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雙玉暗中扯了扯林姨娘的衣裙，示意她這個時候不要發難，難道還怕整治不了這個賤人嗎？
“是姐姐的不是了，妹妹不要見怪。”寧雙玉笑着對寧爾嵐福了福身，一臉的慚愧和受教。
林姨娘沒想到自己原本浮躁驕縱的女兒會這麼做，也咬咬牙福了福身。“剛纔是我疏忽了，請三小姐勿怪。”
“我自然不會怪姨娘。”寧爾嵐轉身朝慈宣院走了進去。
心悅扶着寧爾嵐在快要跨入門檻時又轉頭對林姨娘道：“林姨娘日後不可在小姐面前用‘我’了，該自稱‘婢妾’。”
“你！”林姨娘暗恨的攥緊了拳頭，賤人，賤人！我早晚要你不得好死，再過不久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寧雙玉看着寧爾嵐的背影，脣角勾起一抹冷笑。上次衛子銘派人來找寧國安的時候她剛纔在外面偷聽到了，知道衛子銘如今已經沒有了要娶寧爾嵐的心思，心裡差點樂瘋了。想來衛子銘也不過是一時興起，如今又覺得膩煩了，看着寧爾嵐今後還怎麼囂張。
“孫女給祖母請安。”走進屋子內，寧爾嵐看着正在小口吃着糕點的老夫人福身道。
老夫人擡眼看向她，渾濁的眸子裡都是打量貨品般的算計光芒。“起來吧。”
“是。”
“老夫人，二小姐和林姨娘她們來了。”
“讓她們進來吧。”
沒多久，便聽到林姨娘的聲音。“老夫人，您這陣子身子不適，怎的起得那麼早？大夫可是說了，要您說休息會兒，不然可對身子不好。”說着，便扭着腰肢走到老夫人面前，爲她按揉着肩膀。
老夫人臉上這才露出了些許的笑意。“知道你是個孝順的。”說完，眼睛似在她屋子內看了一週圈，而後道：“如今你身邊怎麼換了個人伺候了？那老奴才呢？”
聞言，林姨娘眼圈一紅，拿出繡帕在眼角擦了擦根本就不存在的淚水。“老夫人有所不知，林嬤嬤她如今好慘吶……那張臉被打得幾乎不成人樣了。”後面這句，林姨娘倒是說了實話，昨日林嬤嬤被打了三十個耳光之後整張臉都腫了起來，五官幾乎都要看不見了。
“怎麼回事？好好兒的怎麼會被打？怕是做了什麼錯事被責罰了。”
寧爾嵐拿起桌上的香茗，掀開杯蓋吹了吹小小的抿了一口。這老夫人當真是“節約”得緊，這茶水怕是不比下人喝的粗茶好的了多少。
她今日來就知道林姨娘一定會再提起昨日的事情，可那又如何？
聽老夫人這麼說，林姨娘小心的看着寧爾嵐一眼，似在害怕什麼似的。
老夫人隨了她的視線冷哼一聲。可還沒等到她開口，寧爾嵐便當先道：“祖母，昨日孫女剛回府身子就很是疲憊，誰曾想這剛進門就差點被那些不長眼的狗奴才那滾燙的熱水潑到身上。那些奴才不僅不知錯，還偏要說這是爹爹讓他們這麼做的。孫女當即便怒了。難不成爹爹還讓他們對主子不敬？要知道，這熱水要是真潑到了孫女的身上，那可又是一番折騰了。”
“當真如此？”老夫人轉臉瞪了林姨娘一眼，昨日林嬤嬤眼巴巴的跑過來告狀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就算她再不喜寧爾嵐，可欺主的事情她也絕不允許發生在寧府裡，這要是傳出去了，這不是讓人戳她脊樑骨嗎？
“昨日母親，五妹和一衆丫鬟都在，自然是千真萬確的。”
林姨娘被寧爾嵐這一陣搶白，如今想說的話卻不能再說，還反被她將罪責盡數推到林嬤嬤的身上，被氣得胸口起伏，長長的指甲掐進肉裡一口氣怎麼也出不來。
“所以孫女罰她們掌嘴三十，也算是給她們個教訓。”
“恩，如果下次還不知道警醒，就直接發賣了。”
寧爾嵐輕笑，不再接話。
“老夫人……”林姨娘又怎麼甘心就這麼敗下陣來，還想要再說些什麼。
“好了，你過去站着吧。”老夫人的態度不如剛纔那麼熱絡，冷淡了不少。
老夫人擡眼看向寧爾嵐。“昨日明姨娘和傾煙來給我請安的時候便跟我提了，說你院子裡伺候的人太少，我想想也是，你怎麼也是寧府的嫡出小姐，排面自然不能夠太過簡單，今日我便讓人牙子帶了二十個人過來，你就從中挑選幾個跟在你的身邊伺候吧。”老夫人說完，便示意身邊的方嬤嬤下去讓人過來。她這麼做當然不是關心寧爾嵐身邊是不是真的沒有人伺候，而是怕被來寧府的人知道，覺得落了自己的面子。
這時，明姨娘，趙姨娘等人都到了慈宣院。
“給來夫人請安。”
“都起來在一旁候着吧。”
“是。”
幾個人推到了一旁。只剩明姨娘還站在屋中。
“老夫人，昨日大小姐感了風寒，怕是今日不能來給您請安了。”
“罷了，讓她好生歇着吧。”
“是，剛纔進來的時候便看見院外有好些人，老夫人可是要讓三小姐選丫鬟？”
“恩，昨日聽你們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丫頭院子裡伺候的人少了，是該多加幾個人了。”
聞言，明姨娘轉向寧爾嵐，一臉的恭順。“三小姐看勿要怪我多言，是大小姐說三小姐平日裡就心悅好心晨兩個丫頭貼身伺候着，其餘的那些都是些不得力的，所以便在老夫人面前多言了兩句。”
“明姨娘的好意我自不會怪罪。”
趙姨娘則是擡眼看了寧爾嵐一眼，似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等到外面的準備好了之後，一衆人便跟着被請了出去。
“喲老夫人，好久不見了，聽說您今日要給府上的小姐挑婢女，老身這就馬不停蹄的把上好的都給您帶來了。”人牙子是個五十上下的婆子，看着模樣倒是跟老夫人有兩分交情。
老夫人呵呵笑了笑。“知道你是個嘴巧的，讓她慢慢挑吧。”
寧爾嵐走到階前，看着站在下首的一種人，都不過是十三到十五歲的年紀。
眼神在所有的人臉上劃過之後，挑選了兩個看着比較安分的做二等丫鬟，和三個三等的，便不再挑選了。
老夫人看了那些人一眼，也沒說什麼。“既然都來了，你選兩個吧。”這話是對寧雙玉說的。
寧雙玉臉上一笑。“謝祖母。”說着便上前選了兩個姿色不錯的。
“這兩個到時給傾煙送去吧。牙婆一會兒到賬房結算了便是。好了，我也累了，你們都回去吧。”
“是。”
“心晨，先帶着她們回院子去吧。”
穿得一身花俏的梅姨娘在走過明姨娘身邊時冷哼了一聲。“你到時會及時討巧。不過打的金算盤要落空了。”
明姨娘面色不改。“爲府裡的小姐着想本就是我們該做的事，何來希望落不落空。”
“爲府裡小姐着想，哼，怕是以爲她抱上了忠勇王府這棵大樹了吧？不過看她那樣子，不不是會領你的情的，怕你的那些銀子要白花咯，呵呵呵……”梅姨娘嬌笑着漸行漸遠。她可是打聽到明姨娘說要給三小姐添幾個丫鬟，自己還拿出了一些體己的銀子作爲補貼的！
明姨娘擡眼看着她的背影，脣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是不是白花，我當然知道……”
另一邊，寧爾嵐離開慈宣院後，將自己的腳步放輕緩了些。“三小姐……”
果然，梅多久身後便傳來了趙姨娘的聲音。
“三小姐近來可好？”
“煩趙姨娘掛念。如今還是好了的。”
“能見着三小姐安好回來奴婢就放心了。”寧爾嵐的眼神淡淡的落到趙姨娘的臉上，見着她臉上並無異樣的表情，而是真心的爲她擔憂的神色，臉上的笑就更多了兩分真誠。
這也不能怪她，這放人之心不能沒有。
“三小姐，昨日奴婢就想去看看小姐你了，但小姐剛回來定是累了，所以到靜語院後便沒有進去。到是……看到有兩個丫鬟鬼鬼祟祟的在外頭偷看三小姐，不知道想幹什麼……”
“怕是前來打探消息的。趙姨娘有心了，我會注意的。”
“奴婢能有今日都是託三小姐的福，爲三小姐效命是奴婢分內的事。”在平安生下兒子之後，趙姨娘便知道靠上寧爾嵐是絕對沒有錯的選擇。
“心悅，昨日忠勇王妃給的禮品中有一緞錦華料子，一會兒你給趙姨娘送過去吧。”
“是。”
聞言，趙姨娘心中一喜，雖寧家算是不小的富貴人家，可如今老夫人管着中饋，那銀錢可都是抓得緊緊的，比林姨娘管家時更苛刻了兩分，原本一季四套衣裙的，如今卻只有兩套。如今林姨娘又重得老爺寵愛，又懂得討好老夫人，這管中饋的責任有要落回林姨娘手裡的趨勢！就這一季的衣裙就是讓林姨娘去置辦的，老夫人再厲害也老了，精力不足，權利回到林姨娘手上是早晚的事。
她孃家本就單薄，根本沒什麼餘錢買新衣，如今三小姐賜下這匹緞子可真是來得及時。
“奴婢謝三小姐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