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斐搖了搖頭,“斷月宗……不必操心。”
祁延霆不解的看向了陸斐,陸斐卻是故意賣起了關子,並沒有多說,只是將讓人將一個個送來鬧事的人全都銬上了腳銬和手銬,很快屋子都快裝不下了,祁延霆臉色微暗,祁延霖可真能摻和,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簡直就沒有把祁家的生死放在眼裡。
“孤當是誰在抓人呢,原來是陸大人。”慕夙離雙手靠在後揹走了過來,眉頭挑起看了眼屋子裡的衆人,哼道,“陸大人收穫不小啊。”
陸斐和祁延霆拱手行禮,陸斐輕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和太子殿下目的是一樣的,只盼着兩位新人能順順利利的成婚……”
“孤和陸大人目的可不一樣,這裡是南城天子腳下,區區一個斷月宗孤還沒有放在眼裡,孤是來巡視南城的,將可疑之人全都帶走!”慕夙離下頜揚起,立即從身後涌出了一批侍衛,衝入屋子裡,將屋子裡鬧事之人全都清理乾淨。
陸斐一點也沒着急,更沒有阻攔,眼看着慕夙離將那些人帶走,臨走前慕夙離看了眼陸斐,“陸大人的確是個人才,有朝一日大雍若是沒有了陸大人的用武之地,陸大人儘管來南曜,孤畢竟奉作座上賓。”
“多謝太子殿下好意,在下心領了。”陸斐答
慕夙離很快就離開了。
“陸大人此次的動作讓太子殿下起了疑心,感受到了威脅,太子向來不輕易出手的。”祁延霆抿脣說。
陸斐笑而不語,就算是沒有今日的事情慕夙離也是一直防備着大雍來的人,這麼多日,陸斐的一舉一動全都在慕夙離的眼皮子底下,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不宜有什麼衝突。
“多謝祁二爺提醒,既然祁二爺已經開口了,那我也有句話要提醒祁二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宸王殿下畢竟是個王爺,祁二爺若是不想被牽連,還得上面的主子相信纔是,相識一場我也只能言盡於此了,畢竟這些全都是南曜的事,我這個外人是插不上手的。”
陸斐對祁延霆的印象還不錯,甚至還有一種相逢恨晚之意。
“多謝提醒。”祁延霆頜首。
驛站那頭只聽喜婆高高喊了一聲,“喜轎到!”
鞭炮聲響徹耳邊,慕凌宸翻身下了馬背,笑容滿面連嘴角都是翹起來的,遮掩不住的好心情。
慕婧站在窗外看着慕凌宸被攔住了,扭頭看着臨裳,臨裳在喜婆的示意下蓋上了喜帕,一手拿着蘋果一手拿着玉如意,代表着平安如意,又大約等了一刻鐘的時間。
慕凌宸過五關斬六將總算是到了門口了,要不是來之前暗一三番四次的囑咐,慕凌宸早就一腳踹了過來了,否則哪有這麼好的耐性一點點的闖入,慕凌宸手心都是汗,有些緊張。
最後一個攔門的人是慕婧。
慕凌宸眼眸立即柔和了不少,十分寵溺的看着慕婧,“婧兒……”
慕婧歪了歪腦袋眯着眼,想了一會便清了清嗓子,“我這裡要過關並不難,只有一個要求,還望能夠答應。”
“你說你說。”慕凌宸耐心十足,眼睛時不時的瞥向裡面,卻是被遮掩的嚴嚴實實,根本就看不清裡面。
“日後父親可不許欺負母親,無論母親說什麼父親都要無條件的信任母親。”慕婧嬌嬌軟軟的聲音落入了慕凌宸耳中,就像是在撓癢癢一樣,慕凌宸二話不說立即點點頭,“父親答應你,此生絕不會辜負你母親。”
慕婧這才讓開了,慕凌宸臨經過時偷偷塞給慕婧一個紅色信封,慕婧猶豫了下,耳邊清冷溫如玉的聲音傳來,“婧婧,接着。”
慕婧二話不說就接住了,剛纔的話慕凌宸也聽見了,沒好氣瞪了眼趙曦,很快來不計較進了門,繞過屏風可算是看見了身披嫁衣的臨裳了,雖然蒙着面看不清楚臉,但慕凌宸就是認定了眼前這位。
“吉時已到上花轎!”
臨裳是被攙扶着坐上了花轎,慕婧小聲道,“母親,我在宸王府等着您。”
花轎繞城一圈才能進府,聽着耳邊的喇叭聲,鞭炮聲,還有人羣喝彩的聲音,另一處驛站卻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師父……”斷亦嫿緊抿着脣,小心翼翼的看着椅子上坐着的女子,女子一襲黑紫色長衫籠罩,那一雙眼睛看上去叫人心驚肉跳,彷彿被一條毒蛇盯上了,陰毒至極。
女子端坐在木質輪椅上,手搭在一側的扶手上,渾身上下早已經失去了知覺,即便如此那強大的氣勢卻讓人不可小覷。
“吩咐你辦的事情都辦得怎麼樣了?”斷魅陰冷沙啞的聲音聽在耳中不禁令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斷亦嫿低着頭十分謙卑,一點也沒有了那日在宸王府的囂張跋扈,一襲白衣越發顯得冷傲,“遇到點麻煩,不過請師父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辦成此事。”
“什麼麻煩?”斷魅忽然皺眉,陰冷的聲音又響起在耳邊,低着頭一直望着樓下,鞭炮聲越來越近了,斷魅緊緊攥着手中的拳頭,“慕凌宸,你好狠的心吶,讓我受了這麼大的折磨,你卻高高興興的娶妻生子,哼,慕凌宸,我必要了你性命!”
斷亦嫿聽着耳邊的動靜並未開口,又等了許久,直到耳邊的聲音小了,才緩緩開口,“是無幽門的人來了南曜,這兩日已經交手數次了,又有慕凌宸在城內接應,咱們的人有些吃虧。”
斷魅挑眉,除了慕凌宸三個字之外,最讓斷魅痛恨的就是無幽門了,不過這次斷魅卻是一點也不意外,畢竟慕婧和臨裳都在南曜,無幽門的人肯定會來的,這一點,斷魅早就預料到了。
“趙曦也來了?”斷魅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恨不得將趙曦生吞活剝了才解氣。
斷亦嫿點頭,“是,按行程也就是五六日的時間就能來南城,師父,那個趙曦之前瞧着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除了長的好看了一些,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能打敗明豐帝坐上皇位也全都是靠着大雍先帝的一番部署,會不會是趙曦身邊有什麼人在出謀劃策?”
斷亦嫿第一次見趙曦就留下很不好的印象,尤其是趙曦色眯眯的眼神看着自己,斷亦嫿到現在想想還是深痛惡絕,這樣的人只是仗着出生好罷了,否則都不一定是怎麼死的呢。
“那是你被騙了,趙曦若是沒有手段就算是大雍先帝給留下了兵權,也是徒勞,你當真以爲九王爺只是個紈絝子弟麼,趙曦的手段不次南曜太子慕夙離……”
斷魅說着忽然嘴角翹起了一抹陰狠的笑意,“亦嫿,此次爲師一定會助你坐上南曜太子妃的位置。”
斷亦嫿聽着這話波瀾不驚的眼眸忽然狠狠的跳動了一下,難得露出了女兒家的嬌羞,“亦嫿任憑師父安排。”
“時間不早了,該歇着了。”斷魅緩緩閉上了眼睛,斷亦嫿聽聞親自去推着輪椅,輪椅滾落在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斷魅忽然開口,“亦嫿,若是碰見了無幽門的人,不必手下留情,若是碰見了趙曦,殺無赦!”
“是,亦嫿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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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宸王府
臨裳下了花轎,一路被喜婆攙扶着進了大門,在衆人的歡呼聲中拜了天地,期間宮裡的兩位主子都派人送來了賞賜,可謂是無尚的榮耀。
臨裳是被牽着進了新房,手心裡全都是細膩的汗,心跳得飛快,和第一次披上嫁衣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當初的臨裳嫁給宋二爺完全就是被迫無奈,也沒有初次嫁人的欣喜和期待。
比起臨裳,慕凌宸則是更加的激動,心中卻不失戒備。
“宸王爺,恭喜啊。”祁延霖高高舉起一杯酒,笑意濃濃的看着慕凌宸,“今兒宸王爺大喜,可千萬要多喝幾杯盡興纔是啊。”
很快就有不少大臣附和,慕凌宸臉色一板,“近日身子不適,太醫囑咐不宜飲酒,直到諸位愛喝酒所以本王特意準備了佳釀,讓各位一醉方休。”
慕凌宸眼尖,一下子就看見了慕夙離的身影,衝着慕夙離招了招手,慕夙離眼眸微挑。
“今兒就讓太子代替本王陪着衆位大人喝個痛快。”慕凌宸將慕夙離按住坐在了椅子上,而後溜之大吉。
慕夙離冷着臉,衆位大臣立即又重新坐下,哪敢給慕夙離灌酒啊,唯恐逼債不及。
慕夙離的目光看向了祁延霖,“祁國公今兒晚上倒是好興致。”
“殿下過獎了,微臣……微臣只是一時高興。”祁延霖對上了慕夙離冷幽幽的眼神,下意識的躲避。
慕夙離很快移開了目光,端起一杯酒站起身,衆人立即也跟着站起來,誠惶誠恐,“諸位大人不必客氣,孤代替小皇叔陪酒,諸位可要不醉不歸喝纔是。”
“不敢不敢……”
“是啊,殿下明兒還要從早朝呢,如此就不耽擱殿下早日回去休息了。”
衆位大臣都是人精一樣,哪會看不出慕夙離的臉色不對勁,哪還敢拉着慕夙離喝酒呢,恨不得慕夙離早早離開了纔好。
慕夙離也不推辭,直接就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那諸位大臣就請自便吧。”
“恭送殿下。”
慕夙離雙手負在後背,在人羣裡逛了一圈,目光落在了身後的祁國公身上,祁國公印堂發黑,似是有些不尋常。
“十有八九是中毒了,所以纔會不顧一切的幫着斷月宗。”
慕夙離一擡眸對上了半張容顏,另外半張容顏被面具遮掩了,卻是掩蓋不住那周身的氣概,慕夙離驚訝之餘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九王爺,別來無恙啊……瞧孤這記性,闊別三日今兒再相見已是一國之君了。”
趙曦淺笑,“太子有心盯着朕,倒不如把注意裡留在朝廷的諸位大臣身上,尤其是那些身居要職的大臣,朕並無此意摻和南曜的事,只是和斷月宗有些淵源罷了,太子儘管放心。”
慕夙離哼哼,“孤一直有個問題想請教大雍皇帝,現任斷月宗的宗主斷亦嫿,大雍皇帝還記得吧?”
趙曦故作一臉迷茫,點了點頭,慕夙離當初還沒有恍過神來,斷亦嫿又對慕夙離糾纏的厲害,慕夙離後來才知道斷亦嫿是因爲前一日去大雍的時候被人打傷,誤將那人當成了自己,所以纔會糾纏不放。
但慕夙離卻並非此人,想來想去也只有趙曦最可疑了。
“在大雍見過幾次,不過並不熟悉,太子該不會是瞧上了斷姑娘吧,所以纔會和朕作對?”
話落,慕夙離臉色微冷,“孤的事就不必大雍皇帝操心了,許是孤多想了。”
慕夙離已確認了是趙曦誤惹了斷亦嫿,至於斷亦嫿是怎麼糾纏上自己的,肯定是有人故意誤導的,至於是誰麼,慕夙離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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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會晚一點……估計不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