王尚書竟然是滿臉堆笑地,而左右侍郎同時也在,牛侍郎臉上更是笑開了花,笑眯眯的看着常瀚濤,就好像是盯着自己手下得力干將一樣欣慰。
常瀚濤看着這一屋子人臉上詭異的笑,心中着實的沒底,嘀咕着這些人想幹什麼……
王尚書笑着叫他坐下了,道:“昨天的時候,皇上把本官叫去,詢問了一下這一次救火的事情,誇獎了你處置得當,百姓傷亡小,火勢很快撲滅,你們五城兵馬司是功不可沒。皇上很是高興,尤其的問了問你的情況,知道你在江西剿匪中立了功,也是狠誇獎了一番。”
常瀚濤大出意外!忙站起來躬身道:“這都是下官的職責所在。”
王尚書說完了之後就盯着他的反應,看到他並沒有一下子就露出高興的神情,也沒有得意忘形,心中很滿意,這樣纔是做大事的人!一有點好事就喜形於色,眉飛色舞的話,那麼沒城府的,他也不會滿意。
因此對常瀚濤更加滿意,只臉上還是節制的溫和的笑着道:“關於你調整五城兵馬司的事情,皇上詳細的問了問,覺着將衙門內部協調調派的非常合適,四個副指揮使各司一片,非常合理。得知你要來兵部了,皇上還有些可惜……哈哈,五城兵馬司也需要你這樣能幹的指揮使。”
常瀚濤忙道:“這都是尚書大人和兩位侍郎大人的指示,下官纔有這些想法。”把在場的三個官員全都捧了一下。
王尚書笑着點頭道:“不過皇上也說了,既然是有能力的人,自然是應該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這樣,因爲這場火你還要善後,原本說的是正月十五過後就來兵部報道的,現在就允你遲十天,十天之內,將這件事處理好,交接好你手頭的事情,便來兵部。”
常瀚濤聽了點點頭,外表神情依然是不動聲色,道:“是,下官回去之後,便儘快準備。”
王尚書點頭道:“沒事了,你回去吧。”
常瀚濤便站起身給三位上司告辭了出去,出來了之後,這才把眉頭微微的鬆了,不過還有點奇怪的地方,就是王尚書剛剛和自己說的這番話,爲什麼要當着兩位侍郎的面說?照理……以前的時候,王尚書爲了暗示自己算是他的心腹一類的下屬,這些事情一般都不會當着兩個侍郎的面說的,也是暗示這種誇獎讚揚是他本人的意思多一些。
從兵部衙門出來,一個穿着幹練的人將他的馬牽了過來,常瀚濤都沒仔細看就把馬繮繩拿過來準備上馬,畢竟心裡頭裝着失火善後的一大堆事情,還有剛剛的些許疑問。
剛準備上馬,那牽馬的人已經笑了出聲:“怎麼?如今眼裡都沒兄弟了?這都看不見?”
常瀚濤愕然的轉而看過去,這才發現原來給自己牽馬的竟然是孟祥!
他又驚又喜的一伸手就在他胸前打了一拳:“哎!你小子怎麼冒出來了?!這麼長時間沒見,你去哪兒了?”
孟祥去年的時候帶着媳婦去常家了幾次,不過反倒是過年那一陣子愣是沒見人。
孟祥笑了,摟着他的肩膀:“走走,往前走走在說。”
常瀚濤點頭,這裡是兵部的門口,想來他有話不方便說。也就沒上馬,沿着街道往前走了一會兒,離衙門口遠了,孟祥才道:“我去了刑部了。”
常瀚濤驚訝的道:“刑部?什麼時候的事?什麼位置?”
“刑部侍郎。”孟祥道:“年前一個月。” щщщ● ttκΛ n● ¢O
常瀚濤大是驚訝的道:“刑部侍郎?那是哪個走了?”
孟祥笑着道:“跟王尚書不和的那個崔大人調了外任了,去陪都的刑部了。”他停頓了一下,聲音低了點道:“瀚濤,有件事你不知道,昨天早上的時候,王尚書其實還是很惱火的。”
常瀚濤想了想道:“昨天是上午去看的火場,當時雖然臉色還可以,但是我感覺出來了,應該是不太高興。問傷亡多少百姓,聽着人數不多,這才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孟祥點頭:“知道爲什麼今天對你的態度轉變這樣大?”
常瀚濤再次的停頓了一會兒,想了想道:“因爲皇上?說是皇上誇我了……”
孟祥笑了點頭道:“我昨天下午正好在御書房,我們刑部尚書大人正好去稟報這個走水的事情,皇上把王尚書叫來,說的什麼我在旁邊聽得很清楚。走水的那天晚上,皇上就在宮門樓上看着呢!一看那火勢皇上就覺着控制不住,擔心的很……你應該知道,先皇在世的時候,當今皇上還是太子時,懷化一場大火燒了一晚上,半片城都給燒沒了,當時皇上是親眼看着的,所以很擔心。沒想到火那麼快撲滅了,知道只傷亡了十幾個人,皇上把王尚書叫來就是爲了誇獎的。”
常瀚濤‘哦’了一聲,頓了頓問道:“只有王尚書?兵部兩位侍郎沒在?”
孟祥搖頭:“沒有在啊……怎麼?”
常瀚濤想了想,心中的疑惑倒是可以問問他,便道:“以往王尚書願意把我當成心腹,有些事情情願揹着人說……”
都是聰明人,話真的不用說的太明白,孟祥已經是恍然了,笑着道:“這個你問我就對了,除了我沒別人知道……”他看着他沉吟了一下道:“我估摸着,王尚書的意思,有警告牛侍郎的意思,你應該知道,王尚書和刑部的崔大人不和,可牛侍郎背地裡卻和崔大人眉來眼去的做了一些事情……”
常瀚濤恍然的點點頭,心裡頭當然知道啊!因爲牛侍郎和這位崔大人來往的事情,就是他吩咐區興和大虎放出風去的!
孟祥還在接着說:“王尚書用你警告牛侍郎,意思你明白了嗎?”
常瀚濤點頭:“明白,是叫牛侍郎放明白點,如果再要是敢揹着他動手腳,就用我換了他?”
孟祥笑了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還有深一層的意思,就是王尚書其實已經是定了,牛侍郎的那個位置將來就是你的,只不過你才進兵部,資歷尚淺,雖然有了這兩次的功勞,但是畢竟沒在兵部做過事,不能一來就提拔,所以,需要給你一定的時間,但是,牛侍郎的那個位置,早晚是你的。”
他笑着看着常瀚濤最後說了一句:“只要你聰明點。”
常瀚濤豈能不聰明!笑着道:“你這樣一說我就明白了,我是納悶,牛侍郎今天臉上笑的都要開了花了!”
孟祥哈哈的笑了起來。
常瀚濤笑着,心裡很清楚,王尚書這是用自己來對付牛侍郎,牛侍郎是他的下屬,自然不敢對他王尚書怎麼樣,只不過既然起了異心了,王尚書不能不警告一下,把自己拱出來就是爲了給牛侍郎壓力罷了。不過,今後自己到了兵部,日子未必好過,因爲自己直接威脅到了牛侍郎的職位,牛侍郎對自己一定不會有多麼好的臉色。
但是,事情要看兩面,一來這都在常瀚濤能應付的範圍呢,二來牛侍郎那個貪財的人,能力有限,只敢背地裡下黑手罷了,常瀚濤當然會注意他,但是還沒有太放在眼裡。
“原來是這樣,我是說這兩次來兵部都沒有看到你,剛剛你怎麼也沒進去在外面……恭喜啊,我都沒好好恭喜你升職。這樣,過幾天這件事過去了,你帶着嫂子去我家玩,咱哥幾個喝喝酒。”常瀚濤笑着道。
孟祥笑着點頭:“好啊!我來找你其實就是爲了這個,哈哈!”他開玩笑的說着。
兩人說笑着在街口分了手,常瀚濤回了衙門。
如果這樣一說的話,常瀚濤就算是徹底明白了,這一次的救火是個契機,王尚書原本就想趕走牛侍郎了,也許在考慮趕走他之後換誰上去,正好火災出現了,自己救火還算是得力,主要是又受到了皇上的嘉獎,於是王尚書就正經的考慮了自己。
說起來出現這個局面,還是有常瀚濤自己的功勞,他好巧不巧的正好就選在了年前的時候,叫區興、大虎把牛侍郎和那位崔大人暗地裡勾結的事情捅開了。
到了衙門也沒說,常瀚濤只是詢問了一下善後的事情,將那些累得很的人放回家去休息,餘下的幾個人去清理,召集一下週圍的百姓。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正經的全都回來,精精神神的重新做事。
吩咐了下去,衙門大部分的人全都回去了,他自己也帶着一身的疲憊終於是回家了。
常彭庭其實昨天凌晨就回家了,他去看了看,宮廷沒什麼事。
守衛們戒備森嚴,嚴陣以待的盯着着火的地方,生怕引到了宮廷,不過還好,那晚上皇宮是一點事都沒有。而且天沒有完全亮,便是火勢最開始最大的地方,就已經完全的撲滅了火情,常彭庭得到了確切的火滅了的消息之後,不當值就回家了。
如今看到常瀚濤回來,一家人當然是趕緊的圍上來問情況如何。常瀚濤將大致的情況說了說,常彭庭聽了就道:“還好,沒出大事!”
張氏只咋舌:“死了那麼多人還說沒大事?真的是……太嚇人了。”
唐如霜在旁邊自然是上下的打量常瀚濤,看他有沒有事,常瀚濤除了臉黑了點,看起來累得很之外,倒是好好地。
常彭庭叫常瀚濤回去休息,兩人這纔回到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