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府定然是戒備森嚴的,眼下看來也只能在路上伏擊,而這個伏擊也務必的要做到一擊必中,否則真是後患無窮,這麼多年來的辛苦準備恐怕就會付諸東流,想要東山再起,怕是難上加難了。
王府早就有了叛逆之心,京城中是有不少的勢力已然分成了三派,可是要想等着太后派和王爺派的人打起來,不知道後果如何,若是太后派的能贏了,那勢必會給江無塵提供很大的便利,的那是他更希望,自己親手爲寧兒報仇。
若是王爺派勝了,那以後這京城也要換天地了,江無塵下手的機會恐怕就更少了。
他有些糾結,可是這王府和公主的定親儀式是現在來看最好的機會了,那時候雖然會帶着大批的侍衛,但是在室外的機會很多,而且地方空曠也便於逃跑。
江無塵在細細的計劃着時機,他現在已然是有了足夠的人力物力,也真的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藏嬌閣裡鶯歌燕舞,只有那三樓的一間昏暗的屋子裡有個安靜的人,在籌謀着一場巨大的刺殺計劃。
王府裡這會兒的空氣更是喜慶裡帶着緊張,流水音被老子鎖在了房裡,雖然每天也是抗爭無數,卻怎麼都不見效果,還有個通風報信的桃夭,當真是讓流水音死的心的都有了。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前途渺茫,不知道父王怎麼可以這麼對他,以前的時候,只要他不肯,父王也絕對不會逼迫的。
“有人嗎?來人!”流水音大吼一聲。
外面的僕人很是驚恐的跪着進來了。
“去,給我弄點鶴頂紅來!”流水音大聲的嚷嚷道,他已經是三天三夜沒有吃東西了,他在拿着生命跟父王抗爭,他不相信,父王真的會這麼逼他娶那個什麼狗屁的新月公主。
那麼個驕躁的女人怎麼可能配得上他?那個野蠻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流水音的眼窩深陷,兩頰凸起,活活的像是個骷髏了,那白皙的冰冷如玉早就不見了蹤影。
外面傳來了王妃的罵聲,是在罵剛纔的那個奴才。
流水音很是憤憤的說道,“你罵他做什麼?他只不過是讓我更加的痛快些?母妃,你當真就是跟父王站在一邊,看着我爲了她死了?”
王妃心裡是又急又氣,抹着眼淚說道,“音兒,你怎麼就不明白你父王的心思?”
王妃說着便把門兩側的人屏退了。
站在門口,很是勸慰的說道,“音兒,你是個男子漢,這一世要做的事必然是尋找你的宏圖霸業,要像你的父王那樣,怎麼能把心思都放在一個女子身上?她既然已經死了,你何必又放不下?”
“她不會死!我沒有允許的事,就不能發生!”流水音渾身都在顫抖,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說江卿寧那臭丫頭已經死了,明明那臭丫頭只是重傷了!
“音兒,你想想吧,基元老道還有慕容桐那些人已經把事情
……”
“我不聽!母妃你要救我就放我走,你若是袖手旁邊,那你就早些離開,我不想聽你們那些什麼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只要她!”流水音氣鼓鼓的說道。
“混賬!”王妃已經是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可是這個兒子竟然倔強的厲害。
“除了她!江山社稷?權勢金銀?都是些狗屁!”流水音啐了一口在空中。
氣的門外的王妃又是抹眼淚又是跺腳的,可是這樣都好幾天了,她是軟的硬的甜的鹹的辦法都用了,就不知道這個混賬的寶貝兒子是被什麼蒙了心,怎麼就要一條路走到黑了。
桃夭一點的焦慮,急忙上前,給王妃又是捶背又是送帕子的,可是卻被氣瘋了的王妃一把推開了。
王妃那複雜的眼神看了看鎖着流水音的門,轉身便嘆了口氣走了,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很是嚴厲跟桃夭說,“主子的安危,比你們的命還重要,記清楚了。”
桃夭急忙跪在地上俯首聽着,等王妃走遠了,這才緩緩地站起身子,輕輕的拍打了一下膝蓋上的浮土,她幽怨的眼神掃了一眼那紅木雕刻的精緻大門,她心裡無時無刻的不盼着小王爺好,她的心裡更是想着小王爺以前的樣子,雖說對待別人冰冷無語,可是對她還是柔和些的。
屋子裡呼啦一陣作響,想必是被捆綁着的流水音又踢翻了什麼。
他很是明白父王的手段,要是今晚逃不脫,明天定然是沒機會了,父王一定會給他吃那個該死的玉露香丸,吃了那個東西,人就成了傀儡形容玩偶,父王讓他做什麼他就會做什麼了。
流水音有些絕望了,以前都是看着父王給那些朝中重臣吃這些陰毒的東西,沒想到今天父王竟然爲了他口中的江山社稷大業要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手了。
流水音在回想着父王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爲,每次都是用那個幫助新皇的幌子,原來都是爲了自己在籌謀,想必從先皇駕崩之前,父王便開始了自己的計劃了,可是當朝的太后不是個擺設的平常女人啊。
眼下太后病重了,父王是不是已經忍不住了?
流水音那深凹下去的眼窩,淌出兩行冰涼的清淚,本以爲是心疼父王那麼大的年紀還要東征西討的,現在想來,父王是一直都醉心其中吧,可憐他的孝心被父王用作了完成登基大業的一枚棋子了。
天色暗下來,最後的一絲餘光殘熱也消失殆盡了,整個王府瞬間就冰涼下來了。
流水音下定決心,若是再這麼正面的抗爭下去,終究也不會有希望了,看來父王和母妃已經是鐵了心的要做這門親事了,他當真是怒氣滿心,他們爲了什麼狗屁的江山社稷,竟然拿着他終身幸福當籌碼!
流水音想着父王和母妃這幾天來的各種苦口婆心的說教,腦袋都要炸開了,說什麼男人三妻四妾的無所謂,這新月公主娶過來之後完全可以再娶別的女人,哼哼,真當他流水音是薄情寡
義之人?
那臭丫頭身邊很是優秀的男人那麼多,可是那臭丫頭看都不看一眼,雖說嘴上刁鑽些,可是流水音心裡明白,那丫頭對他的感情。
流水音雖然也想過小傢伙兒的生父,可是卻不知道爲什麼,每每想到這件事他心裡總是有一種怪怪的感覺,總是覺得問或者查訪這件事,簡直是在傷害那母子倆,他相信,若是用些手段,他害怕查不到這孩子的底細?
流水音的腦子裡晃晃而過的盡是在果園那些快活的日子,倘若現在讓他拿命去換那日子,他也是肯的。
流水音絕對不相信那個什麼狗屁的奴才說的江卿寧那臭丫頭死掉了,必須要去積羽城找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流水音不再多想,輕輕的喊了一聲桃夭。
桃夭正睏乏的站在門口打瞌睡,突然聽了裡面的聲音,馬上來了精神,急忙問道,“小王爺,您要些吃的還是喝的?吃葷的素的?不然我先叫人燉些湯?”
桃夭因了流水音的事,這幾天也是被王妃罵慘了,她現在真恨不得小王爺趕緊的忘了那個叫什麼江卿寧的女人,桃夭不止一次的在心裡咒罵,那江卿寧到底是什麼妖精託生的,怎麼能迷惑的那麼精明睿智的小王爺失了魂!
流水音聲音軟了下來,“桃夭,你先湊合給我弄些粥喝一些。”
桃夭聽了這個,馬上高興的不得了的吩咐了小丫鬟去做了,小王爺要的東西,自然是最快也是最好的。
很快便有個小丫頭端來了一碗蔘湯,恭敬的遞給了桃夭。
桃夭這才讓守着門的侍衛打開了門,很是心切又心疼的看着瘦削的流水音,不爭氣的眼淚竟然也流淌不止了。
流水音滿面的青鬍子茬茬,憔悴的很,讓桃夭更是揪心的抽泣起來。
“你哭什麼?”流水音裝作很驚訝的問道。
“小王爺,您看您現在都熬成了什麼樣子了,脫了人形了,這……嗚嗚……”桃夭急忙擦眼淚,無奈那帕子就離不開眼睛了。
“額,桃夭,我覺得這燈光有些太強烈了,你讓他們熄滅兩支。”流水音朝着旁邊看了看,他可是要籌謀逃跑的,總不能讓這園子裡的光線亮堂,外面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吧。
桃夭的腦子裡滿是對主子的心疼,哪裡想得到那麼多,急忙親自轉身去熄燈了。
流水音見桃夭並沒有什麼防範,心裡也算是踏實了一點。
桃夭熄了幾盞燈便急忙的過來了,她惦記着主子吃粥的事。
流水音在江卿寧面前任勞任怨的,可是在王府裡,他卻一直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做派,自然,桃夭很是小心翼翼的用小勺子舀了蔘湯送到流水音嘴邊的時候,他便很自然的嚥了下去。
雖說是被人伺候,可是總覺得,跟果園裡吃着每天靠刷鍋換來的米飯飯菜比起來差的很遠,江卿寧每次可都是讓流水音用苦力換飯菜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