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一週過去了,杜琴諾依舊沒有回來,兩人在晚上也很少通電話。電話裡聽她的聲音,一次比一次虛弱,左煦猜想她母親的病情一定是又加重了不少,也不好再打電話過去打擾。
雙休日那天,他買好了一大籃水果,換上一身正裝準備去醫院探望。
好久沒見到杜琴諾,他還有些許莫名的緊張感。
車子停在醫院停車場內,他下車走進醫院,詢問到她母親所在的牀位後,坐電梯直達了5樓。
循着標牌找到了病房518,他站在門口,欲敲門時,裡面突然傳來一個令他反感的溫潤的男聲:“沒事吧?一連熬夜那麼久了。”
隨後傳來的,是杜琴諾微弱的聲音:“我沒事。媽的病情又不知爲何重了不少,晚上經常需要喝藥,我不陪着她不行。”
“這些事,讓護士來做就好了,你真當自己是鐵打的?”男子的聲音明顯飽含一絲心疼。
左煦站在門外靜靜聽着,手心慢慢攥成拳,捏着果籃的手指也狠狠縮緊。
“嘭”地一聲,他大力推開門,驚醒了躺在牀上的女人。
“媽,沒事,您繼續睡。”杜琴諾見狀,忙撲上前去,像哄着小孩子一般安撫她入睡。眼見母親安然入睡後,她嚴厲地瞪了眼左煦,低吼出聲:“你吵什麼吵啊,不會好好開門嗎?”
左煦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她的身形似乎比以前更嬌弱了,白皙的小臉明顯瘦了許多,水潤的雙眸此時夾雜着些許疲乏,她跪坐在地上安撫着母親,臉上的神色異常溫和。
而站在一旁的魏晨墨有些愕然地望着左煦,輕聲問道:“請問你是誰?”
“那你又是誰!”左煦想都不想,黑着一張臉瞪着他,眸內滿是敵意。
“我是負責腎內科的醫生,魏晨墨,你好。”魏晨墨依舊是一副謙謙君子狀,他禮貌地拂袖伸手,友好地想要與他相握。
“哼。”與此相比,左煦便顯得有些粗俗。他雙手插着口袋,臂彎上挎着一隻果籃,直接無視魏晨墨的禮貌,繞過他走到杜琴諾身邊,將果籃放在桌上:“給你媽買的。”
杜琴諾側頭低瞥了眼,淡淡道:“謝謝。”
對於她的疏離,左煦心裡倒是不爽了,他蹙眉蹲下身,捏起她的下頜,逼她直視自己:“怎麼了,這幾天累成這樣?”
“沒什麼。我昨晚熬夜很困,先去睡一會,別吵我。”杜琴諾沒得到良好的休息,心情與態度自然不會好,她有些不耐地推開左煦,爬上一旁的陪護牀上,被子一蓋呼呼睡去。
然而左煦卻誤以爲是她和麪前這個自稱是醫生的男人好上了,所以對他一副置之不理的態度,心情煩躁到了極點。他不滿地走出門外,經過魏晨墨身邊時,還故意使勁撞了他一下。
“他到底怎麼了?”魏晨墨被撞到牆上,有些吃痛地皺起眉頭,卻不明白哪裡惹到他了。
不出一個鐘頭,杜琴諾便悠悠醒來,她環顧了四周,問道:“他人呢?”
魏晨墨正在喂母親喝藥,見她醒了,微笑道:“氣沖沖地走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
“真是奇怪……”杜琴諾有些擔憂地搖搖頭,“晨墨,你能幫媽削個蘋果嗎,我到外面去打個電話。”
魏晨墨看了她一眼,從果籃中掏出一個蘋果:“好的,你去吧。”
杜琴諾拿着手機出了病房,正埋頭翻着通訊錄,手機突然被一隻大手抽走。她正想叫出聲,擡頭便撞見左煦略帶怒氣的目光。
“你沒走啊,我還想打電話給你呢。”杜琴諾看了一眼,伸手想奪過手機。
“條約裡怎麼說的?不準見男人,不準擅自離開,不準用手機,你好像一條都沒做到。”左煦將她的手機把玩於掌心間,眸光卻是非常嚴厲的。
“那你讓我怎麼辦,媽生病了,我不得不離開。魏醫生是我的朋友,不是外人,你不用擔心他會對我做什麼。”杜琴諾覺着他有點不可理喻,聲調微微擡高。
“你還有理了?”左煦抱臂環胸望着她,眉頭蹙緊,“杜琴諾,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太好了,就開始無法無天,對這個男人笑,對那個男人獻殷勤的,是不是下一次就要到牀上去了?”
杜琴諾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傷人的話:“你給我閉嘴!我再說你一次,我和魏醫生是朋友,他是我媽的主治醫生,我們避免不了見面,如果你非不允許我們見面,那就撕毀條約吧,反正我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她別過頭去,眸中閃着淚花。
“不想和我有任何瓜葛?我告訴你杜琴諾,別以爲這樣我就會放過你,三個月,我不會少算一天,接下來的日子,你給我回別墅,履行你作爲我的奴隸該履行的義務!”左煦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往外拖。
“你放手!左煦你個混蛋!我不能走!我媽還在等我照顧,你放手啊!”杜琴諾被他的大力拖得根本無法掙開,她哭喊着,大鬧大跳卻還是擺脫不了被他狠心鎖在車內的命運。
“放我出去!”她死死拍着車窗,對着站在外面打電話的左煦大叫道。
“找3女2男過來,要那種會照顧人的,10分鐘內,趕到人民醫院來。”左煦簡單吩咐完幾句後便掛了電話,站在車旁等待。
不出15分鐘,一羣人便風塵僕僕地下了麪包車,帶着幾天的行李匆匆趕來:“左先生,這是你要的人。”
左煦掃視過站在面前的幾個人後,一一吩咐他們該怎麼照顧病房518內的患者。他挑選來的都是專業的護工,照顧一個胃衰竭的老人根本是不在話下,左煦對他們十分放心。見5人紛紛上樓後,便打開車門坐回車內。
“你到底想怎麼樣?”杜琴諾冷着一張臉,在他身後問道。
“你沒看見嗎?我請了專業的護工照顧你母親,不用擔心了,這段時間不允許你見那個男的,給我乖乖呆在家裡。”左煦啓動引擎,同樣冷聲道。
“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你請的那些人我怎麼會放心!”杜琴諾從後車座上一躍而起,爬到前面來,指着他的鼻子狠狠問道,活像個討債的包租婆。
“急什麼,每天我會讓你打電話給你媽幾次。要
是你媽不滿意那些人,你再回去照顧她,總可以了吧?”左煦側頭望向她,問道。
“希望你說話算話。”杜琴諾轉了轉眼珠,想想也可以,便乖巧地爬回座位上。
左煦通過反光鏡,看着杜琴諾趴在後車座上,雙眼一閉就睡熟的模樣,輕嘆一聲停下車,伸長手臂爲她蓋上一件自己的衣服。
他將她召回家,不讓她接觸魏晨墨或是過於想念她都是次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擔心她的身體,今日看着她削瘦了不少,黑眼圈也深重了,他就莫名心疼。
想到她爲了唯一的媽媽拼了命地守護,左煦心裡便涌上一片心酸。
車子停在家門口,他拉開安全帶來到後座,動作儘量輕柔地將她抱在懷中,像在保護一件極爲珍貴的寶物一般。
直到將她放在大牀上,爲她捋好被角後,他才輕嘆一聲安下心來,走到廚房,體貼地泡了一杯溫熱的茶,那是父親從國外帶回來,專門爲他提神醒腦的。
他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爲她放好她愛看的偶像劇,又走進廚房,思忖着她醒來會不會餓着,便從櫥櫃裡拿出一本菜譜書,準備做個紅燒帶魚,家常豆腐和爆炒空心菜,作爲晚飯。
按照食譜要求,左煦去樓下菜場將菜全部買齊,拎着大包小包匆匆回家,將廚房門關上爲怕吵到杜琴諾,開始自己一個人琢磨搗鼓起來。
不出1小時,左煦將三道菜整齊擺在了桌上,他伸出胳膊擦了擦汗,還沒嘗一口。這時,杜琴諾便開門走了出來,她一副睡眼惺忪狀,眯着漂亮的眼睛,掃視了圈桌上豐盛的菜餚,瞳孔頓時睜大,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脣片,指着桌子問道:“這,這是你做的?”
左煦得意地揚起臉,摸摸她的頭髮:“當然,你當我左煦真是嬌貴大少,連這點小菜都不會做?”
說罷,他迫不及待地拉開椅子,將她扶到座位上,遞給她一雙筷子:“快嚐嚐,看看好不好吃。我是按照食譜上一步步來的,味道應該不會差。”
杜琴諾握着筷子,此時肚子也餓得咕咕直叫。她望着滿桌鮮豔的菜式,迫不及待地夾了塊豆腐入嘴。
雖然比不上她炒的美味,不過也湊合了。杜琴諾欣喜地展開笑靨:“還不錯,對於第一次做菜的新手,已經夠好了。”說罷,一筷子夾起3、4塊豆腐齊齊吃下肚,還津津有味地咂着嘴。
“喜歡就好。”左煦看着她狼吞虎嚥的模樣,不時關切地抽出紙巾爲她擦擦嘴。
吃罷飯,杜琴諾看着所剩不多的菜,一臉爲難:“我都把菜吃得差不多了,你怎麼辦?”
左煦搖頭笑道:“沒什麼事,我也不太餓。”說罷,將幾個盤子一同送進廚房,很快,廚房內傳來嘩嘩的水聲。
杜琴諾望着他忙碌的背影,眼眶不禁微微潤潮,有了左煦的關愛,就好像有了家一般,而對於從小童年和家庭破碎的她來說,這是一件多麼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她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廳,驚喜地發現電視臺還放着心愛的節目,她握着遙控器看得目不轉睛,不知不覺,夜就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