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
噹噹！
一陣鑼鼓的喧囂，緊接着是燃放爆竹。這個時代的爆竹很簡單，也就是火燒竹子，使之爆裂發聲，以驅逐瘟神。
噼裡啪啦的聲音迴盪在山間。
不多時，開光儀式結束了，幾個道士發現雕像已經有了點靈性，紛紛鬆了口氣，就連李磨也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
他們小聲地交流、探討着。
理論上，山神已經來過這裡，整個儀式應當沒什麼問題。
只是方宇浩還在與白澤對話。
蒼老的吼叫聲在腦袋裡盤旋，他感覺自己快要被搞瘋了，不禁將一根手指豎在嘴脣中央，壓低了嗓音：“你是不是復讀機？”
“你……是不是復讀雞？！”
方宇浩簡直抓狂。
“……能不能不要學我說話？”
“能不恁……不要學窩說話？”
白澤非常興奮。
它學模學樣，試圖擡起一條前腿，去碰到自己的嘴巴。但是因爲生理構造的緣故，遲遲沒有辦法撓到。
方宇浩明白了，白澤的本質，竟然真的是一臺復讀機！
一個……聰明的呆瓜！
這傢伙應該有極高的智力，但是沒有和正常人類正兒八經地交流過，所以纔出現這種狀況。
智慧的發展，不僅僅光有腦力就行，還必須得有一個學習的過程。
就譬如說一個智商200的天才嬰兒，如果他從未接觸過外界，沒有向任何人學習過說話，依舊只是一個腦子空白的呆瓜。
就算智力再高，他不太可能憑空捏造出語言，沒辦法自創數學、物理、語文等等。這些東西必須通過社會實踐才能夠學到。
“你想要學說話？”方宇浩想了想，嘗試着問道。
“你想……要……學說話？”
白澤正在不停地模仿方宇浩的動作，好不容易逮着一個能夠溝通的人，讓它簡直快活地快要發狂。
以往的時候，也只是遠遠觀察人的言行動作，現在卻是一對一地交流，感覺必然是不一樣的。
“方先生，先生！”
李磨拍了拍正在呆滯的方宇浩：“我們要去接取難民了。”
方宇浩連忙回過神：“好的，你們去吧，我回去幫你們坐鎮青山鎮，省的某些宵小之輩，趁機入城鬧事。”
現在青山鎮的人手空虛，就算有少部分官差駐守，但這些人武力並不算太高。
李磨拱了拱手，長長鬆了一口氣：“那便有勞先生了！”
方宇浩也拱了拱手，點了點頭。
他對這個大青山世界，無論是這些人也好，鎮子也好，還是有一點感情的，並不想青山鎮真的出亂子。
要是真的被入邪之人搗亂了秩序，自己今後的主神空間建設，可能也要麻煩一些了。
腦海中，白澤正在瘋狂大吼：“你想……要……學說話？”
“你想……要……學說話？！”
彷彿因爲方宇浩的分神，讓它異常不爽，吼叫聲越來越大，想要勾引方宇浩的注意力。
方宇浩感覺，自己被一塊牛皮糖黏上了。
豁然間，他看到白澤從空間中慢慢走了出來，散發出極爲驚人的氣勢。
一下子籠罩了整個山村！
方宇浩臉色一變，我去，這位大爺不會生氣了吧？
白澤張嘴一吸，頓時空間中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旋渦，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直接被它吸進了嘴裡！
就如同鯨魚吃蝦米！
吸了這一口氣，白澤心滿意足，喉嚨聳動，打了個飽嗝。
“它……它吃靈異？！”
方宇浩舔了舔發乾的嘴脣，心臟狂跳。
他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真相！
“原來如此，說是什麼山神庇佑……實際上，將這個大傢伙召喚出來後，它只是順帶着把這一片區域的靈異，全部吃完了！”
“吃光了靈異，當然也就不可能有人會入邪……至少短期內不會。”
“難怪，山神的庇護，失靈時不靈……它要是不餓，當然不會吃。”
“大青山的入邪之人少，不僅僅是陳大人的功勞，可能還有這一頭白澤的緣故。”
接取難民的隊伍漸漸遠去，方宇浩想了想，又將身上的乾糧一一分給剩下的孤兒寡女，然後才搖頭離開。
獨自一人走在山間。
隱隱感覺，這個世界，不再像以往那樣輕鬆自在了。
他從信念空間掏出那顆“黑色的蛋”，這玩意保存了很長一段時間，反正也沒什麼用，不如拿來討好白澤。
“你講話輕一點，我就教你。跟我學說話……”
“吃！”方宇浩一邊說着，一邊做出一番想咬的動作：“吃，吃！”
“吃！”“吃！”“吃！”
白澤又開始學模學樣。
一直比劃了半天，它才明白，方宇浩想要請它吃黑蛋。
白澤呆愣了一下，這玩意雖然塞牙縫都不夠，既然是老大哥給的，還是得吃下去。
吧唧！
什麼感覺都沒有，好比吃了一隻蚊子。
“吃！”
“吃！”
“吃！”
白澤這下來勁了，學會了這個詞語後，連續按死了好幾個奇怪的靈異，丟到方宇浩跟前。
包括什麼蚊子怪，觸手怪，影子怪，各種雜七雜八的。
“吃！”
“吃！”
“吃！”
學會一個詞語，蒼老的聲音興奮不已。
方宇浩臉都嚇青了，這些亂七八糟的靈異，他怎麼可能吃得下？！要是真的吃下去，自己說不定直接入邪了。
連忙擺手，從路邊摘了一顆野草莓，“我吃這個，不吃你那個！”
就這麼一邊聊天，教它說話，一邊往鎮子裡走去。
這股龐大的意志，一直津津有味地跟隨着方宇浩。
冷風吹拂，天氣漸涼，四季如春的大青山界，竟然莫名變得寒冷了些。
有一朵烏雲從身後升起。
下雨了。
方宇浩給自己帶上一頂斗笠，沙沙的雨聲，形成一連串的雨珠，滾落在地上。
“要是能夠拜託它，抓幾個靈異進主神空間，倒也不是不行。我的契約者總歸是要接觸靈異的。”
“要是有真正的靈異嚇唬人，訓練營的作用也會更大……”方宇浩皺着眉頭思考：“當然了，這部分靈異必須要處理好，要是跑出來就麻煩了。”
他回頭看了看白澤，“唉，要先教會它說話啊，否則這貨根本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