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太醫院來了不下十名的御醫,都是來給陸遠之診病的。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全皇宮的人,尤其是陸遠之的妃嬪們。
如今,封的位分最高的,自然是殷如玉--殷修儀,所有的妃嬪們都將目光投在她的身上,問的問題是五花八門,快要把她給問惱火了。
“修儀娘娘,皇上到底是是得的什麼病,把整個太醫院都驚動了。”
“修儀娘娘,怎麼白日裡皇上都是好好的,一到娘娘你侍寢室,皇上就病了?”
“修儀娘娘……”
“你們問夠了沒有?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你們來責問本宮,都給本宮跪到殿外去候着。”
殷如玉被問得頭痛,一下子怒意四起,瞪着衆位妃子再次喝斥,“本宮好歹也是三品修儀,你們算什麼東西?一個個居於四品之下,還來教訓本宮,算什麼東西?”
其中一個正四品的容華娘娘,穿得是十分妖豔,雖然一身上下也有貴婦氣勢,卻顯得俗氣起來,頭上的珠翠是拼盡了豔麗之色,身上的綢緞也是華麗雍貴,倒是頗有幾分姿色,“娘娘,聽說皇上的病是你害的,治不治得好還是未知。你以爲你的修儀之位還能保得住嗎?”
章容華的帶領之下,衆人開始七嘴八舌,都是寒酸排擠殷修儀的話。
殷如玉指着爲首的章容華,連指尖都在顫抖,“你,你,你……你區區一個從四品容華,也敢躥動妃嬪們排擠本宮。本宮可是一宮之首,你們算什麼東西。”
“你又算什麼東西,說不定立馬就會被打入冷宮。”
精明的飛花一聲不坑,坐山觀虎鬥,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掩起青絳絲絹遮在脣間,不動任何聲色,心下卻是欣喜躍然。
殷如玉經不得衆人說笑嘲諷,爲了澄清自己的清白,跺了跺腳,一個不小心便脫口而出,“你們都閉嘴,哪裡又是本宮惹得皇上得了病,明明是皇上自己得了男人病,是皇上自己不行了,關本宮何事?”
這話一說出來,衆人大驚。
殷如玉十分懊悔自己的一言一行,說出去的話
又收不回來,只好又氣又怒,“現在真相大白了,你們都給本宮滾出去。”
飛花這才從角落出走出來,身上衣裙窸窣作響。
她笑意盈盈地望着殷如玉,道:“修儀娘娘,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皇上得了男人病,我們姐妹們可要在這裡靜靜等候,等皇上不治而愈的好消息。要不然,我們又怎麼佩當皇上的女人呢?修儀姐姐莫要動怒,等太醫出來,就可以證實你所言真假。如若不然,那娘娘就是詆譭皇上,犯的可是死罪。”
殷如玉恨不得收回方纔的話,可又無路可退,哀求道:“我的好姐姐,如玉只是隨口一說,你們莫要傳到皇上耳朵裡啊。”
飛花駐立殷如玉身前,那一臉的森冷笑意足讓人不寒而慄,她一身清爽可人的得體打扮,更迫得殷如玉無可比擬,“修儀娘娘,你屈居我之下,還是個正六品美人的時候也不曾對我如此客氣,快別折殺了妹妹,妹妹還只是個區區婕妤,不敢讓修儀娘娘如此厚待。”
她在心裡得意地笑着--看來她苦心安排要置這個處處得意的殷美人於死地,也只是有心栽花。真正的無心插柳便是今夜皇上得了男人病,哪一個男人願意自己栽到女人的手上,從此一萎不振?
精明如陸遠之,又何曾知道他的後宮也正鬥得水深火熱,片刻不得安寧。
殿內,數名太醫先後替陸遠之號了脈,得出同樣一個結論,卻不敢告知皇上,只能在白織染墨的屏風後頭竊竊私語。
隨身保護陸遠之安危的問劍守在屏風前,也是一臉凝重,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樣。
陸遠之從榻上起身,穿着一身白綾如雪的寢衣,寢衣並未繫上任何腰帶,有些寬鬆,以至於看上去讓他有些憔悴。
他望定問劍,只道:“這羣庸醫到底在屏風後頭商量什麼呢,我到底得了什麼病,怎麼力不從心的?”其實,他心裡大概知道了結果,只是不願意承認,存有僥倖心理,以爲真的如殷修儀所說只不過是過於疲勞了而已。”
問劍朗朗宣道:“皇上問話,衆太醫前來面聖。”
衆太醫便從屏風後頭魚貫而來,一個個垂
着頭不敢看他,還未站穩腳步便急急跪在陸遠之的榻前。
陸遠之十分惱火地站起身,在榻前的金磚上來回跺步,“你們到是說句話,我得了什麼病,是要死了的病,還是可以治癒,好歹讓我心裡有個底。你們都朝我齊齊跪下,這是個什麼意思”
衆太醫有口難開,“皇上……”
陸遠之見衆人都垂着頭,一副副噤若寒蟬的模樣,便越發生氣,“擡起頭來,有什麼不可告訴我的,溫太醫,你告訴我你們討論了這麼久,到底確診我得是的什麼病?”
沒有人答他的話,只見衆人將頭垂得更低更低,快在伏在漫地的金磚上了。
陸遠之望向問劍,又問,“問劍,你告訴我,到底我得了什麼病,可不可以治?”
問劍緩了半拍,垂頭答道:“皇上,太醫們羞於啓齒,是因爲皇上得的病實在是……”
陸遠之急急問,“實在是怎樣?”
問劍索性一個利索說出來,“皇上得了陽痿,這個病治起來不易。”
陸遠之的心終於沉了下來,面上是異常平靜,真的如他所猜測的,真的是這個病,怪不得他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怪不得他與殷修儀歡、愛時怎麼也沒有反應,原來真的是這個病。
真的是這個病……
他的面容死如灰寂,再不出聲。
衆太醫面面相覷,有的忍受不了這陣死寂無聲,卑聲勸慰道:“皇上,這個病也不是不能治,只是治癒的週期較長,而且配藥極難,還要配合皇上的心情。若要根治皇上的病,大可以讓衆臣分擔皇上的政事,只要皇上精力充足,又肯配合治療的話,一定可以痊癒。”
陸遠之急急又問,“那需要多長時間?”
“回皇上話,大概需要五至十年吧。”
“五至十年,到底是五年還是十年?”
“少則五年,多則十年。”
太醫如此回答,讓陸遠之更加惱怒,先前異常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鷙,“你這麼說等於白說,難道要我苦等十年,到時候西琰國的皇子都可以繼承西琰江山了,而我卻後無子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