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的時候,嚴以劭突然對夏福心道,“從明天起,開始特訓。”
夏福心手裡還抓着塊吐司在塗牛油,聞言愣了下,“什麼特訓?”
嚴以劭頭也沒擡,將報紙翻過一頁,“你需要練一練膽量。”
“膽量?”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往塗好牛油的吐司上撒上香蕉片,滿不在乎道,“我覺得我膽子已經夠大了,用不着做什麼特訓。”
誰能像她一樣,一個月內連續經歷綁架墜海槍擊還能淡定如斯的?哦,昨天晚上還看到活生生的子彈爆頭了……
想到這裡,夏福心臉色忍不住白了下,看了眼桌子上不知道哪個特意送上來的豆腐腦,只感覺胃裡一陣波濤洶涌,連忙捂住嘴才勉強沒幹嘔出聲。
嚴以劭瞥了她一眼,目光在桌上溜了一圈,立馬會意。
示意女傭將豆腐腦拿走,嘴角就是一彎,“這樣也叫膽子大?”
夏福心好不容易忍住反胃的感覺,手拍着胸口嘴硬道,“我……我這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見多幾次就好了。”
話說完就先被自己噁心到了。
呸呸呸!尼瑪誰要見多幾次啊,太太平平地過日子多好!
伸手在自己臉上抽了一把,夏福心在心裡唸了聲阿彌陀佛。剛想喝點水繼續吃飯,就見秦伯滿面帶笑走了過來,手上還端着個雕刻着精美花紋的銀盤。
更絕的是盤子上放着的居然是大大小小好幾罐的……蜜餞跟話梅?!
一大早的應該沒人會拿這東西當早餐吧?難道是飯後消食用的?
沒等夏福心想完,秦伯已經親自把那一整個托盤的醃製品放到了她面前,順帶笑眯眯道,“福心,這些都是秦伯昨晚上讓人連夜從國內帶回來的。聽說有……咳,胃不舒服的時候吃點能很快止吐。”話說着,又格外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笑得更歡了,“你看看喜歡哪個?放心大膽地吃,秦伯每一樣都準備了一大箱,吃完還有,不夠咱再買。”
夏福心看着都快舉到自己面前的醃酸梅黙了黙,“……”
爲什麼總覺得有哪裡不大對?
“那個……咳咳,秦伯,”夏福心吞了吞口水,想了下,還是委婉地拒絕了那一大堆的醃製品,“其實我胃沒什麼問題來着……”
但是要是真把這些東西都吃完那就說不定了。
“哪裡會沒什麼問題來着,你都乾嘔成這樣了。”秦伯一臉的不容拒絕,義正言辭舉了個例子,“想當初夫人懷大少爺的時候也是這樣,後來吃了這酸梅就好了——你信我的,準沒錯!”
餐廳里正在吃飯的幾人同時黙了黙,隨後——
“噗!”辛傑克一扭頭把剛入口的牛奶全噴了,老程手一抖,正在切培根的刀叉猛地劃過盤子底部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就連淡定如嚴以劭,手裡拿着的報紙都差點被嗤拉一聲被扯斷。
當事人夏福心更是整個懵圈了。
聽秦伯這口氣,敢情是以爲她乾嘔是因爲……孕吐?!
想到這裡,夏福心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差點沒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起來,“秦伯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秦伯愣了下,又下意識看向嚴以劭,“誤會?”
嚴以劭嘴角抽搐,無奈看向向來精明今天卻腦補過了頭的老管家,“秦伯,福心她沒懷孕。”
被嚇出一身冷汗的夏福心在旁邊猛點頭,“對對!”
誰懷孕了?誰特麼懷孕了?!這是要敗壞她的行情啊!
她跟嚴以劭僅有的那幾次親密接觸都是做足全套保護的,怎麼可能會有娃!
秦伯表情一垮,不死心道,“……真沒有?”
“真沒有!”夏福心舉高手,一臉嚴肅,“我發誓!”
“……”秦伯一臉憂傷地走了,背影十足落寞。
夏福心突然感覺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辛傑克在旁邊擠眉弄眼地建議,“反正都到這地步了,不如你們倆乾脆製造個小孩出來?”話說着,又神情曖昧地在兩人身上繞了一圈,“咳,我可是聽說秦伯等嚴家第四代傳人等了很久了。”
夏福心忍不住擡手往他肩上重重一拍,翻個白眼道,“別鬧,這事還輪不到我來,我就純粹一路人。”
跟嚴以劭約/炮沒問題,但是給他生孩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別說她根本沒想過了,就是想,以他們兩個門不當戶不對的情況來看,往後要是真有小孩,那有98%的可能也只能算私生子——她可沒打算讓自己的孩子擔這種名頭一輩子受人詬病。
她的手勁很大,辛傑克被拍得肩膀一沉,忍不住齜牙咧嘴地來了發吐槽,“你這路人也當的真是夠純粹了。”
炕都上了還非要跟人家扯清楚關係,他同情他們家boss。
意料之外的是,另外一個貌似被劃清楚界線了的當事人卻是少有的雲淡風輕,只是嘴角微勾看着對面的夏福心,狹長的眸子微微眯着,眸子裡帶着讓人猜不透的幽光。
路人是嗎?
很好,他會讓她打消這個想法的。
…………
吃過飯,嚴以劭直接回嚴氏大樓辦公去了。
夏福心則是莫名其妙地被辛傑克跟老程一起帶到了紐約警察總署。
“等等!你先說明白,我們現在是去幹什麼?”眼見辛傑克熟練地跟旁邊路過的警察打着招呼,夏福心突然背脊發涼,有種不詳的預感。
辛傑克聳了聳肩,帶着她穿過兩道玻璃門,“特訓啊。”
“來警察局特訓?!”你特麼在逗我?
夏福心鄙夷臉看過去,“不要告訴我,嚴以劭那傢伙所謂的特訓就是讓你帶我來看真人版的警匪大戰!”
“當然不是了。”辛傑克哼了哼,“警匪大戰之類的,當初阿爾伯特被綁架的時候你不是早就體驗過了?今天我們的特訓級別可比那個高多了。”
話說完,又笑得一臉詭異,“相信我,這次的特訓絕對會讓你畢生難忘的。”
夏福心沒來由一陣哆嗦。
正想着,兩人連同老程已經走到最後一扇門面前。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口,可以看到裡面像是小型醫療室一樣擺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工具。
走廊裡還有消毒藥水的味道,相當刺鼻。
夏福心忍不住皺了皺鼻子,而辛傑克已經走到門前,跟穿着豆綠色醫生袍服的平頭中年白人打了聲招呼,“弗蘭克,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不都是一
個樣。”被成爲弗蘭克的中年男人聳了聳肩,順帶抱怨句,“最近紐約發生兇殺案的頻率又變高了,前段時間還有個死了十來天才被發現的傢伙給送了進來……我在這裡連續工作一週才找出真正的死亡原因,連答應家裡人的郊遊計劃都泡湯了。”話說着,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哈哈笑了句,“我的小女兒昨天才問我爹地你怎麼總是不回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內疚。”
話說着,目光便朝夏福心看了過來,“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夏小姐?summer?”
“她的英文名字是star。”辛傑克拍拍他的肩膀更正道,順帶招呼夏福心過去,“star,這位是弗蘭克,紐約警局總署的首席法醫。”
法醫?!
夏福心心中那股不詳的預感更重了。
然而想歸想,面上卻是半點不顯,落落大方地上前和對方握了握手,“你好,弗蘭克先生,很高興認識你。”
“不用客氣,叫我弗蘭克就好。”弗蘭克哈哈一笑,爽朗道,“沒想到傑克的好朋友居然是這麼嬌小可愛的姑娘,可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夏福心也跟着呵呵笑,一邊不着痕跡地回頭瞪了辛傑克一眼。
媽個雞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嚴以劭那傢伙該不會是想讓她來看解剖屍體吧?!
下一秒,噩夢果然成真。
“傑克說嚴先生需要你在我這邊觀摩兩天,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讓你這麼可愛的姑娘來看解剖屍體……不過其實驗屍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等你看久了說不定還會跟我一樣愛上這個職業。”弗蘭克收回手笑着說道,“正好今天有具新鮮到貨的屍體可以讓你見識見識,待會你跟我一起進去,多看幾次,習慣了就好。”
……WTF!
夏福心面色如土。
辛傑克笑得極其賤地伸手拍着她的肩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star你加油,我跟老程會在外面替你祈禱的!”
夏福心一臉血地看他,“我能拒絕嗎?”
辛傑克語重心長幸災樂禍,“你不是一向喜歡看偵探片和犯罪調查嗎?這可是增加理論知識的好機會,別人求都求不來的。”
“最主要是,你想啊,你現在不是很怕屍體嗎?常言都說了,越怕就越是要直面自己的恐懼才能跨過心裡的那道關卡,。到時候多接觸幾次這種東西,你就知道那其實不過跟死豬是一個樣的,以後再見到就完全沒問題了也不會怕了嘛。”
辛傑克說得雲淡風輕,夏福心只覺得內心一萬匹草泥馬轟隆隆跑過,差點沒掀桌咆哮。
真是嗶了狗了!這羣混蛋要不要這麼兇殘?!她不過就是想當個安靜的美少女裝下矜持偶爾柔弱一下罷了,要不要真的把她弄過來看驗屍現場練膽玩治癒啊!!!你特麼的當這是玩過家家啊臥槽!!
深吸一口氣,夏福心強做鎮定,“所以今天特訓的內容,就是來看解剖屍體?”
“沒錯。”辛傑克眨了眨眼給出個肯定的回答,再笑出兩排白牙,“弗蘭克絕對會是個好老師,你放心好了。我保證等過了這兩天,你一定能夠實現質的飛越!”
“……”
飛越你大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