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故人相見,各懷心事

水墨凝推着東方流景回到了自己的殿宇,文華殿。

入了殿後,水墨凝便張羅着收拾東西。

宮外的府邸在納蘭昊月聽聞納蘭睿澤的消息時便已經在建了,要全部完工尚需兩個月的時間。

是以,他們夫妻二人需要在宮內住上兩個多月。

二人剛一收拾好東西,卻聽小竹來報說是皇后娘娘與貴妃娘娘結伴來看望豫襄王了。

小竹不知各種緣由,在聽見皇后與貴妃都前來時,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水墨凝聞言轉眸看向了東方流景,心裡想着,這兩個人什麼時候居然走到一起了?她們這是擔憂流景會跟他們的兒子搶皇位,所以,他們一到宮裡便來探聽虛實了麼?

東方流景朝她點了點頭,水墨凝便對小竹說道:“你快去回稟兩位娘娘,說本王妃與王爺隨後就去前殿。”

“遵命。”小竹應下之後便轉身離去。

風雅茹與曲輕柔二人一直處於水火不容的狀態,而今忽然冒出了一個納蘭睿澤,便將納蘭睿淅與納蘭睿湞兩虎相鬥的狀態給全然打破了。

於是,她們這兩個幾乎從來不打照面的人居然在來文華殿的途中相遇,二人相視對望,卻是在無形之中達成了一致,不管怎樣,也不能讓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納蘭睿澤參與到皇位鬥爭中來,在皇宮之中沒有永遠的敵人,爲了打倒納蘭睿澤,她們還是可以先聯手的。

二人在前殿坐了一會兒,水墨凝便推着東方流景出來了,當她們瞧見東方流景居然坐在輪椅上時,轉眸面面相覷,似是在詢問對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水墨凝將東方流景推至二人跟前兒時,東方流景從輪椅之上站了起來,隨後去到二人對面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當風雅茹與曲輕柔在瞧見他竟是站立起身時,眸中疑惑的神色更甚。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他到底能不能走路?

東方流景坐下之後,水墨凝也在他的身旁坐了下去,二人居然都沒有向風雅茹與曲輕柔請安。

風雅茹見狀心裡有些氣憤,也不知這兩個人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真不懂這宮內的規矩。

曲輕柔的性子比風雅茹急躁一些,他見二人救這般坐了下去,便挑了挑柳葉眉說道:“豫襄王真是好大的面子呀,見到皇后娘娘居然都不請安的麼?”

東方流景聽後,轉眸看向曲輕柔,只問了一句:“向皇后娘娘是如何請安的,貴妃娘娘能不能教一下澤兒?”

這一句話問得曲輕柔有些吃癟,她愣愣地看着東方流景,這個人,他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

他如此問話,自己要如何回答,在他面前示範如何向風雅茹請安麼?雖然只是一個示範,但是,風雅茹從此可不笑死她了麼?

風雅茹在聽聞這句話時,側眸看着身旁的曲輕柔,她瞧見曲輕柔的眸中浮出一抹不屑,心中對曲輕柔的那股子不滿又多了一分,這個女人不就是仗着皇上的寵愛麼?她已經許久都不曾將自己放在眼中了,又何來向自己請安一說?而今當着晚輩的面,她既然挑起了話端,莫非仍舊不想向自己請安麼?

坐在一旁的水墨凝在聽見東方流景的話時,着實佩服他,這個人,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又挑起了風雅茹與曲輕柔之間的戰爭,真是高啊。

曲輕柔這一發難,果真兩面不是人,她是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真真憋死她了。

殿內忽然靜默起來,東方流景,水墨凝與風雅茹皆看着曲輕柔,想讓她示範一下如何向皇后娘娘請安,曲輕柔的臉色起初還比較紅潤,到了後來憋得有些發黑,半晌之後方纔靈光一現朝殿外喚道:“香草,你進來一下。”

香草是曲輕柔的婢女,聞言,她入了殿宇,曲輕柔挑着彎眉看向香草對她說道:“你向豫襄王演示一下如何向皇后娘娘請安。”

“奴婢遵命。”香草得令之後便去到風雅茹的身前,隨後跪在了風雅茹的面前垂首道:“奴婢向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風雅茹斂眸看着跪在她身前的香草,眸中神色淡淡,心中對曲輕柔的那種憤懣更是到了極致,這個死女人,當着豫襄王與豫襄王妃的面,竟是這般不給自己面子,居然讓一個奴婢進來示範,真是氣死她了。

她纔不要跟這個傲慢自負的女人聯手對付豫襄王呢,她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對這個豫襄王很是看重,她沒得去觸了皇上的黴頭,關於皇位繼承的事,她還是暗中進行比較好。

香草請完安後曲輕柔便命她下去了,曲輕柔隨後轉身對豫襄王說道:“王爺,您瞧見了吧,應該這樣請安纔是。”

東方流景聞言,薄脣微揚,說道:“貴妃娘娘,我記得我好像被父皇封了個豫襄王吧,雖然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但是,父皇告訴我了,豫襄王是親王,也是被稱爲千歲的,方纔那奴婢稱呼皇后娘娘爲千歲,那麼,從身份上來說,我並不低於皇后,如若要請安,也僅僅只是對長輩的問安而已,如若我也像方纔那名奴婢一樣向皇后娘娘請安的話,豈不是讓父皇的話成爲一場空談了麼?”

曲輕柔在聽見如此一番言語時,身子跟着震了一下,她看着東方流景,心中思緒翻飛,她的人來告訴她,豫襄王在被皇上找到之前不過是一個住在窮鄉僻壤的小鎮上的人,原以爲他很沒有見識會很好對付,而今看來,這個人很是厲害,今日本想給他一個下馬威,但是,弄來弄去,自己卻被他給坑了,不僅如此,還想給她叩上一個對皇帝不尊的高帽子,他還真是不可小覷啊。

既然已經探聽到了這個人不好對付,那麼,她也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心中有了想法之後,曲輕柔忽而伸手摁住了自己的額頭,香草立在她的身旁,當她瞧見曲輕柔的動作時,驚聲上前扶住了曲輕柔焦急地問道:“娘娘,您的頭風病又犯了麼?”

曲輕柔無力地點了點,香草便轉身的風雅茹說道:“皇后娘娘,請容奴婢扶娘娘先行回宮,她需要吃一些藥丸。”

風雅茹冷眸看着做戲的曲輕柔,眼眸眯了眯,隨後說道:“你扶她回去吧,好生照料着。”

香草應下之後便扶着曲輕柔離開了文華殿。

待曲輕柔走後,風雅茹便對東方流景說道:“澤兒啊,這皇宮之中的內務事務皆由母后打理着,你若是有什麼需要便差人來告訴母后,母后定然會爲你準備妥當的。”

東方流景朝風雅茹頷首道:“謝謝母后。”

風雅茹點頭道:“勿需謝謝,本宮是你的母后,這些都是應該做的,好了,本宮看你們夫妻二人臉上泛着疲憊之色,先休息吧,皇上明日晚間在優勝美景設了宴,宴請了文武百官爲你接風洗塵。”

東方流景應道:“好的。”

風雅茹緩緩站立起身,待她轉步離開時,卻又轉回身說道:“對了,本宮一會兒便派個宮裡的老人過來教一下你們宮裡的規矩與禮儀,這些東西都是要學的,免得出了錯,落了他人的口實。”

“好。”

風雅茹眼眸閉了閉便儀態優雅地轉身離去了。

待她的身影在文華殿消失而去時,水墨凝便站立起身竟是學着風雅茹的姿勢在殿內走了一圈兒,她高昂着頭秀眉微挑一副睥睨天下的樣子,那傲慢的樣子看着着實有些找抽。

東方流景在瞧見調皮的水墨凝時,噗嗤笑出了聲:“凝兒,你真是太好笑了……”

水墨凝聽後便轉回身去到東方流景的身前,半蹲着身子問道:“好笑,是吧?我就在想呢,她這樣走路居然沒有撞到牆?真是奇了怪了啊。”

“呵呵呵……凝兒,謝謝你……”東方流景笑了笑,隨後又說了一聲謝謝。

一回到這個九重宮闕,陰謀與算計便接踵而至,面對的人非常之多,他的凝兒本來不需要忍受這些的,但是卻爲了自己身處泥潭之中,這一份感動讓他銘記在心。

水墨凝半蹲着,握住了東方流景的手,說道:“流景,這是我應該做的,現在的我渾身充滿了鬥志,你瞧瞧方纔她二人的模樣,曲輕柔仗着皇上寵愛她,眼中沒有任何人,而那風雅茹,也在我們面前宣告她在這個皇宮有多大的權勢,她這是在警告我們嗎?讓我們只要在這皇宮中安生的過日子就行了,其他的,就別肖想了,呵呵……瞧她們多急啊……不過,你今日這樣一弄,這兩個女人是永遠不可能站在一條戰線上了。”

就她們倆那種水火不容的態勢,能聯手就是怪事了,隨便被別人一戳,她們的聯手防線便會毀於一旦。

東方流景聞言,輕輕哼了一聲:“我又豈會在乎那些東西?”

這兩個女人一定認爲自己回來是想要爭奪皇位的,所以,她們今天來就是想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的。

“流景,我們此次回來敵人太多了,應該先懲治誰呢?”

這一次回到南臨,水墨凝最擔心地就是遇見自己的大哥林瑾玥,可是回到紫堯時才知道,他又去了東部邊關鎮守,只要他不在紫堯城,一切事情都會好辦很多啊。

東方流景聞言,魔魅般的眼眸斜斜地瞟了一下水墨凝不答反問道:“凝兒想要先懲治誰呢?”

水墨凝腦袋擺了擺,說道:“先懲治謝玉芳!”

東方流景聽後呵呵笑了兩聲,隨後伸手捏了捏她俏挺的鼻樑,說道:“與爲夫不謀而合啊……”

水墨凝仰首嬌嗔道:“我們是心有靈犀不點都通嘛。”

東方流景見水墨凝模樣嬌俏可愛,心中一動,激情已起,他旋即俯身將她抱了起來,他將她打橫抱起,腦袋在她胸前蹭了蹭,說道:“娘子說的是。”

水墨凝忽然被東方流景抱了起來,她驚了一下,說道:“流景,現在還是大白天啊。”

東方流景聞言,看着水墨凝笑得邪魅:“娘子啊,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呢?我只是抱着你進去內殿繼續收拾東西而已,你想哪裡去了?”

水墨凝聞言臉上大躁,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怪嗔道:“你說什麼呢,我沒有那樣想。”

東方流景見她臉紅,旋即又俯身在她耳前低聲道:“不過呢……只要娘子想要,爲夫自然會爲娘子服務的。”

“啊……你這個流氓!”

“我不是一直都是麼?”

“你壞死了!”

“呵呵……”

……

翌日酉時,納蘭昊月派了些宮女與太監過來,他們拿着納蘭昊月的賞賜,因爲要去參加夜宴,納蘭昊月賞賜的乃是錦緞嬋娟製成的華貴宮衣,以及水墨凝髮髻之上佩戴的朱釵寶墜。

那些宮女們拿了賞賜過來之後便留在文華殿爲水墨凝梳起髮髻來。

她們爲水墨凝梳了一個富貴的牡丹髻,髮髻之上點綴着珍珠彩花。

納蘭昊月賞賜給水墨凝的是一件百蝶穿花的淺綠色宮裝,那宮裝總共有四層,長長的裙襬搖曳拽地,顯示出了王妃的高貴。

當宮女們爲水墨凝着裝完畢時,她們着實驚歎了,一個個都圍在水墨凝的身旁讚歎道:“豫襄王妃,您真的好美啊。”

水墨凝立在銅鏡之前,自從恢復自己的真實容貌之後她便沒有穿過太過華貴的衣衫,而今穿成這樣,她自己都覺得十分驚豔。

原來,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真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啊。

面對衆人的誇獎,水墨凝頷首道:“謝謝。”

宮女們隨後又說說笑笑了一陣子之後便撤離而去,待宮女們離開之後,東方流景也着裝完畢,當他跨入內殿時,眼眸瞬時就挪不開了。

他立在不遠處瞧着那個亭亭玉立的女子,她肌膚賽雪,容顏妍麗,嬌豔無雙,風華無二,當真可謂天人之姿。

緩緩行至水墨凝的身旁,他擡臂摟住了水墨凝的纖腰,將她攬入懷中,讚美道:“凝兒,你今晚真的好美啊。”

水墨凝伸出蘭花指在脣邊拂動了一下,嬌笑道:“是麼?我也覺得我今晚很美呢……”

“凝兒,你這又是在勾引我麼?”東方流景瞧見她嬌媚的動作時,身子又是一緊,咬了咬她的耳垂在她耳旁輕聲呢喃而出。

水墨凝肩膀聳動了一下,羞道:“不害臊,中午才被你折騰了一番。”

這個男人在那個方面的**真是太強烈了,她真是有些受不住了啊。

東方流景聞言繼續玩笑道:“要不我們不去參加這個什麼夜宴了,有什麼好參加的?我們還不如到牀上去戲耍一番呢。”

水墨凝戳了一下他的胸口,嗔道:“好了,別胡說了,時辰差不多到了,我們去優勝美景吧。”

東方流景攬住她的腰身,說道:“凝兒啊,我發現了,我們每一次去優勝美景參加夜宴,身份都有些不同啊。”

水墨凝聞言,笑了笑,第一次去優勝美景參加夜宴時,彼時,她還是林家的庶女,而他則是一個陌生人,第二次,她莫名其妙嫁給他,以他妻子的名義出現在了夜宴之中,而今這一次,雖然還是夫妻,他的身份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兩人的生活還真是戲劇性啊。

“這些東西足夠我們老了以後來回味了。”

東方流景點頭道:“是啊,我們之間發生了太多的故事,本該覺得足夠了,可是,我怎麼還是覺得不夠呢?”

如若不是有正事要做,他真是不想出門,就想整天膩在她的身旁,那樣悠閒而愜意。

水墨凝抿脣笑道:“我們的人生還長嘛,酸甜苦辣慢慢體味。”

東方流景聞言卻否決道:“不要,我只要你甜,其他都不能要。”

水墨凝不與他爭論,便直接笑着說道:“好好好,你說了算,行不?”

東方流景聽了這話,心裡方纔安心了,遂坐在了輪椅之上,水墨凝推着他朝優勝美景行去,小竹與北堂默跟在了他們的身後。

一路行去,他們二人引來了不少宮人的側目。

東方流景今日穿了一襲玄色繡暗紋錦袍,頭束紫金冠宇,他眉如墨裁,眸如星點,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即便坐在輪椅之上,這樣的他也是十分隱忍注意的。

而他身後的水墨凝也是人們注目的焦點,剛入宮那日,有些宮人們見到了她,不過那日她的臉頰之上脂粉未施,今日,她的臉頰之上卻是着了一層淡淡的胭脂,整個人看着細緻而精美,更是讓衆人覺得驚豔無雙。

二人行出一段路後,水墨凝忽然聽見了一陣熟悉的狗吠之聲。

聽了那聲音,她眼眸微眯,心裡咯噔了一聲,直道慘了,她之前與流景合計時,似乎把小白給忘記了。

他們二人在合計時,她想到了納蘭睿湞,畢竟納蘭睿湞曾經揭開過她的人皮面具,不過,他只揭開了一角,應該不能推測出她全部的容顏。

可是,所有的事情當中,他們卻算漏了南宮詩雪的雪獒。

動物最熟悉區分味道了,而小白以前似乎又很喜歡自己,它該不會又朝自己跑來了吧?

水墨凝頓住了腳步,側眸看向了東方流景。

東方流景回眸側望着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緊張,一切隨意就好。

水墨凝點了點頭,心裡安穩了不少,眼眸微轉,便想到了一個對策。

二人剛剛用眼神交流完時,水墨凝便聽得那狗吠之聲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小白早早地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讓它興奮不已,所以,它便脫離了南宮詩雪的掌控朝那熟悉的味道狂奔而來。

“小白,你幹什麼呀?跑去哪裡?”

南宮詩雪見小白飛奔離去,有些不知所謂,遂也提着裙襬跟在了身後,納蘭睿淅在見到南宮詩雪奔離而去的身影時,劍眉微微斂在了一處。

已經這麼長時間了,他還是很討厭這隻什麼所謂的雪獒。真不知道南宮詩雪究竟是什麼毛病,居然會喜歡這樣的東西。

小白一路尋找着那熟悉的味道,幾番奔跑之下便跑到了水墨凝的跟前兒。

小竹在感覺到身旁似乎有某種動物的喘息聲時,驚了一跳,她垂眸一看,便見到了一個長着白色長毛的非常高大的狗。

她這一瞧,便驚駭出聲:“狗啊——”

小白沒有停留在小竹的腳邊,而是朝水墨凝撲了過去,水墨凝在見到小白朝自己撲過來時,也張大嘴巴,尖聲厲叫起來:“啊——狗啊……好嚇人啊——”

水墨凝叫得很大聲,驚得東方流景直接起身朝小白揣了一腳,他將它揣飛了到了幾步之遙,隨後又對北堂默說道:“默,將這個東西給本王殺了!”

北堂默點頭道:“遵命。”

皇宮禁城之中,除了帶刀侍衛,其餘人等皆不可帶刀,是以,北堂默便赤手空拳地朝小白揮了過去。

當他剛剛朝小白打過去一掌時,南宮詩雪已經氣喘吁吁地跑到了他的跟前兒,她見狀大驚失色道:“千萬別打本王妃的小白!”

北堂默在聽見她的自稱時,打出去的那一掌愣是停在了半空之中。

小白得了空便又朝水墨凝撲了過去,南宮詩雪一把揪住了它身上長長的毛,不讓它再繼續上前:“小白,你今兒個怎麼了?怎地這般不聽話?”

水墨凝在見到小白又要朝她撲來時,整個便躲到了東方流景的輪椅之後藏了起來,東方流景此時已坐回了輪椅之上,他轉過身子握住了水墨凝的手示意她不要驚慌。

“王爺,妾身好害怕……”水墨凝伸手指着雪獒,眸中似乎已經雲集出了淚水。

東方流景拍着她的手,勸道:“王妃莫怕,有本王在,那東西傷不到你的。”

南宮詩雪一手穩住小白,一面聽着二人的對話,聽後便擡眸看向了東方流景,她問道:“你是不是豫襄王?”

東方流景看着南宮詩雪,點頭道:“是的。”

南宮詩雪隨後又轉了眸看向了躲在東方流景身後的水墨凝,說道:“妹妹莫要怕小白,它沒有任何惡意的。”

水墨凝躲在了輪椅之後,當她聽見南宮詩雪的那一聲妹妹時,眼眸眨了眨,之前的她喚自己一聲堂嫂,而今她居然又成了南宮詩雪的弟妹了,之前南宮燁這個身份死去時,她聽說南宮詩雪專門趕回了東琳,在他們二人的靈前哭了整整一夜。

而今再次見到她,水墨凝的心中僅存愧疚。

她順了順自己的心情,隨後站立起身,怯生生地立在東方流景的身旁問道南宮詩雪:“它不會咬我吧?你說的是真的吧?”

南宮詩雪擡手順着小白身上的長毛,點頭道:“是真的,不會咬你的,它之所以來到你的身旁,那是因爲它喜歡你。”

其實,小白的反應也是出乎她的意料的,自從她馴養小白之後,小白便鮮少喜歡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除了她的堂嫂林瑾瑜,而今小白竟是又喜歡上了豫襄王妃了麼?

“喜歡我?”水墨凝聞言擺手道:“那還是算了吧,我很害怕狗的。”

南宮詩雪聽了水墨凝的話,糾正道:“弟妹,小白它不是狗,是雪獒,一種生活在高海拔地區的動物。”

水墨凝脣角抽了抽,回道:“我不管它是不是狗,反正我是害怕的。”

南宮詩雪向她保證道:“今日是我失了警覺,以後我一定看好它了,不會讓它靠近你身邊半步的。”

水墨凝點頭謝道:“謝謝你了。”謝完之後,她頓了頓,又問道:“你叫我弟妹,你莫不是豫成王妃?”

南宮詩雪點頭回道:“是的,本王妃是豫成王妃,你可以喚本王妃爲嫂嫂的。”

“嫂嫂……”水墨凝跟着叫了一聲。

南宮詩雪對着水墨凝抿脣而笑,喜道:“弟妹,我覺得自己真是與你投緣,以後有空可以長去找你聊聊體己話麼?”

水墨凝頷首道:“自是可以的。”

南宮詩雪聞言,眼眸笑得彎如新月。

二人正對着話,納蘭睿淅也在此刻行至了衆人跟前兒,他到得跟前兒時,眼眸一轉,視線便落在了東方流景的身上。

一旦他看見東方流景的容顏,鷹眸瞬時瞪大,眸中迸射出犀利的光束,他薄脣微啓,說道:“你……你怎麼在這裡?”

東方流景在見到納蘭睿淅犀利的目光時,一臉地困惑,他問道:“本王是豫襄王,是來參加今晚的夜宴的。”

納蘭睿淅聽了這話,完全不敢相信,他上前一步緊緊地盯着東方流景的容顏,這個男子的容顏俊美無雙,清晰刻骨,讓他一直銘記在心,此刻的他除了衣服不一樣以外,他與那紅衣男子又有什麼區別?

只是……他……他怎麼會是納蘭睿澤呢?

“你是納蘭睿澤?”

東方流景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納蘭睿淅,他瞧納蘭睿淅穿了一襲月白色的錦袍,袍擺下方有墨染雲紋,而他的頭上也與自己一樣束着紫金冠,這樣的打扮當是與自己的身份相差無幾,莫非他也是個王爺?

“你也是王爺?哪個王爺?”

納蘭睿淅聽了這話,劍眉擰在了一起,他看着東方流景那困惑的眼神,想要瞧清楚他到底是真的不認識自己還是假不認識。

莫非,他不是那個紅衣男子麼?

可是,這個世上怎會有長得這般相像的人呢?

不行,他定要讓晏青去查一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納蘭睿澤。

南宮詩雪在見到納蘭睿淅到來時,朝他露出了一抹笑容,在聽得東方流景詢問時,便對他介紹道:“他是本王妃的夫君,豫成王。”

東方流景聽後恍然大悟般地點頭道:“哦,原來是大皇兄啊,失敬了。”

納蘭睿淅看着東方流景,思緒有些繁雜,眉頭斂在一處,理不出太多的頭緒。

水墨凝在瞧見納蘭睿淅的神情時,垂了眸,心底滑過一絲淺淺的愧疚。

納蘭睿淅本是凝眸看着東方流景,忽而覺得有一抹光束讓他心底掀起了一股異樣的情愫,遂擡眸朝那人對視而去。

一旦對視,他還是驚了一下,因爲他見到了一個容顏絕麗的婦人,那婦人梳着牡丹髮髻,穿着華貴的衣衫氣質渾然天成。

只這一瞬的凝望,納蘭睿淅便滯住了呼吸,這個世間竟然有這般美麗的女子?

因着太過驚豔,納蘭睿淅竟是看得有些愣,也忘了自己這樣的動作實在有些逾矩。

看這個女子的裝束,莫非她是納蘭睿澤的妻子?

只是這眉宇間的感覺怎地讓他覺得有些熟悉呢?他好似在哪裡見過這個女子的。

東方流景瞧見納蘭睿淅在看水墨凝,遂開口介紹道:“大皇兄,這是皇弟的妻子,墨凝。”

納蘭睿淅在聽見東方流景說話時方纔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失態,他竟是盯着睿澤的妻子看了這麼半晌。

水墨凝聞言,轉眸看向了他處。

納蘭睿淅則是迅速收回視線清了清嗓音,說道:“睿澤,時辰不早了,我們快去優勝美景吧。”

放下話語後,納蘭睿淅便掀袍先行離開了,南宮詩雪快步跟在了他的身後,離開時,還對着水墨凝打了一聲招呼。

水墨凝朝她回笑了一下,隨後便推着東方流景朝前行去,一路之上,她變着方兒的給東方流景講笑話,因爲她知道,東方流景方纔肯定是又吃醋了,唉,這個醋缸子,她還真是沒有辦法啊。

一行數人到得優勝美景之時,水墨凝凝眸看去,發現夜宴之地早已人滿爲患。

桌椅搭放還是與以前並無太大的差別,只是在納蘭睿淅與納蘭睿湞的中間多了一個位置而已。

水墨凝推着東方流景去到了他的坐位處,東方流景站立起身坐在了坐位上,北堂默隨後將輪椅收到了座位之後。

此時,納蘭睿湞已經落了座,東方流景入了優勝美景之時他便注意到了他,然而,更讓他眼球一亮的是那個穿着繁蕪宮裝推着輪椅的女子。

他眯着眼眸看着她,怎麼就覺得這個女子似乎在哪裡見過的呢?

然而,搜遍所有的記憶,他卻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個類似的影像。

納蘭睿湞看着水墨凝推着東方流景入坐,又見東方流景站立起身坐在了位置上,而那宮裝女子則是去往了女眷坐的地方,坐在了南宮詩雪與曲念湘的中間。

想必,這個女子便是納蘭睿澤的妻子墨凝吧?

待東方流景落座之後,他便緩緩朝東方流景頷首道:“二皇兄好。”

東方流景轉頭看向他,點頭道了一聲:“好。”

納蘭睿湞又問道:“二皇兄,你的腿有什麼問題麼?”

東方流景回道:“早些年,我的腿受了些傷,不能長時間行路,所以會準備一個輪椅備在身邊。”

“哦,原是這樣。”納蘭睿湞點了點頭,又道:“二皇兄回了宮,回頭讓宮裡的御醫爲你瞧瞧,說不定便可以治好腿疾呢。”

“好的。”

納蘭睿淅坐在東方流景的右手邊,二人的對話他一字不落地聽進了心裡,回頭不僅要查這個納蘭睿澤以往的經歷,還要查一下他的腿爲何不能長時間行路。

納蘭睿湞隨後又問了東方流景一些小事便沒有再發話了,坐在納蘭睿湞另一側的納蘭睿漟卻是接下了話頭又繼續詢問起來,東方流景一面應答着,一面卻覺似乎有一束光線焦灼在自己的身上。

他順着身上那道視線之源望了過去,竟是在大臣座位處看見了一個十分熟悉的人,那個人就是林振青。

林振青瞧見東方流景看向自己,他眼眸微微顫動了一下,一雙眼眸在夜色之中晶瑩無比,有那麼一瞬,東方流景還以爲那眸中的晶瑩是淚水,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驚到了,再次凝眸一看,卻又發現他的眸中哪裡還有晶瑩之光?

他竟是誤看了麼?

東方流景看着林振青,薄脣微抿,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之後便收回了視線。

林振青,他遲早會收拾他的!

東方流景收回視線之後仍舊繼續與納蘭睿漟說着話,納蘭睿湞間或說兩句,納蘭睿淅則是一直沉默地側眸看着東方流景,兄弟幾人正說話間,納蘭昊月已經入了夜宴之地。

“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

崔德英扯着嗓子喊了起來,話音落下之後,衆人便起身跪了下去山呼萬歲。

水墨凝擡首望了過去,發現這一次的納蘭昊月既沒有與風雅茹一起行來,也沒有攬着曲輕柔入場,而是扶着太后而來。

這樣的感覺無疑給了在座的衆人一個提示,那就是,這個剛剛找回來的二皇子納蘭睿澤在皇帝的心中是十分有分量的,因爲他回來了,所以皇帝不再與任何一個女人同時入場,而是與太后一起到來。

水墨凝脣角抽了抽,十五年前的那件事,鮮少有人知道內幕,不過,想來也是跟皇權鬥爭有關的,這個納蘭昊月,爲了鞏固自己的皇位,不僅殺害了流景的母親,還導致流景身中寒蠱,顛沛流離,而今發現當年的一切都是子虛烏有的事,現在又想要來彌補,那麼,流景這些年所受的罪又該找誰討去?那些死去的人就可以復活了麼?

她是真真不喜歡納蘭昊月的,不僅不喜歡,還很討厭他。

納蘭昊月攙扶着蕭太后,扶着她入了座,隨後便朝衆人擺手說了一聲:“起吧。”

“謝皇上。”衆人得了令便站立起來。

納蘭昊月入座之後,臉上洋溢着笑容,他說道:“今逢得朕尋回二皇子納蘭睿澤,遂與民同樂,設宴於優勝美景,今夜不分君臣,暢快豪飲,不醉不歸!”

蕭太后聽着自己兒子的話,笑得慈祥,她眉眼彎彎,瞥了一眼下方的東方流景後便轉頭問道檀香:“檀香啊,哀家命你準備的歌舞,你都準備好了麼?”

檀香應道:“準備好了。”

蕭太后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今夜,舉國盛宴,乃是一個爲澤兒賜婚的最好時機,讓羣臣見證她所挑女子的風華,真是一件讓人賞心悅目的事呵。

納蘭昊月的話音落下之後,羣臣皆歡呼起來:“皇上萬歲!”

“好,好!”納蘭昊月臉上帶笑,垂眸看着東方流景,東方流景沒有看他,卻是將視線落在了水墨凝的臉上,他的桌前被着茶杯,他舉起茶杯看向水墨凝,水墨凝也端起手中酒樽與他對飲起來。

“弟妹,你與二皇弟的感情可真好。”當水墨凝與東方流景隔着人羣對飲之後,坐在她身旁的南宮詩雪嘆息了一聲。

水墨凝轉頭看向南宮詩雪,她說道:“你與大皇兄的感情也挺好的。”

南宮詩雪聞言,眸色漸漸黯淡,半晌之後卻聽她說道:“還可以吧。”

水墨凝在聽見這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時,心底一抽,胸中五味雜陳,不知道是個什麼感覺,總之,有些難受。

這麼久了,納蘭睿淅都還沒有愛上南宮詩雪麼?

如此,南宮詩雪該有多難過?

曲念湘坐在水墨凝的左側,聞言,她脣角一掀,轉頭看着南宮詩雪,哼道:“嫂嫂,你這是自欺欺人麼?明眼人可都是看在眼裡的,大皇兄心裡眼裡都沒有嫂嫂你啊。”

水墨凝聽着曲念湘的話語,秀眉顰起,這個曲念湘怎地還是這麼討厭呢?怎麼總是惹是生非的?

對於曲念湘的挑釁,南宮詩雪沒有回話,只是轉頭看向了遠處。

曲念湘見南宮詩雪不理自己,也覺沒趣,便低頭吃起東西來,嘴裡卻輕聲嘀咕道:“哼,沒嫁過來之前,嘴巴不是挺厲害的嗎?怎地現在像個木魚一般,任人窄割麼?”

水墨凝聞言,轉頭看向曲念湘,低聲喝問道:“三弟妹,你在說誰呢?”

曲念湘冷哼一聲,眼眸一翻,說道:“沒說誰。”

南宮詩雪伸手握住了水墨凝的手,對她說道:“二弟妹,歌舞表演開始了,我們看錶演吧。”

水墨凝剜了一眼曲念湘方纔收回視線看向了場地中央。

------題外話------

蕭太后,你一會兒給這個賜婚,一會兒給那個賜婚,你煩不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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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他的娘子,是在撒嬌嗎?040 納蘭睿淅,你痛了麼?065 皇帝賜婚!160 林瑾瑜,我會好好折磨你的!002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162 大結局08 晚餐011 本小姐可不就是來了麼?19 古代人?044 鬼面殘廢之人142 他房中的妖嬈女人149 二人獨處,流景來了04 拒絕11 敵意075 洞房花燭夜34 認可093 爲她負傷,爲他療傷138 蕭太后的算計016 憋死僞善的嫡姐22 答應05 打探130 青樓拍賣,芙蓉帳暖157 寶 寶,媽媽帶你皇宮五日遊08 晚餐026 太后的懿旨077 春暖花開105 甘願爲她放棄一切(必看)067 搶我老婆?找死!29 請求162 大結局090 妖孽,不期而遇085 再相見,恍如隔世023 熟悉的感覺070 這是脫衣舞秀?040 納蘭睿淅,你痛了麼?124 殺了她,還是佔有她?110 我要跟你離婚!044 鬼面殘廢之人034 驚現妖孽!021 喜歡上了她?062 泡妞無上限,無恥無下限!007 邪醫雲思辰028 小姐您魅力非凡啊!061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強檔配合!精!33 憶當年107 欺負我男人?找死!080 法醫鑑證,驚艷全場085 再相見,恍如隔世064 你就娶了她吧!007 邪醫雲思辰153 這個世世上只有她一個女人嗎?061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強檔配合!精!094 夫妻雙雙把戲看012 懲治刁奴,殺雞儆猴046 誰下的媚藥?116 他的世界春暖花開020 若得此女,如虎添翼13 報恩063 你還可以再腹黑一點麼?037 帥哥你是演技派!111 夜半,夫君翻牆而來053 再遇鬼面044 鬼面殘廢之人085 再相見,恍如隔世025 選妃宴?不感興趣!050 她是野種!035 還不脫衣服,等小菜呢?067 搶我老婆?找死!062 泡妞無上限,無恥無下限!064 你就娶了她吧!080 法醫鑑證,驚艷全場006 耍的就是你!24 原因30 意料之外081 老婆桃花多!13 報恩117 激烈的吻151 媚禍行深宮,禍起078 首要任務是泡老婆!128 生不同衾,死不相守!13 報恩148 胎像不穩018 這樣的她,耐人尋味065 皇帝賜婚!057 和親?關她什麼事?068 男人,是用來戲耍滴106 瑜兒,我愛你!028 小姐您魅力非凡啊!022 神秘的謫仙男子11 敵意146 光芒綻放,冠蓋京華(爲四川祈福)088 婦唱夫隨,大秀恩愛35 求婚037 帥哥你是演技派!146 光芒綻放,冠蓋京華(爲四川祈福)098 一顧傾城,再顧傾國098 一顧傾城,再顧傾國126 她本傾城色041 他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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