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還是在春初的時候,成家的訂婚宴結束,她回來之後便大病了一場。
第二次是去鷹家的,雖然不是一塊過去的,但總歸還是跟他碰上了,而那次更是倒黴,差點點就死在裡面了。
沈阮小口小口地吃着蘋果,另一隻手拿着在屏幕上面滑動着,點開軟件頁面進去打發時間。
心思卻是遠遠地飛出了病房,腦海裡面不斷地在想着今天的事情,聯合着前幾次的事故,莫名的引得感慨。
老人家收拾完了,病房裡靜謐得奇怪。
差一分鐘,就到晚上九點鐘了。
病房的門忽然被打開,拿着硬板文件夾的護士小姐進來,對照了下病牀病人編號後,刷刷地在紙上面寫了幾筆。
而後看向他們,目光在沈阮與老人家之間來回了下,她將沈阮認作了病人的家屬,沉吟片刻,對沈阮道,“家屬跟我過去登記個手續。”
徐伯再次道了聲謝謝,他着實太過客氣了,沈阮略有些哭笑不得地回了聲不用謝。
很快,已九點零五分。
然而傅靳南還是沒有過來,時鐘上面的分針還在一圈一圈不斷地走着,手上這顆蘋果沈阮着實吃不下去了,將它放到了一旁。
……
救護車和警車幾乎是同時到達這裡的,段新寧情緒異常的脆弱,幾乎是緊緊地挨在他懷中,絲毫不肯鬆開手,警察過來時候,傅靳南試圖將她從懷中稍微推開些,現下的情況,總得讓她來說清楚是怎麼回事。
只是段新寧抱他抱得死緊,絲毫不肯放開,傅靳南微微地加重了力道,也沒能使得她放開手。
懷中的人無助而崩潰地連連在他懷中搖頭哭着道,“不要,不要,別把我推開,靳南我害怕……”
邊上的各種各樣含義的目光投了過來,兩位警官互視了眼。
面對着這情況,雖然段新寧的確是嚇得不輕的崩潰樣。
傅靳南心中雖有不忍,但也不得不帶了點強橫地,將人從懷中推出來,直視着她的雙眼認真道,“我知道你很害怕,先別哭,讓醫生檢查一下你有沒有受傷?”
那邊的救護人員過來,已將人從那黑暗的草叢中擡救了出來,躺在擔架上面的男人還未完全昏死過去,單手捂着腹部,痛苦地呻吟着。
不甚明亮的路燈下,都能看清男人腹部衣服上,已被鮮紅的血給滲透了,他一邊呻吟着,一邊被救護人員擡着走過去。
男人在擔架上面轉了個頭過來,瞧見段新寧,頓時面色一變,一臉猙獰地,指着她咬牙切齒地痛恨怒罵道,“操你媽的臭婊子……”
傅靳南眸色一冷,感覺到身邊女人忽地抖了下,接着怯弱地往他身後縮了縮,拉着他的袖子帶哭腔地喚了句,“靳南……”
邊上的警察上來,簡單地出示了下證件,冷冷地開口道,“你好,請配合一下調查。”
傅靳南側頭看向身邊的女人,卻見她目光中滿含依賴和脆弱地看向自己
。
她眼中是搖搖欲墜的淚,這樣模樣和表情曾是他最熟悉,也曾經最心疼的模樣。
如今雖沒了當初的那感情在,但看她這幅樣子,心中也難免有些被觸動,對於這個女人他的肢體反應,要比他的思維還快。
幾乎是下意識地擡手在她發上輕撫了撫,他這安慰的動作剛做出來,自己都沒反應過來,段新寧卻是眸中的淚光泛得更甚。
她滿心依賴無助地看着他,手上輕輕地抓着他的衣角,她輕喚,“靳南,我怕。”
這場景,明白他們過去的人和不明白他們過去的,投過來的眼神皆是充滿探究的。
傅靳南心中也明白,這場面越多人看到便越不好。
他與段新寧的那段情過去還沒多久,今天又是帶着沈阮過來這裡參加的宴會,公開她傅太太的身份。
如今碰到這樣的情況雖然是意外,但在衆人矚目之下,同段新寧這樣糾纏不清,無疑是在給沈阮生生打臉。
段新寧剛在爲他對自己的反應暗自欣喜,但下一瞬,傅靳南手上一個用力,卻是將她近乎橫硬地從身邊推開。
她還來不及展現臉上的錯愕,傅靳南擡手按着她肩頭,面向警官的方向聲音沉穩道,“她會盡力的配合你們調查,只是這地方不太合適,方便換個地方說話嗎?警官。”
段新寧愕然而驚慌失措地看向他,面前的兩個警察稍稍一愣,看了救護車那邊一眼,隨即側身道,“那兩位請跟我們到警局走一趟。”
他們都是心知肚明的,傅靳南這樣的身份即使進去了,不管他那邊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蓄意傷害他人,或者是無意中傷,起碼今晚都會安然無恙地出來,不過就是走個過場,走個形式而已,只要那個男人最終沒死,她就不會有什麼事。
段新寧顯然沒有悟到這點,還當是傅靳南狠心,竟然就這樣把她給推出去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聲音略有些拔高的尖銳,“傅靳南!你……”
“彆着急。”他打斷她的話,沉穩的眸子看向了她,“相信我,沒事的,只是進去走一趟就出來。”
她微抿了下脣角,瞬即消了聲的,低頭緊跟着他的步伐往警車走去。
烏拉烏拉的救護車和警車一起消失在夜色之中,吳應華擰着眉頭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不由得略有些煩悶地嘆了口氣。
轉身往回走時,方纔遲鈍地想到一件事情,頓時擡手一拍額頭,趕緊地拿出手機給徐伯回過去電話。
這場宴會中的人,有知道剛纔外面發生的事情的,也有不知情。
胡齊聲便是那不知情的人其中之一,傅靳南同段新寧上了警車,一路往警局去的時候,他還在某個偏陰暗的角落中,和某個名模在調情。
他正將面前的女人撩得欲罷不能,將將俯身過去一親芳澤的時候,忽地被人從身後拍了下,胡齊聲惱怒地回過頭來,被打擾後,不高興的一聲罵娘正要出口。
卻在看清來人止後愣下了
,這人不是他能罵的對象,於是只能生生地忍下這口氣,繃着臉問道,“做什麼?”
邊上害羞的小模特已經趁着這時候,偷偷地溜之大吉了,胡齊聲眼看着到了嘴邊的肉,就這麼跑掉了,心中更是對着面前這不識好歹的傢伙恨得手癢癢,卻不想,面前的人忽地調笑道,“你女人都被人帶走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調侃其他人?”
胡齊聲是一頭的霧水,他女人?他哪個女人……?
見胡齊聲一臉懵然的表情,不用猜也知道,他估計不知道自己指的是哪個女人,於是便好心地提醒道,“段新寧。”
經他這麼一說,胡齊聲這纔想起來從來到這裡後,先前他還有心思拉着段新寧在各處走走,隨後碰到了一些‘老相好’。
胡齊聲毫不猶豫地,便讓段新寧自個去邊上玩玩,他一點都不擔心這個女人會怎麼樣,胡齊聲心裡清楚得很,段新寧如今的境地,在這寧西城當中她能依靠着誰?
還不是得要他才行,如今段新寧已經跟了他了,整個從頭到腳他哪裡沒摸過看過?
依着傅靳南的那脾氣,就算段新寧回去跪着求他,他也不會再要這個女人了。
正是因爲他清楚,並且篤定着這點,所以他纔敢光明正大的,帶着段新寧回到寧西城來,他可不怕段新寧跑回去找她老相好。
不僅僅是覺得傅靳南不會要她了,他手裡可是握着段新寧某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就算他們兩人最後又搞到一塊去,胡齊聲也不怕頭頂戴上這麼頂綠帽子,更何況誰給誰戴綠帽子這種事情還說不定呢。
但胡齊聲也沒想到這兩人好得這麼快,當聽到這人說段新寧跟人跑了的時候,他心裡還不怎麼當回事的,篤定了段新寧沒得跑,除了他還能跟誰跑?
有這個想法之後,胡齊聲內心中就是完全不怕的,於是懶洋洋地問道,“哦?她跟誰跑了?”
一副相當不放在心上的模樣,對方微微地勾了勾脣角,吐出三個字,“傅靳南。”
胡齊聲那懶散的面色瞬間變了,差點暴起地跳起來,“你說誰?”
“傅靳南啊,還有誰?”
“我操!”胡齊聲那憤怒的表情,不亞於抓到妻子出軌偷人般,咬牙切齒地道,“那對狗……”他頓了下,想想又改了稱呼,面目猙獰地道,“他們人呢?”
“出了點事,現在往警局去了。”
“啥?”胡齊聲沒反應過來,滿臉憤怒的表情瞬間卡殼般地卡在那,“去哪了?”
對方耐心地重複了遍,“警局。”
“我草,這又什麼事啊?”
那人輕飄飄地道,“沒什麼事,段新寧把人給捅了,傅靳南及時出現,英雄救美了唄。”
胡齊聲瞠目結舌心中一聲罵娘,擡手輕輕地在面前人肩上打了一圈,他滿臉感謝道,“兄弟,多謝你報信了!”
後者脣角微微地浮現出一絲不屑,誰是來給他報信的?他也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