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吳老

令我鬱悶無比的是,大概是半夜三點的樣子,那小區的保安居然不讓我這邊上睡覺,說是影響他們小區的形象,還罵我是農村土包子,到最後更是踹了我幾腳。

我當時的反應很平淡,也沒怎麼跟他說話。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便拎着旅行袋走了。

第二天早上的八點,我再見到那保安時,他頭上裹着一條白紗布,隱約能看到一些血跡,應該是被人敲了悶棍。

肯定有人會問,是不是我乾的。

我只能說,他頭好似挺硬的,震得我手臂現在還有點痠痛。

那保安一見我,又準備趕我,好在那林繁走了出來,今天的林繁一襲白衣長裙,看上去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她先是盯着那保安的額頭看了一會兒,後是對那保安說,說我是她朋友,這才領着我進了小區。

一進小區,我便發現這小區內的房子好高,粗略估算了一下,有三四十層,那一棟棟高房子,更是如竹筍一般聳立在小區內,小區內的地面是用鵝卵石鋪成的,兩旁皆是一些桂花樹,將整個小區點綴的宛如深山一般,令人心醉神迷,流連忘返。

“洛東川,你說的那吳老,聽小區的人說,他老人家有些偏門的本事,但他老人卻是極難相處,在我們小區鮮少有人願意跟他打交道,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林繁一邊走着,一邊對我輕聲說着。

我嗯了一聲,也沒說話,她又說:“對了,忘了告訴你,吳老無兒無女,對年輕人有些偏見。所以,你在他面前,儘量表現的老實巴交一些,切莫在他面前耍小聰明,不然,以吳老的性子,很有可能會趕你出門。”

我一聽,連忙朝林繁說了一聲謝謝,若不是她提醒,我還打算對吳老許些好處,而現在聽着這話,我估摸着好處兩個字,應該打不動吳老,試問一句,一個老人,無兒無女的,對金錢的追求欲肯定近乎沒有,想要打動吳老,只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

打定這個主意,我腳下不由快了幾分。

很快,林繁領着我在一棟樓房面前停了下來,她嫣然一笑,說:“這棟樓的2303房就是吳老的住房,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說罷,她朝我伸出手,笑道:“祝你好運。”

我伸出手象徵性地跟她握了一下,由衷地說:“真的謝謝你了。”

她微微一笑,也不再說話,轉身離開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裡一陣盪漾,不愧是城裡人,做起事來,絲毫不拖泥帶水,更重要的是人還這麼漂亮。

當下,我深呼一口氣,收回目光,盯着眼前這棟房子打量了一眼,立馬犯難了,從哪進啊!

這讓我羞愧的很,走了過去,搗鼓了老半天,愣是沒看到入口在哪,就知道在入門的地方有兩個像是鐵門的東西,偶爾會有人出來。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玩意叫電梯。

奈何,當時的我,壓根不知道,只好在那附近轉了一圈,最後發現在左側的位置,虛掩着一道門,隱約能看到樓梯。

我哪裡敢猶豫,立馬鑽了進去,順着樓梯往上爬,一邊爬着,心裡一邊默默地數着樓層。

等我爬到23樓時,已經大汗淋漓了,心裡不停地嘀咕着,以後有機會在廣州買房,我一定買要買在低層,這樓層高了,回趟家跟西天取經似得。

打定這個主意,我找到2303房,敲了敲門,輕聲道:“有人嗎?”

“誰?”從房內傳出一道渾厚的聲音。

我怔了怔神色,忙說:“小子洛東川,登門造訪吳老,有事相求。”

片刻,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名六十來歲的老人,有點駝背,下顎留着依稀的白鬍子,一頭銀白色的頭髮疏的格外皎潔,一套深灰色的中山裝穿在他身上,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令我詫異的是,他的精神卻是格外抖擻,就算用鶴髮童顏來形容也不足爲過。

他出門後,瞥了我一眼,見我大汗淋漓的,皺眉道:“你怎麼上來的?”

我笑了笑,說:“樓梯。”

他微微一怔,饒有深意地打量了一眼,淡聲道:“進來吧!”

我朝他說了一聲謝謝,便準備進門,可一看自己的鞋子,在看看他家的地面,我有點尷尬,就覺得他家的地板比我身上還要乾淨,吱吱唔唔了一會兒,愣在門口也沒敢進去,主要是怕弄髒他家的地板。

那吳老應該是看出我的窘境,淡聲道:“沒事,等會離開前,你替老朽清理一下地面就行了。”

我面色一喜,連忙走了進去,他家看上去古色古香的,傢俱多數是用木料構造而成,我沒敢亂走,還是那個原因,怕把他家弄髒,就連坐下去時,我都是特意從旅行袋裡拿出一件衣服墊在屁股下面。

我這邊剛坐定,那吳老給我端了一杯飲料,淡聲道:“從農村來的?”

我嗯了一聲,接過他的飲料,放在邊上,開門見山地說:“吳老,求您救救我二叔。”

他詫異地盯着我看了一眼,在我對面坐了下去,淡聲道:“怎麼回事?”

我也沒隱瞞,連忙把我二叔的情況跟他說了出來,又把歌瑤弟弟的情況跟他說了出來。

他聽後,久久不語,一雙眼睛卻是一直盯着我看,好似想看穿我的想法,我則一直坐在那,一動不動。

約摸過了一分鐘的樣子,他緩緩開口道:“你說的那個小孩,可能有得治,只是你家二叔的情況有點複雜,想要讓他像正常人一樣行走,怕是有些困難,不過…。”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擡手敲了敲桌面,淡聲道:“老朽憑什麼要幫你?”

我一怔,他說的倒是實話,他憑什麼幫我,我吱吱唔唔老半天,愣是沒說個所以然出來,最後只好把老師在課堂上教的話說了出來,我說:“助人爲樂是我國傳統文化的閃光點,亦是做人的道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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