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成讖,暴君簡三爺感冒了。
深情看着被迫躺在病牀上掛水的簡三爺,聳着肩得意的笑了。
“想不到八面威風的簡三爺也有生病的時候,昨天是誰大言不慚的詛咒本小姐感冒,報應來得可真快,說出來應該會被大家笑死吧,吹幾個小風就感冒到臥牀不起,咳咳咳,曠世奇觀呀。”
聲音別提多明媚,讓站在旁邊的離都忍不住揚起嘴角。
“不瞞深小姐,據說咱們家三爺這輩子就感冒過兩次,而且兩次您都在。”
“這怎麼可能!?”
“深小姐忘了嗎?上次三爺患重感冒好像是因爲和你……”
和她什麼,離沒有繼續說,可是那表情,足以讓當事人明白。
深情顰眉,她自然沒有忘記那次的經歷,簡單的說就是因爲簡三爺粗暴的親密接觸導致她的感冒傳到了他身上,說到底,也是罪有應得。
“看着身強體壯的,想不到是紙老虎。”
睥睨着他,傲嬌的哼哼。
難得他病倒,此時不得瑟,更待何時。
“誰告訴你我是紙老虎?”
消冷的聲音突然傳來,帶着戲謔和調戲,緊接着,她的手腕被猛的抓住。
“你沒睡着?”
狠狠的一眼瞪上去,就是要甩開他的手。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簡長安低吼一聲,將已經從手背上彈起的針頭扯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猛烈的一拉。
她整個人撲倒在他懷裡。
“離,你家主子發瘋了,還不趕快去請醫生過來,流血過多會死人的。”
哪裡會有人迴應她,心思敏捷的離早就在主子睜開眼的那一秒遁出病房,就留下兩個人。
這個一心向主的男人,真是會見風使舵。
隔着薄薄的衣料和結實的胸膛,深情聽到了蓬勃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像重錘砸在她的心上,思維也跟着混亂起來。
要命了,這詭異的感覺。
“你,你放開我。”
小拳頭在他的胸膛敲了幾下,幾乎沒有任何殺傷力。
“你放開我!我叫醫生了。”
他眉毛一抖,贊同的點頭,“叫吧,叫醫生來治治你的臉紅病,上輩子是猴子嗎?這輩子的臉是猴子屁股。”
額。
不帶這麼打擊人的。
深情弱弱的伸手摸臉,滾燙灼人,嗷,什麼時候臉已經變得這麼紅了,自己又不是初中生,不至於和男人的胸膛貼一下就燙成這樣吧。
“剛纔說我是紙老虎,現在我還是嗎?”
簡長安故意把話說得抑揚頓挫,嘴巴在她耳邊吐着熱氣,饒有興趣的看着她的耳朵翻紅。
“一碼歸一碼,我剛纔只是就事論事,吹幾下風就感冒了,這不是紙老虎是什麼,你就算是暴君也不能阻止老百姓說真話啊。”
理直氣壯,堅決不在惡勢力面前低頭。
“恩,說的有幾分道理。”
“我說話從來都有道理,好好學着吧。”
“可是你不是老百姓,你是我的後宮佳麗。”
“……”
眼看那人的眼裡有異樣的小火苗,她繃着臉準備用鐵頭功,只要他敢再拉近半釐米的距離,她就會狠狠的撞上他的腦門,保證撞得他眼冒金星。
距離還沒開始拉近,鐵頭功也沒來得及用上,醫生來了。
守門的離沒有攔住。
深情得意
的挑眉,這醫生是她叫出來的,她剛纔按了牀頭的紅色按鈕。
醫生看到簡三爺手背上的血珠子,整個人就慌亂了,撲似的竄了上去,就這樣,深情憑藉自己的機智掏出了暴君的魔爪。
那邊,深洺的病房。
一夜沒睡的兩個人,終於有一個被哄睡着了。
簡長溪趴在牀邊,她的腦袋枕在深洺沒有知覺的腿上,她的手緊緊的握着深洺的手,就連睡着了指間的力道都沒少半分。
深洺坐在病房上,平放着嘴角,一動不動。
他今天說了好多話,嘴巴很乾,心裡也不平靜。
在天台上對簡長溪說的話不過是權宜之計,作爲一個警察,能用謊話把輕生的人救下來,無疑是成功的,只是他知道,說謊的對象不是一般的人,此時他的心情很沉重。
“深洺,好些了沒有。”
小水躡手躡腳的進病房,第一件事就是爲他接了一杯水。
“渴了吧?來,喝水。”
“謝謝小水。”
他的右手被握住,只能用左手來接,左手的方向感不強,最後還是她塞在他手裡。
小水低頭看枕在他大腿上睡着的簡長溪,那安靜美好的睡顏,眉間若有似無的悲傷,統統都讓她羨慕嫉妒恨。
她垂在腿邊的手緊了緊。
“對了,我給你熬了粥,你一夜沒睡吧,我去打水給你洗漱,然後喝粥,喝完了可以好好的睡一覺。”
她的聲音你之前高了好幾個度。
深洺皺了皺眉。
“簡長溪在睡覺,小水你小聲點。”
以死要挾還真是有用啊,上次簡長溪來的時候,他根本不會給好臉色,無亂做什麼事情都會被他嫌棄,幾乎沒天都會被罵,可是現在呢,他允許她枕着他的腿睡覺,爲了不吵醒他接杯子的動作幅度都不願做大,甚至連外人的聲音大了點都會被叮囑小聲。
他,其實是在乎簡長溪的吧。
小水失笑,嚥了咽口水,咬緊脣瓣,默默的轉身去打水。
平時都是深洺自己擦臉,今天不方便,迫不得已讓小水代勞。
小水擰乾了毛巾,躬着身,極其認真的擦起來,先是他的額頭,再是他的鼻子,然後是臉頰嘴脣,她擦得極其細心,就像一個個慢鏡頭竄起來的畫面,柔和而悽美。
深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我的臉不髒,不用那麼認真。”
“哦。好的。”
她倉惶的收回手,不敢再看他的臉。
簡長溪早就醒了,她眯着眼,看小水給深洺倒水,看小水給深洺洗臉,眼睛潤起來,不敢立馬擡頭。
上次來她就看出了小水喜歡深洺,深洺對小水,也比對他好。
她不是傻子,怎麼會不知道深洺昨晚在天台上說的話只是爲了阻止她輕生,她心裡很清楚,他不是因爲喜歡才承諾娶自己,她更清楚的是,自己不能在喜歡的人面前輕生,不能給喜歡的人留下懦弱的印象。
“哇唔,睡得好飽,只要有深洺哥在,我的睡眠就是一級棒,連做的夢都是美的。”
長溪伸了個懶腰,對上小水的眼,露出一抹滿足的微笑。
“小水來啦?還帶了早餐,我可以一起吃嗎?”
“當然可以,我帶的很多。”小水怔了兩秒才應答。
“深洺哥,你睡得好不好?有沒有做夢?有沒有夢見我呀?我剛纔可是夢見你了,我夢見你娶我。”
她笑嘻嘻的說着,揉了揉他的手,就是去
要吃的。
深洺擰着眉,沒有說話。
這丫頭真單純,騙她的話都不知道,心情更加沉重了。
正吃着早餐,深情來了。
“阿九,你吃過了嗎?我的給你吃。”
聽到她的腳步聲,深洺就彎起了嘴角,將自己的餐盒遞了過去。
就一秒鐘的功夫,簡長溪和小水都看到了他的變化,兩個人的眼底都有大片的光芒黯淡下去。
他愛的,一直都是他的阿九。
深情搖頭,“臭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我的食量,我要是吃的話,你們就沒得吃了。”
“那我的也給深情姐。”
“那我的也給深情姐。”
旁邊的兩丫頭不約而同的將手裡的粥遞了過去。
她剛纔只是開玩笑而已,丫頭們要不要這麼單純,再說她凌晨五點的時候才加了餐,現在肚子還撐着呢。
“哎呀,跟你們開玩笑的,我吃了早餐過來的,本想來過來問你們吃了沒有讓人給你們帶,沒想到已經吃起來了。”
深洺的眉梢抽了抽。
“是和他一起吃的早餐嗎?”
他?簡三爺?
自家弟弟可是人名警察,再加上現在聽覺靈敏,自然是一下子就能聽出簡三爺的聲音,不足爲奇。
“你姐我自己吃的。”
她大言不慚的拍了拍胸脯。
深洺沒有再吭聲,埋着頭又吃了幾口飯。
本以爲可以在臨市多陪弟弟一會兒,金城那邊簡媽媽催促,不得不趕快回去。
深情和弟弟告了別,依依不捨的上簡三爺的車,雖然簡媽媽說是必要把女兒完好無損的帶到她面前,可是兩人默契的沒有讓長溪跟他們一同走。
“如果不把長溪帶回去,你媽會不會讓黑衣人過來抓人。”
她很擔心的問坐在旁邊氣色已經恢復的簡三爺。
細長的手指在腿上打着節拍,他悠悠的回道:“我不允許,我媽動不了我妹。”
一記白眼飛過去,“喲,說的像那麼回事兒,長溪被你媽/逼着相親的時候你怎麼沒阻止一下,現在說着好像很流弊的樣子。”
“因爲我妹和那個小警察不合適。”
“爲什麼不合適?嫌棄我弟弟配不上你們家的公主?”
對於任何傾向於侮辱貶低她弟弟的言辭,她都接受不了,即使她心裡也覺得兩個人並不適合,且不說現在的狀況,一直都是門不當戶不對。
簡長安不置可否,他之所以覺得不合適,是因爲那個小警察的眼裡只有眼前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對他妹妹來說並不是好事。
車還沒發動,一抹身影跑到了車旁,拉開車門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嗨~我要跟你們一起回去。”
簡長溪和他們打招呼,臉上竟然有笑容。
“長溪,你不在醫院陪深洺?”這丫頭不是想陪在深洺身邊嗎?怎麼會主動跟他們回去。
“深洺哥最近有好幾個大手術,我毛手毛腳的會影響到他,小水比我厲害多了,可以把他照顧得服服帖帖的,我纔不要在那裡礙手礙腳的,我要等他手術成功之後抱得美男歸。”
她說得眉飛色舞,對駕駛位上的離張牙舞爪,“小離子,開車啦,如果你這個傷患能給本小姐想要的速度,那本小姐讓我哥給你放三天的價,回家好好陪女朋友!”
轎車飛馳出去,卻聽到離弱弱的聲音,“小姐,我現在沒有女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