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旭陽倏然轉身。
“阿九……”
他呢喃一聲,令她輕易陷入這溫柔情深。
不禁意的,吻輕輕落在額頭上,她閉上眼,張開雙臂抱住他,想着讓簡長安什麼的見鬼去吧。
“阿九,你知道我等這天等了多久嗎?”
認識了多久就等了多久,久到多看其他女生一眼都覺得是犯罪。
如果可以,她願意一輩子沉溺在他的懷抱,一輩子不醒。
“阿九,看你的臉都紅成什麼樣子了,這又不是偷二狗家的豬?”
季旭陽笑說着,把她的臉像珍寶一樣捧在手心,挑着眉笑話臉已經紅到耳根的她。
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她環抱着季旭陽的手臂卻鬆了力道。
她抿緊雙脣,根本不敢看身前的男人。
不是因爲害羞,而是因爲愧疚,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阿九了,不是那個完整的阿九。
她的臥室不大,卻是典型的女孩子的房間,門後還掛着一串風鈴,季旭陽笑意甚濃,那風鈴還是他親手爲她做了,用的葡萄糖酸鈣的玻璃瓶子。
她的牀很小,大抵是因爲房間不大的原因,才選了這種簡單的單人牀。
“阿九,別皺眉。”
她搖頭,她不是緊張,而是想起了那個人。
如果季旭陽知道了她與那個人的事情,還會喜歡她嗎?
鼻子犯酸,框子裡的水汽暈染開去。
季旭陽也跟着顰眉,他知道她在緊張,她緊張的時候就會這樣縮脖子。
刺耳的鈴聲響起,季旭陽皺眉,深情卻偷偷鬆了口氣。他本沒有接電話的意思,豈料那邊孜孜不倦,他只好接了起來。
深情咬着脣,看着和自己只有一步之遙的男人,眼眶迅速翻紅。
如果沒有那兩場意外,那該多好。
季旭陽接電話的臉,越發陰鬱,掛斷電話的時候,臉色沉的可以滴出墨汁來。
深情還沒問,他先開口,“我爸進醫院了。”
“那你快去醫院吧。”她皺着眉頭說道,她也想去,可現下這情況還真不方便,只好作罷。
季旭陽沒有多說什麼,那張憂慮的臉龐就說明了一切,他匆匆離開,甚至忘了叮囑深情快點穿好衣服,以防感冒。
她望着那背影消失良久,才緩緩的爲自己穿上衣服。
深情是在第二天上午去醫院看望季軍的。
六點鐘起牀洗漱好,喝了杯速溶豆漿便飛快出門,車開到半路纔想起自己已經停職,哭笑不得,這才調轉車頭去了醫院。
還好她昨天晚上有發短信詢問病情,只是高血壓犯了,並無大礙。
深情在醫院門口買了昂貴的水果籃子和鮮花,直奔住院部。
這會兒還不到八點,看望病人尤顯早。
季旭陽在醫院守了一夜,一大早就被孫麗娟趕回家,此時豪華病房裡就剩季軍和孫麗娟兩個人,季軍在病牀上睡得正沉。
“阿姨好。”
深情看病房門沒關,病人又在睡覺,省了敲門的環節,輕腳走了過去。
孫麗娟看到深情
,精描的眉毛瞬間豎起,滿臉寫着不歡迎,尖聲喝道,“你怎麼來了!”
深情對這位長輩的態度習以爲常,微笑着將水果和鮮花遞過去。“聽說季叔叔生病了,我來看看。”
孫麗娟冷笑,“消息倒是來得快。”看丈夫在睡覺,也不好大聲,接過了深情的東西,轉身不屑的扔在地上。
她就是見不慣這丫頭大眼睛尖下巴的勾人模樣,多看一眼就會想起深雲珍那個女人。
深情知道自己沒選對時機,知道孫麗娟不待見她,她說了幾句關心討好的話,便決定離開。
只是沒想到會碰上前來探病的溫錦萱。
溫錦萱提着保溫壺,看到深情,好看的眉頭皺了皺,旋即又對着深情友好的笑,目光中卻隱隱帶着蔑視,和孫麗娟的如出一轍。
“伯母,這是我親自爲季伯伯熬的決明子粥,季伯伯血壓高,喝這個最好。”
孫麗娟接過保溫壺,笑得合不攏嘴,嘖嘖誇讚,“還是溫錦萱貼心,不僅讀書好,還會熬粥,現在的女孩子哪有會這些的,能遇到你真是我們家陽陽的福氣。”
說些話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往深情身上瞟。
深情斂眸笑了笑,沒有說話,低聲說了再見,退出病房。
自從季家暴富之後,孫麗娟就反對她和季旭陽在一起,對她更是極盡所能的嘲諷挖苦,久而久之也習慣了,再說人家說的也沒錯,她就是沒錢也沒體面的工作,比不過那嬌氣的官二代。
“深小姐。”
從後面叫住深情的是溫錦萱,她自知和這嬌媚的官二代沒話聊,沒想人家主動找她,一如第一次和季旭陽做自我介紹時的高貴自信。
在溫錦萱面前,深情到底是有點自卑心理。
“深小姐,我們能談談嗎?”溫錦萱說話時,擡頭挺胸,帶着一股傲氣。
深情點頭,反正她現在也是待業,有的是時間,於是點頭說道:“醫院旁邊有咖啡廳,我請你喝杯咖啡吧。”
溫錦萱眉頭一皺,惋惜的用手扶下巴,忽閃的大眼睛裡除了美瞳還有委屈,幽怨地拒絕道:“不好意思,我不能在外面喝咖啡的,對那種不純正的咖啡過敏,要不我們就在這裡說吧,反正我也說不了幾句話。”
深情只好尷尬地點頭。
“聽說你和旭陽哥是青梅竹馬,那你肯定知道旭陽哥喜歡吃什麼東西?喜歡穿什麼牌子的衣服咯,我想送旭陽哥見面禮,不知道送什麼好。”
深情的心顫了顫,這官二代還和季旭陽認識多久就叫得這麼親切,青梅竹馬這樣的詞語怎麼能概括她和季旭陽的關係,恐怕又是那孫麗娟說的,無非是想撇清她和季旭陽的關係。
她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把自己的東西拱手讓人的。
故作認真的思忖了幾秒,蹙着眉建議到:“季旭陽那人吧,愛好有點古怪,喜歡養冷血的動物,比如蛇啊,蜥蜴什麼啊,老鼠他也喜歡,你隨便買個給他,他應該會很高興。”
看到溫錦萱被蜥蜴老鼠噁心得整張臉皺起,深情眼底閃過報復的快感,可是溫錦萱下一秒卻笑着感謝她,還說有機會的話再請教她更多關於季旭陽的事
情。
前方有護士推着工具車朝這邊走來,可是護士不知道被誰絆了一腳,推車就這樣失去控制朝着兩人的方向滾過來。
只是小小的推車而已,深情沒放在心上,欲要伸手去擋,豈料旁邊溫錦萱突然將她推開,自己站在原地,推車就這樣撞到她的腰部,車上的酒精瓶子震落到地面,砸碎在地上。
深情頓時明白了什麼,站在邊上冷眼看着走廊中間的溫錦萱,那慘白的小臉,驚恐的大眼睛,裝得別提多專業。
那廝還越裝越帶勁兒,痛不欲生皺巴着臉蜷縮着蹲到了地上。
留過學的果然不一樣!
趕過來的護士焦急地把溫錦萱扶起,連連問有沒有傷到,溫錦萱故作堅強的搖頭,表情卻扭曲的不行,一副痛經要倒下的樣子。
聽得護士驚叫了一聲,指着溫錦萱的小腿。
深情淡眼望去,那鮮紅的往下淌着的紅色液體,不是血是什麼,她還真受傷了?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帶你去消毒擦藥。”護士手忙腳亂,怕自己闖大禍。
溫錦萱笑着拒絕,“沒事的,小傷而已,你不用管我,你去忙你的,我真的沒事。”
旁觀的人都看在眼裡,那纖細小腿上的肉色絲襪被玻璃片劃開了口子,血就是從那細小口子裡溢出來的,雖是不多,可是在那又細又白的小腿上異常刺目。
大家對這個堅強的小女子投去了讚賞的目光。
孫麗娟不知何時站到了人羣中央,看到溫錦萱帶血的小腿驚得大叫,讓護士帶去處理傷口,自己留下來善後。
“深情,你還真夠惡劣的,學習不好就算了,想不到人品也不好。”
一開口就是這麼嚴重的誹謗,深情被這飛來一刀擊中,解釋的話尤顯底氣不足,“她的傷不是因爲我。”
“不是你?”孫麗娟的聲音猛地拔尖,鋒利的眼神抵着深情的喉嚨,“你果然和你媽一樣,喜歡搶別人的男人!”
旁觀者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緊接着是瞭然於心的表情。
深情想忍,面對孫麗娟的無理取鬧她通常是選擇忍耐,可是孫麗娟卻變本加厲,把這麼黑的帽子扣在母親的頭上,如果說母親和季叔叔有什麼還好,偏偏母親和季叔叔什麼也沒有,母親和季叔叔的老同事們都知道,當年是季叔叔對母親窮追猛打沒成功,後來才和孫麗娟結婚,由於兩家是鄰居,季叔叔對母親習慣性的關心,可母親卻從未逾越半步。
她憑什麼說母親搶別人的男人!把小三的罪名施加在母親的頭上。
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她纔不會像母親一樣對孫麗娟處處忍讓,即便是季旭陽的母親也不行!
“孫阿姨,請您不要亂說話,季叔叔喜歡我媽是全校全小區都知道的事情,和我媽沒有關係,我媽又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憑什麼那樣說她。”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孫麗娟怒氣洶洶地說完,甩手對着深情的臉就是一巴掌。
狠狠的一巴掌,整個走廊都有迴音。
深情被打得耳朵片刻失聰,鮮紅的五指印浮出臉頰,可她依舊不卑不亢地直視孫麗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