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把牛皮糖一樣死活要黏上來的無節操金毛犬甩掉,夏福心和老程兩人回到翠微居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別墅裡燈火全都亮了起來,屋子前前後後的死角都讓探照燈照得通明,巡邏犬跟着保鏢的腳步在周圍遊弋警戒,高牆上隱蔽處也有保鏢嚴防死守地盯着。
不管怎麼看,夏福心都覺得這場面略裝逼。
通常家裡的警戒程度呈指數攀升的時候,那隻能說明嚴以劭這個正主來了。
果然,一進屋,正捧着果盤在吃的辛傑克便歡快地朝兩人打了聲招呼,“喲,回來了?”
另一邊單人沙發上坐着,正垂眼看着手上書本的嚴以劭聞言也看了過去,目光落到夏福心身上,脣角不自覺勾了勾。
“回來了。”夏福心點點頭,越過他坐到沙發上,扭頭看着嚴以劭,“今天不用加班?”
“嗯。”嚴以劭語調平坦應了聲,“沒什麼要緊事。”
辛傑克朝她擠眉弄眼,壓低聲音調侃道,“岳母大人有交代,身爲未來女婿,boss自然要早點過來。”
說到這個,夏福心突然想起從進門起就沒看到自家親爹親孃,“對了,我爸媽呢?”
辛傑克充當善心小天使給她解釋,“阿姨在廚房跟桂姐討論晚餐的菜式,叔叔和劉伯在偏廳下棋,現在估計又殺得難捨難分。”
“ok,明白了。”夏福心見怪不怪,這樣的情形她這段時間看得太多了,完全不疑有他。
嚴以劭眯了眯眼,看眼坐得離自己有些遠的夏福心,放下書朝她伸出手,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只是稍微帶了些許不悅的波動,“過來。”
夏福心屁股挪了挪,雖然是向着他的方向,但並沒有站起身。
嚴以劭挑了挑眉,將厚重的原文書放到一邊,站起身在夏福心詫異的眼光注視下,慵懶地走到她旁邊坐下,長臂一伸,佔有慾十足地摟住她的腰,把她挪了下,往自己懷裡貼過去。
修長如玉的手微微託着她還有些浮腫的小短手,像是把玩一般用着巧力給她按摩。
夏福心有點搞不明白他又在鬧什麼幺蛾子,不過鑑於靠在他肩上的感覺確實不錯,再加上有些發麻的手掌讓他按壓得確實舒服,也就懶得做表面功夫,懶洋洋調整了下位置讓自己能靠得更愜意些,隨即不動了。
“嘖!”
辛傑克跟老程則是有志一同地撇開臉,拒絕被喂狗糧。
客廳裡沒有其他人在,夏福心放空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扭頭將臉貼着嚴以劭肩膀,黑亮的雙眼直勾勾看着他,“對了,之前不是說今晚有個好消息?”
嚴以劭掀了掀眼簾,長睫仿若蝶翅般顫動了下,眼神移過去和她對視,半晌纔回了一個單音,“嗯。”
夏福心面無表情和他對看:“……”
所以嗯這個詞到底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嚴以劭慢吞吞地移過眼神看向旁邊雖然假裝沒在注意但耳朵明顯一直都在高高翹起聽八卦的辛傑克。
後者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不敢再繼續八卦下去,連忙轉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伸手拍了拍前額,“哎呀,你不說我都差點忘記這事了。”
話說着,擡頭看眼牆上的掛鐘,順手摸過遙控器打開電視,將頻道調到每日新聞
播報,“現在應該差不多……唔,剛剛好!”
嚴以劭擡手輕拍了下夏福心還有些嬰兒肥的臉頰,示意她轉過頭看電視。
夏福心頭剛把臉轉回去,後頭那個男人便得寸進尺地將下巴擱到了她頭頂上蹭了蹭,似乎是覺得感覺不錯,移開下巴後又上手往她腦袋上揉了揉,直到把她的頭髮揉得跟狗窩一樣亂才停下,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懶得追究這傢伙不正常的舉動,夏福心全神貫注地盯着電視屏幕看,辛傑克見狀特意把聲音調大了些,讓她能聽得更清楚。
“……前兩天警方接到匿名線報,在研究過對方提供的消息和材料之後,終於確定這家名爲平安運輸的公司背後確實藏有一夥無惡不作的歹徒。該夥歹徒以公司持有人胡大有爲頭目,常年和各大豪門接觸爲其除去競爭對手並收取一定費用。據警方查證,此人手底下罪大惡極的殺人兇手皆以貨車司機和公司員工身份爲掩護,暗中製造過無數次縱火案和車禍慘案,從2002年至今,共計殺害一百一十三人,致殘六十九人,就連上次在XX路和XX路交界處發生的黑色轎車襲擊妙齡女子事件,經證實也系該團伙所爲。”屏幕正前方的女記者神情激動,側轉身將手比向身後排成隊被警察押上車的黑頭套們,“現如今我們可以看到平安運輸公司已經被包圍瓦解,其中的大部分員工也已經盡數逮捕歸案。經警方覈實後發現,被殺身亡的人幾乎全都是鄰近城市和本市的企業家和富二代,並從胡大有本人在郊區的別墅裡搜出大量來源不明的金錢。雖然因爲某些原因沒能及時將胡大有逮捕歸案,但警方目前手中已經握有買兇/殺人者的名單,稍後將會適當處理並將其公諸於世。”
“另外警方還查到,該團伙在未作案成功之前習慣用字母來代替僱主名稱。我們可以看到,花名冊中的XYZ等字母均代表了買兇者,身份也暫時未被記錄在案。不過警方已經承諾會盡快找到逃逸的胡大有,將剩下的那些僱兇者身份曝光,還大家一個真相……”
屏幕上女記者還在喋喋不休說個沒完,夏福心則是一臉若有所思。
“給警方送消息的人是你們?”至於那個‘在XX路和XX路交界處發生的黑色轎車襲擊妙齡女子事件’,估計說的就是她沒跑了。
辛傑克打了個響指,肯定了她的猜測,“bingo,答對了!”
“果然是這樣。”
所以……這幾個傢伙是打算用這種方式告訴她,讓她差點小命不保的那個雪佛蘭司機,是受人指使故意想要撞死她的?而且背後指使的人,應該就是胡大有——至於胡大有爲什麼會想殺她?很簡單,因爲有人出錢買她的命唄。
夏福心想了下,回頭看向嚴以劭,無意識地將大拇指指甲塞到嘴裡啃着,“那個胡大有是真跑了,還是被你們提前帶走了?”能混到頭目的都不簡單,但是以嚴以劭的實力,想把一個小城市的犯罪團伙頭子悄無聲息地抹殺掉,也並不是件困難的事。
嚴以劭自動忽略她懷疑的目光,伸手拂開她蹭到臉上的髮絲,再平靜地將她的手按了回去,“他還有用。”
言外之意,就是間接承認人是他帶走的,並非對方料事如神提前逃逸。
“有用?你想用他來幹什麼?”總不會是想讓他重操舊業再去殺人放火吧?
夏福心
擰着眉,下意識又想把手指往嘴裡塞,嚴以劭眼明手快把她作亂的爪子握住不讓她亂動,隨後才一本正經道,“沒聽過病從口入嗎?咬指甲並不是好習慣。”
“……”這傢伙什麼時候變成老媽子了?連這個都要管!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斜眼看他無聲抗議,嚴以劭也是耐性十足,面無表情相當平靜地和她對視。
半晌後,還是夏福心搶先敗下陣來,“好吧,你贏了,我以後儘量剋制。”
嚴以劭脣邊噙着抹淡淡的笑,再次伸手毫不客氣地揉亂她的長髮,“乖女孩。”
“想要我命的人是誰?”夏福心往旁邊躲了躲,壓低聲音問道,“既然你都已經把資料送到警察手裡去了,還把胡大有抓了回來……那麼到底是誰想除掉我你應該也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嚴以劭眼裡閃過一絲欣賞,也沒打算瞞着她,“沒錯。”
“那我不妨再猜猜……”夏福心眼珠子轉了兩轉,瞬間開啓推理模式,“奧羅拉應該不會那麼蠢,而且她有自己的人,不會多此一舉跟胡大有交易,所以她可以排除在外。我想你留下胡大有,除了想從他嘴裡套出來對方和他的交易細節,應該也是存了想讓他到時候轉做污點證人指證對方的心思?”
嚴以劭但笑不語,算是默認了。
“但是奇怪,如果說你早就知道對方是誰,不可能現在還沒有行動。既然你把人留下來了,那就說明是要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再把人放出去……”夏福心伸手摩挲着下巴,小臉皺成一團,目不轉睛盯着嚴以劭看,“你在等什麼?”
“以後你就知道了。”嚴以劭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賣了個關子。
夏福心翻了個白眼,嘟囔兩聲,“裝逼遭雷劈……”
“嗯?”
“……我是說總裁你英明神武睿智無雙,其策運用如神,實乃我輩認真學習誓死追隨的榜樣!”
“以後說謊的時候記得臉上的表情要真誠一點。”嚴以劭挑眉點評,修長手指一點她眉心,“現在,太假。”
“……呵呵。”
友盡,再見!
夜色瀰漫,翠微居里衆人齊聚餐桌旁,熱熱鬧鬧地圍成一桌吃着晚飯,互相交流着最近的趣事見聞,笑聲傳出去老遠。
而同一時間,聿城西面,距離市中心不遠處的別墅裡,同樣也看到了今晚新聞播報的嚴仕訓再一次惡狠狠地把遙控器給砸了個稀爛。
該死的胡大有,之前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說不會出問題,更不會做任何交易記錄,沒想到現在居然連買兇名單這種東西都讓人給搜到了!
現在事發了那傢伙倒是逃得快,丟下一個爛攤子就跑得無影無蹤。如果他自此消失那還好,萬一要是再讓警察找到,到時候警方順着名單和口供找到他……
長仕現在已經岌岌可危了,再爆出他這個董事長勾結惡徒買兇/殺人的事,到時候不說職位會被罷免,警方的刑訊也是絕對少不了的。
不行!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嚴仕訓臉上的肌肉扭曲得厲害,倏地轉身走向書房方向,準備打電話讓嚴瑞趕緊從英國回來。
就算長仕最終只能宣佈破產,他也要好好計劃一番,絕對不能讓該死的嚴以劭有那個機會把他的公司拿到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