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來了,要求清場。
湖裡的船隻紛紛被租船老闆召回岸上,老闆一陣道歉,大家都沒有爲難,很愉快的走了。
唯獨一艘船,朝着相反的方向劃去。
“喂,時間到了,你們快回來,說好的人來就回來,年輕人可不能不講信用啊。”
老闆的嗓子都喊啞了。
坐在船上的深情,對葉勳擠眉,加大的手上的力度。
“咱們把船劃到那邊盡頭,不會影響那些人拍戲的,你說是不是?”
“是是,你說的對。”
話剛說完就聽到轟轟的聲音追上來。
老闆開着電動船追在後面,嘴裡還嚷嚷着,“你們兩個年輕人不講信用,說好的我叫你們就回去,結果越開越遠。”
看着滿頭大汗的老闆,深情滿頭黑線。
這老闆真的是在賣命啊。
“老闆,其實我想說的是,這麼大的湖,我們把船劃到那邊去,根本不會影響劇組拍戲的,我們就在那一片劃,不會打擾到的。”
沒準兒到時候還需要羣衆演員也不一定。
老闆頭大,抹了把粗汗,喘着氣說道:“別人要求高,要清場,上面的通知都下來了,不准我租船,我也是聽話辦事,不然明年就不能在這裡做生意了。”
語重心長,就差沒聲淚俱下。
深情顰眉,瞅了葉勳一眼,“咱們把船劃回去吧,老闆挺爲難的。”
“好。”
兩人這才把船往岸上劃。
此時,不少的人站在湖邊,劇組的工作人員圍着機器站了一圈,大家交頭接耳的聊着,似乎並沒有忙着準備拍戲。
深情上岸,粗略的瞅了一眼這烏壓壓的一羣人,一個個灰溜溜的,衣服粗糙,好幾個還灰頭土臉的,有農民工的即視感。
大家似乎並沒有急着拍片,難道是重要演員還沒到。
“老闆,這拍的到底是什麼片子啊,怎麼感覺是抗戰類型的,不會是紅軍涉水什麼的吧?”
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老闆困惑的搖頭,他只知道,要租用他的船,而且出的價比一天租船的價還高,管他拍什麼,有錢就好。
“呵呵,不知道拍啥,年輕人很喜歡划船呀,今天不行,明天可以和男朋友再來嘛,你們下次來我給打折。”
“老闆您真是爽快人。”
深情笑呵呵的拉着葉勳要走。
走着走着。
一輛紅色的跑車在兩人跟前來了個急剎車。
“怎麼開車的。”
葉勳本能的把女朋友護在身後,繃起臉,公園這樣的場所不是禁止把車開進來嗎?怎麼還會有人把車開進來。
可是待他看清車主之後,覺得一切都有可能了。
一隻手漫不經心的搭在方向盤上,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那刀片兒的脣,一眼便知是簡三爺。
“是你。”
深情一記白眼拋過去,就說其他人做不到這麼囂張,開着騷包的紅色跑車在公園這種嚴禁車輛進入的地方晃,到底是給了上面多少錢才能這樣耀武揚威。
這果然是一個看錢的年代。
“是我。”
簡長安魅邪一笑,聳肩,摘下了墨鏡。
真是一張欠揍的臉,她嗤之以鼻,卻發現了另一個亮點,那個不繫安全帶整個人就像章魚一樣掛在他身上的女人。
金髮,碧眼,高鼻樑,厚嘴脣,這是歐洲美女的節奏啊,難怪這麼放得開。
“三爺,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嗎?”
女人發嗲的聲音一出口,把人雷得外焦裡嫩。
真是天雷滾滾三觀盡毀,現在的外國姑娘都把中文說得這麼好了嗎?還帶灣灣腔,真是很不可思議。
簡三爺果然厲害,能找出這樣的奇葩。
“我們當然不是朋友,我們怎麼會有這種朋友,葉勳,我們走。”
挽上葉勳的胳膊,深情趾高氣揚的繼續在公園散步。
清風拂面,吹亂了女子額前的碎髮,男子彎脣一笑,側身爲女子捋髮絲,那雙深情的眸子裡聚集着萬千寵愛,絕對是整個公園最奪人眼球的一對。
某人看着這畫面,臉沉了下去。
“三爺,不是說帶人家過來拍戲嗎?人家可是看你的面子,推了好幾個公告過來的,到底是什麼戲嘛,你要不給人家女一號人家是會罷演的。”
咳咳。
這聲音,人家人家的,雞皮子落了一地。那位美女真的不是灣灣來的嗎?聲音也學得太到位了吧,原來她就是大家等候的女主角啊,看來不會是抗戰劇了。
“我說,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簡長安睨了眼女人放在自己胸前的爪子,在那一撓一撓的,就跟野貓一眼,那飢渴的眼神,分明就是是盤絲洞的妖精。
下面的人越來越不會辦事了,讓他們找一個明星,結果找這麼一妖精。
女人佯怒了下,粉嫩的脣撅起,手臂依舊掛在他的脖子上,“三爺真會取笑人,人家哪裡沒有好好說話,難道三爺不喜歡人家的聲音。”
說着,就是把開瓶器一樣的臉往男人脖子上貼。
簡三爺抖眉,嘴角挑起,陰冷的眼風掃過她,生生將她的動作凍在半空中,然後慢慢的也鬆開了手臂。
他冷笑,開門下車。
“聽說你老家是東北的,整容染髮隆胸買美瞳花了不少錢吧,這車,送你了,摺合成人民幣也夠你把鼻子再墊高把眼睛挖深了,不是每個人帶個美瞳就是外國人,至少把專八過了再冒充。”
車鑰匙,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閃耀的弧線。
女人氣得拍車而起,扯嗓子吼道:“誰跟你說老孃是東北來的,俺不是東北人,不是!!!”
方圓幾裡之內的人都石化了。
姑娘,這氣勢,還說不是東北人,肯定是土生土長的東北妞。
一個東北妹紙把灣灣腔學得這麼出神入化也的確不容易,深情在心裡爲那姑娘默默的點蠟燭,剛纔可是把自己都蒙過去了呢。
東北妞開車紅火的跑車走了。
湖邊的劇組面面相覷,問僱主。
“大哥,咱這大片兒還拍不拍,雖然我沒真正的拍過大片,可我好歹也是和德華偉哥合作過的人。”
“你眼瞎啊,沒看出來我請你們來只是擺擺造型的嗎?真要拍片兒會找你,瞧你一身刷牆工的行頭,你別跟我說自己真是導演。”
“嘿嘿,不瞞您說,我接到電話從工地趕過來的,刷牆是我的副業,導演是我的主業,我相信,憑我的藝術修爲,日後必定能走上國際,拿那啥卡獎。”
“喲呵,你的想象力可真豐富。”
“做我們這行,沒有想象力可不行,大家都說我想象力豐富日後能拿大獎。”
“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拿着你們的錢滾回工地去吧。”
“謝謝大哥,以後有什麼戲記得找兄弟們啊……”
“……”
深情和葉勳沿着公園的石板路往上走
,蜿蜒的石板路盡頭,是一個涼亭,涼亭略顯古舊,據說,這是古人路過歇腳過的涼亭,某位三線詩人給之取名爲風雨亭,還做了一首詩。
像她這種學渣對詩自然是不感興趣的,唯一感興趣的是,亭子旁邊的一刻桃樹,樹上還有桃子。
公共場合的果樹,果子自然保存的不好,低矮枝椏上早就沒果子,應該是被人順走,唯獨頂端還有兩三個,長得那叫一個水靈,讓人很想順手牽羊。
深情是那種只敢想不敢做的人,烏溜溜的眼睛瞪了那桃子很久,最後打消了所有不道德的念頭。
“你想吃桃子啊?”
葉勳突然把腦袋伸到她跟前,笑眯眯的問她。
她老實巴交的點頭,“我現在有點口渴。”
“那我爬上去給你摘?”
“額,太高了,不安全,而且被人看到不好。”
“那你到底想不想吃?”
“想。”
“好叻,能爲女朋友摘桃子是很幸福的事情。”
“很高的,你到底行不行啊,葉少爺。”
“放心,葉少爺小的時候是爬樹冠軍。”
“你怎麼什麼都是冠軍,城裡面有允許你爬的樹嗎?不裝我們還是朋友。”
沒等她回過神來,人家已經蹭蹭爬了接近兩米了。
果然是有兩把刷子,深情在下面揚着腦袋觀望,越發對這個男朋友刮目相看。
很快,樹上的人一個桃子入手。
她在下面又蹦又跳,巴巴掌鼓起,讚不絕口。
樹上那人就驕傲起來了,發誓要把剩下的兩個桃子也收入囊中。
有志者事竟成,沒一會兒的功夫,葉勳果真把三個桃子都摘到了。
站在樹上,對下面的人得瑟的笑。
“都跟你說你男朋友優秀得讓其他男人沒法存活,怎麼樣,現在知道厲害了吧,這些好處可別到處宣揚啊,怕到時候情敵太強你鬥不過。”
“葉勳你什麼時候嘴皮子這麼厲害了,快點下來,回頭被別人看到不好。”
“深情,你不就是想吃桃子嗎?你這麼不關心男朋友的安危,男朋友會生氣的。”
“有人來了,你快下來。”
葉勳利索的往下跑,離地面的最後一跳,突然重心沒把握住,整個人朝下面的深情撲去。
“你讓開。”
深情根本是沒反應過來,愣在原地,凌空出來的一隻手將她拉了過去,她眼睜睜的看到葉勳屁股着地,摔倒在地上。
“你沒事吧?”
她看都沒看就推開了剛纔拉自己的人,撲上去關心傷患,把人扶起來。
“還好吧,讓你不要得瑟,遭到報應了吧。”
很自然的,她爲他拂去衣服上的灰塵和樹葉,畫面親暱得很。
“這不是爲了給你摘桃子嗎?你是我女朋友,爲了你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願意。”
他認真嚴肅的說着,目光越過她落在身後的人身上,然後聳肩,將護在懷裡的桃子遞給她,“喏,吃了長生不老永葆年輕的仙桃,只護住兩個,請賞臉。”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啦。”
她接過桃子,手舞足蹈的轉圈。
“爲了感謝桃子之恩,本小姐晚上請你吃大餐,想吃什麼隨便點!保證讓你連本帶利收回去。”
突然視線裡陰森森多了一個人,跟雕塑一樣毫無違和感,此人正是簡三爺,剛纔拉了她一把的簡三爺。
他怎麼會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