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瀚濤一下子聽明白了,點頭道:“你的意思,王尚書還是看重科舉出身這一點?”他點頭:“我知道很多文官最看重的就是這一點,但凡是正經科舉出身的那才能入了他們的眼,捐官或者是蒙蔭的,他們都看不到眼裡去,在官場也好比較個科舉出身的高低。”
孟祥點頭:“是啊,科舉出身的都清高,只看得起和他們一樣考出來的。”
常瀚濤道:“我現在去考武科?晚了點吧?”
孟祥笑了道:“不晚啊,今年正逢武科年,八月你去考就是了,咱們朝的武舉規定的不是很嚴,在職的前朝也有去考的,既然之前有這個先例了,你去考自然是也可以的。論起來弓箭刀劍搏擊你應該沒問題,那兵法天文地理,不正是你現在鑽研的?去考一考,看看自己的本事到了什麼地步,也是好的。”
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道:“真要是考上了,那是你自己的,今後……就算是走到哪一步,你這正經科舉出身,是誰也抹不了的。”
孟祥這話,常瀚濤聽出來了。他這是提醒自己,要給自己留後路。
常瀚濤琢磨了一下,王尚書對孟祥格外的看重的緣故,他已經知道一點,王尚書以前和孟祥的爹是有交情的,不過,也可能有這方面的原因,孟祥是正經的武舉出身,還是武狀元。所以王尚書很看得起他。
孟祥說的明白,就算是今後王尚書那邊有了什麼問題,自己這些人要單在官場上混了,那麼自己如果是武舉出身,對自己的前途也是好的。
去考一考武舉,常瀚濤倒是不那麼發愁。文科考的是八股,他根本連看都不想看,但是武科不一樣了,他本身就是幹這個的啊!弓馬騎射、搏擊對打都是不在話下的,而到了兵部之後,他也是潛心的研究了兵書什麼的,武科考的這些,原本就是他正研究學習的。
想了想,笑着道:“去考考也好,就算是見見世面也行啊。”
孟祥笑了道:“武科原本就是你們兵部的事情,說什麼見世面,不用這麼謙虛,我考過最清楚,你應該是沒多大問題的。”
常瀚濤點頭。知道他給自己這個建議,完全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爲自己着想,而且他話裡有話,常瀚濤也聽出來了。原來,雖然都是給王尚書做事,他這邊留着一手,而孟祥,同樣也留着一手。
官場上就是這樣,誰也別在誰的盤子裡陷的太深,不然的話,那人倒黴了,自己這些人不就受連累?
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舉起杯碰了碰,常瀚濤道:“那前面的那些手續什麼的,就要勞煩你這個前科狀元給我跑跑辦好了?”
孟祥笑着點頭:“當然沒問題!”
……
常家。
從別院回來,雖然唐如霜覺着不用賣掉那個別院,不至於隔壁住着唐筱雪就趕緊的賣掉,好像怎麼樣一般。不過自從那一次之後,她和常瀚濤就還真的沒去過那個別院了。
主要也是沒時間,她忙了起來。
羅武和李鐲瑩成親的日子就在眼前,而唐經綸成親的日子也不遠了,就這兩件事已經叫唐如霜忙得很了。
可現在還多了很多的應酬,常瀚濤任了郎中,來往的已經全都變成了門戶相當的官宦人家,這些官宦人家的內眷成天閒着沒事幹,就喜歡過個節,什麼花朝節,上巳節,寒食節,清明節,中元節,女兒節等等的,再加上今天這一家有個紅白事,那一家哪個過生辰壽誕,唐如霜每天裡走這些人家,忙得都要腳不沾地了。
而平哥兒此時已經到了學走路學說話的時候了,小傢伙真真的就應了那句話,還沒有學會走就想跑!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是摔的哇哇哇的大哭,可是一點都不記啊,轉眼就忘,忘了就還跑!如今四個丫鬟盯着他,有時候都盯不住。
唐如霜如今就希望能忙過一件事算一件事,有時候好不容易有點空閒了,就坐着呆想,原本說好的清閒安靜的日子呢?
這一天又和常瀚濤去了刑部侍郎孟祥的府邸,孟祥今天過三十歲生辰,說的是也沒什麼過頭,又不是年紀大了過壽,只是請了幾個好兄弟好同僚,大家坐坐喝喝酒說說話。
誰知道去了之後還是人不少,唐如霜現如今身份也不同了,走到哪裡後頭都跟着好幾個下屬內眷巴結奉承的,她還得應付着。
這天從孟家出來,晚上把腳放在熱熱的水中泡腳,她靠在常瀚濤身上長長地出了口氣:“你要是也有個良妾,我也就不用這麼忙活了,小一點的事情就交給她去應酬好了!”
常瀚濤想不到她突然的冒出來這樣一句話,噗的一下子被逗笑了:“你少唬我!還當我什麼都不懂?妾怎麼可能出面應酬?她們根本沒這個臉面。”
唐如霜轉頭看着他認真的道:“良妾還是可以的,良妾出身也是一些正經的人家,有時候也需要聘書的!”
常瀚濤眨巴着眼睛,也不是很懂的道:“又騙我!那妾都是能隨手送人的,怎麼可能需要聘書?那成什麼了……”
唐如霜就一臉恍然的看着他:“你是怎麼知道妾能隨手送人?有人給你送了?”
常瀚濤頓了頓,一下子就笑了,把手伸進了她的衣襟,笑:“什麼也瞞不了你……不過我沒要。”
“你敢要?”唐如霜笑着問。
“不敢。”常瀚濤馬上就笑着說了一句,低頭吻她,手在她胸前揉捏了一會兒,有點着急的抱她上牀,卻發現她還在洗腳,忙拿過來手巾幫她把腳擦乾淨了,看着面前白生生一雙腳,一時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一下……
唐如霜小小的尖叫了一聲:“你好色啊……”
“你才知道?”常瀚濤色|眯|眯的把她的裙子扯了去,順着她白皙修長的腿往上親着……
……
終於到了羅武和李鐲瑩成親的這一天了。
成親這天也是極其的熱鬧,羅武請的是常彭庭和張氏過來坐鎮當長輩,他辦這事也是認認真真地,一個月前就提了一份厚禮去了常家,正經的拜請兩位那天過去,並拜請唐如霜去幫他張羅。
常瀚濤和唐如霜自然也是很上心,這一天三更天就起來了,夫妻倆收拾了一下,抱着平哥兒,和常彭庭、張氏一起,帶着羅武那邊的八個丫鬟四個婆子,並自己家的立春立夏立秋,幾十個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羅武家。
到了這邊,常瀚濤就去前面張羅,唐如霜就在後院,先把羅家的那八個丫鬟四個婆子叫到了跟前來,道:“你們在我府上也是學了大半年了,今天就是看看你們的時候,懂不懂規矩,有沒有眼色。你們的少奶奶正經是侯門千金,嬌貴的很,好好的服侍,你們爺奶奶自然是不會虧待了你們。”
十幾個下人忙躬身答應:“是。”
“先出去吧,各人在府裡轉轉,看看需要什麼,也不要叫人總吩咐,眼裡要有活。”唐如霜擺手。
十幾個人又答應了,這纔出去。
這邊唐如霜正要去新房看看,外面就熱鬧了起來,接着就看到侍墨、周紅、立冬三個人走了進來,三人看到了她忙上前福身叫:“姑娘。”
唐如霜失笑着擺手:“正好,咱們去看看新房的佈置。”
幾個小婦人全都笑,便往新房這邊過來,唐如霜側頭看周紅:“你閨女呢?抱來沒有?”
周紅忙笑道:“沒有,放家裡了,想着今天忙恐照看不到。”
唐如霜笑,扭頭又看了看侍墨和立冬兩人的肚子,雖然沒說話,兩人卻全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全都紅了臉笑。
羅武的新房佈置的極精巧,想來侯爺夫人這位丈母孃也是給了不少的意見,內院的前後院中間是穿廳連着,過了穿廳,臥房正三間,進去倒是並沒有隔開三間,廳房和左廂房是連着的,裡面窗下襬着一張貴妃榻,上面方枕條褥一應俱全。後窗戶外面種着幾棵芭蕉。
臥房就是獨一間,一張黃花梨雕花千工牀一張,衣櫃屏風的全都齊整,如今自然是一色的全都是大紅,整個屋子從外到裡都是紅彤彤地,尤其是外面屋檐下一排的大紅燈籠,看起來喜慶的很。
屋子門口卷着橫放了一條大紅地毯,大約是等着新人迎來了之後就要鋪展開了。
立冬幾個小婦人邊看邊咋舌,立冬和侍墨只笑着推周紅:“回去了叫你相公也給你照這樣的佈置!你相公現在可也不比他家差!”
周紅被取笑的滿臉通紅地。
唐如霜倒是被提醒了,正想問問侍墨和立冬的相公現在各自如何,想了想又算了,其實這些全都是看各自的本事了,想來常瀚濤應該對他們也是格外的照顧的,到底能奔到什麼樣的前程,也就是他們各人了,常瀚濤本事再大也沒辦法一直拉着他們。
何況從侍墨和立冬的穿着打扮,還有說話精神上看,兩人過得還不錯,說實話有了她們幾個,這段時間有時候衙差的婦人們聚堆兒來看唐如霜,唐如霜感覺婦人們的格調都高了一些,說話各自的都知道掌握分寸,也拿捏着一些規矩。
好像把大家婦人之間的一些習性帶動的好了很多。
想到了這些,唐如霜也就沒有問,笑着和三人到了內院的前院,立冬急性子,已經是急吼吼的過去吩咐那幾個丫鬟,該幹什麼幹什麼。
那些人本就是她調|教出來的,看到她比看到唐如霜還害怕,更是連聲答應着跑的快快的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