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火中脫困

12 火中脫困

這頓飯因爲那個怪人的出現,吃得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堵。

展昭邊發呆邊往白玉堂碗裡不斷添菜,最後白五爺覺得自己已經吃撐了,索性拽着展昭回開封府。

這會兒已到了凌晨,府中衆人都入睡了,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梳洗後就躺下。

展昭原本覺得自己應該挺困的了,但是躺了很久都沒睡着,就往白玉堂身邊靠了靠,看他……果然,漆黑的夜晚,那耗子一雙眼睛還是睜着的,似乎是在望着牀頂發呆。

“喂。”展昭輕輕拍了他一下。

白玉堂轉過頭看他,“還不睡?”

“你也不睡。”

“我睡不着。”白玉堂雙手靠在腦後。

展昭靠過去,手指繞着他的長髮,“如果真的是有人假扮五姨,那會不會是針對你的?”

白玉堂想了一會兒,“趙琮突然冒出來的,要對付的也是趙普,再過些最多對付趙禎或者包大人了。跟我沒什麼關係啊,我都不算是官府的人。”

“那你是我眷屬麼。”展昭索性翻了個身,看着白玉堂,“而且你本身反應慢人又遲鈍,說不定得罪了什麼人自己都沒注意。”

白玉堂無奈看他,“貓兒。”

“還有啊,以你沾花惹草的習慣,說不定又被什麼人盯上了!”

白玉堂望天,把被子拽上來一些,矇住展昭嘀嘀咕咕的嘴,“再不睡就天亮了,你還真當自己是夜貓子?”

展昭抓着被子想再逗白玉堂兩句就睡了,可這時候,門口傳來了一些古怪的聲音。

白玉堂回頭,就感覺身上一重,原來展昭扒在他身上,也往外看,“聽腳步聲像是小四子?怎麼走得那麼慢?”

“對啊,他平時都是跑的,身後還會跟一串尾吧。”白玉堂覺得不太對勁,就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展昭也跟了出來……兩人往外一望,看到了一個怪異的場面。

只見走出來的果然是小四子,他抱着個枕頭,仰着臉,似乎是邊走邊尋找什麼。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夢遊,大眼睛睜着,仰着臉一臉的不解。

展昭想叫他一聲,但白玉堂微微擺了擺手,壓低聲音,“萬一真是夢遊,會不會嚇着他?”

這時,就見小四子忽然轉過臉看他們。

展昭一驚,白玉堂小聲問,“看到我們了!”

展昭點頭,“樣子挺清醒的啊。”

兩人正竊竊私語,就見小四子歪過頭,不解地問,“喵喵白白。”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清醒的?

這會兒,院門外石頭溜達了進來,弓着背伸懶腰,顯然是剛剛爬起來,到了小四子身邊坐下,打了個哈欠拿大腦袋蹭他。

“小四子?”展昭走到門外叫了他一聲,試探的。

“唔?”小四子回頭看,和往日一樣的,沒什麼異樣。

“你一個人?”展昭走到他身邊,確定他是醒着的,往他身後看看,發現小良子沒在。這可新鮮,小四子大半夜跑出來,簫良竟然不跟?

“嗯。”小四子打了個哈欠,“小良子說睡不着,練功去了,九九和爹爹在隔壁睡的。”

“那屋裡就你和石頭?”

“嗯。”小四子點頭。

“你大半夜跑出來幹什麼?”展昭見他還仰臉看呢,也跟着擡頭,看不到什麼東西。

“有聲音哦!”小四子回答,“悶悶的,然後我看到一隻大鳥飛過去。”說着,小四子還張開雙手比劃了一下,枕頭掉地上了,趕緊撿起來拍拍。

“大鳥?”白玉堂靠在門邊,和展昭對了一眼——想起了湖心亭裡龔學被殺案,屋頂上出現的那隻大禿鷲。

展昭找出那張圖來給小四子看,問他,“是不是這個?”

小四子歪個頭,“不知道哦,我就看到一眼,在飛飛,好大!”

“你聽到聲音?”展昭好奇,“什麼樣的聲音?”

“嗯,悶悶的。”小四子掏掏耳朵,“就嗡嗡嗡。”

白玉堂也走了出來,“那晚龐煜也說聽到響聲,除了他小媽其他人都沒聽到。這邊也似乎只有小四子聽見。如果真有大鳥飛過,他和展昭怎麼沒察覺?公孫他們的院子離開這裡並不遠……莫不是小四子睡糊塗了做夢呢?”

展昭和白玉堂正納悶呢,就見趙普披着睡袍走了過來,“小四子。”

“九九!”畢竟是第二個爹,小四子回頭一把抱住,那個親暱啊。

趙普把他抱起來,有些不解,“你大晚上跑出來幹嘛?”

展昭將剛纔小四子說的一說,趙普皺個眉頭,“鳥?”

“你沒發現?”白玉堂納悶,趙普和公孫的房間就在小四子隔壁,他沒發現而小四子卻發現了,有這種可能性?

趙普伸手摸了摸小四子的額頭,確定沒生病,一臉不解地搖頭,“什麼鳥?我也沒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隨後,公孫和負責守衛的影衛也過來了,今晚是黑影和白影值夜。

一問……衆人都沒聽到什麼聲音,最奇怪的是,小四子想不起來自己爲什麼會抱着枕頭跑出來。

趙普一臉疑惑,“他跑出來的時候聲音很輕。”

影衛們也以爲小四子是一個人睡着沒意思,所以找展昭白玉堂他們來了。

“小四子,你是不是做夢啊?”公孫抱着小四子看臉色。

小四子也一臉困惑,“我真的聽到了啊,石頭哦?”

站在後頭舔毛的石頭見小四子叫自己,甩甩尾巴,繼續舔毛。

眼看天都快亮了,公孫就先抱着小四子回去睡了,衆人都當他小孩子做夢了事。

再躺下,展昭和白玉堂卻更加睡不着,總覺得其中有蹊蹺。胡亂歇了一會兒就天亮了,早早起來洗漱完畢,兩人想早飯的時候談一談案情。

剛到中院準備吃早飯,大門外包拯行色匆匆地進來。今日有早朝,所以包拯天沒亮就進宮了,可是回來得似乎早了點。

“大人?”展昭見包拯的黑臉比以往更黑了幾分,莫非早朝出了什麼狀況?

“唉。”包拯坐下,皺眉搖頭,“奇怪,今日皇上沒早朝。”

展昭和白玉堂也有些意外——這可新鮮,趙禎是勤勉的皇帝,這麼些年沒聽說過早朝不來,莫不是病了?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回來的時候往太醫院拐了拐,太醫們都沒被傳召,也就不是病了。”包拯擺了擺手,“老龐去後宮找龐妃打探了,一會兒估計有消息。”

這會兒,趙普和公孫也起了,小四子昨晚累趴了,估計今天不到晌午不會醒,簫良練完功回來了,也一起睡一會兒。

“小四子沒事吧?”展昭問公孫。

“沒,不過昨晚睡下了糊里糊塗說夢話。”

衆人邊吃早飯,邊互相說起了昨日調查的發現。

“確定那人長得像已經過世的五姨?”包拯也覺得新奇,不忘提醒白玉堂要多加小心。

“驗屍的結果怎樣?”包拯問公孫。

“嗯,就是中毒而死,死法並無特別,不過死前麼……”公孫拿着半跟油條,“大人,龔大人這幾天是不是很憂愁?”

包拯一愣,龔學是新上任的,此人爲人低調,與自己也不太相熟,沒太注意過。

“爲什麼這麼問?”白玉堂問公孫。

“哦,我發現他死前似乎很疲勞,雙眼黑眼圈深重,像是勞累過度。”公孫搖頭,“我在想他是不是有什麼擔心的事情。”

“兵部最近並不忙。”包拯搖頭,“他平步青雲前途無量,最近朝野之中也沒有什麼黨同伐異,輕鬆得很,有什麼好擔心的?”

“對了大人。”展昭問包拯,“陸生說了沒有?”

包拯沉默半晌,“說是說了,但是說了等於沒說。”

“什麼意思?”衆人都不解。

“他說當年他爺爺替太祖保守的秘密就是,天機藏在太祖皇陵的暗格裡頭。”包拯說完一聳肩,“這不等於沒說麼?”

“那天機是什麼?”

包拯臉上有些惋惜,“這個陸生啊,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隱瞞還是真糊塗,竟說他爺爺臨終羅裡囉嗦說了一大堆,他就聽進去了一兩句,而且當時年紀太小,記不清了。”

衆人都挑眉,表示——這不可信吧!

這會兒,外頭龐太師來了,進了門一張臉上表情複雜,包拯就猜到有事,“打聽得怎麼樣?”

龐吉坐到了座位上,“皇上據說昨晚做了一宿的噩夢。”

“噩夢?”趙普納悶,“做惡夢沒睡好所以不上朝了?”

龐吉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昨晚我閨女就躺皇上身邊,說皇上那一個噩夢驚醒的時候臉都白了,問他也不說。後來又躺下就開始夢囈……糊里糊塗間,貌似說了句‘九叔不會害我’”

衆人都一愣。

趙普一臉疑惑,“嚯,他做的什麼夢?”

衆人搖頭,想到了昨晚小四子也奇奇怪怪的,巧合麼?

“還有。”公孫從腰包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遞給衆人看。

展昭接過盒子打開,就見裡邊躺着三片白乎乎的東西,細看,是三片碎皮,像是被胡亂扯碎的,上邊還有青色的線圖,感覺是一張地圖。

“哪兒來的?”

“在龔學胃裡找到的。”公孫挑眉,“他死前沒多久吞下去的。”

“這不像是能吃的東西吧。”展昭將幾片碎皮拼接了一下,發現都連不上,“幹嘛把麼硬碎皮吞進肚子裡?”

白玉堂戳了戳皮子,“這是什麼皮?豬皮?”

“太小了分不太清楚,人皮和豬皮曬乾了其實差不多,說句實話,更像是人皮。。”

公孫一句話,衆人都有些倒胃口。

趙普驚訝,“龔學還有這吃人的習慣?”

“他是單獨吞的皮子!而且皮是乾的。”公孫指着其中一塊比較大一點的碎皮,“你看上面。”

趙普皺眉看了半天,“地圖麼?”

白玉堂忽然將盒子拿過來仔細看了看,“機關圖!”

“機關?”衆人立刻想到了昨天查出來的大批機關。

“就是昨天的機關?”

白玉堂點頭,“這是下水道我們通過地方的一些機關位置標示,這張是後山軍營附近的,這張上是死門所在的衚衕。”

展昭眉間微皺,覺得可疑,“是我們昨天發現的三個地方……這和龔學有關?”

“展護衛。”包拯拿了塊金牌給展昭,“一會兒,你帶人去龔學府上走一趟,查一查他的書房和私人物品,看他和這次的機關案件,有沒有什麼關係。”

展昭接了金牌,吃了早飯,就和白玉堂一起去兵部龔學辦公的場所。今日一天看來又要奔波了,上午先去兵部和龔府,下午去金霞滿堂看看老闆回來了沒。

兵部一行並沒有太多收穫,龔學的部下都說龔學最近情緒比較低落,不過他平日性格陰鬱很少說話,大家也沒怎麼在意。

到了龔學府上,展昭先問他的家人龔學近況,老管家說他連着失眠好幾天了,晚上不睡覺,整天無精打采的又心事重重。因爲龔學平日陰沉且冷漠,大家都不敢問他。

展昭和白玉堂走進了龔學的書房,細細翻找。

“這書房真簡單。”展昭四處看了看,“和包大人的書房比起來差好多,看起來不像是念書人。”

“他似乎醉心機關研究。”白玉堂拿了一個盒子轉了轉。

“這是九連環麼?”展昭拿起一串鐵環轉來轉去。

白玉堂伸手接過來,“這是最難的蓮花九連環。”說完,手指上掛了九個已經分開的圓環。展昭嘴角抽了抽——好快!

伸手再去接,白玉堂又揉了兩下,交到展昭手裡,九個環又都接上了,鋪開了像一朵盛開的蓮花。

展昭接過來轉了半天,鬱悶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笑了笑,伸手摸他頭,“要講巧勁。”

“喵。”

兩人正在說話,就聽到一聲貓叫。

順着叫聲找去,只見在牆角的花架上,蹲着一隻棕色的虎紋老貓。這貓個頭不小,一看就已經有些年歲了,它趴在花架上一動都不動,所以展昭和白玉堂剛纔都沒察覺。

展昭走到那貓咪身邊盯着它看了看,“這是龔學養的貓麼?”

白玉堂點頭,“喜歡弄機關的人是應該養只貓,有些小零件經常會被老鼠偷咬掉,還有,做機關的大多會有大量的圖紙,最怕老鼠。”

“圖紙……”展昭翻箱倒櫃找了半天,“沒有啊。”

白玉堂皺眉,“貓兒,這房間可能有暗格或者暗室,總感覺似乎少了什麼。”

“哦!”展昭立馬跑過去,找了書架上的花瓶,搬來搬去。

“你在幹嗎?”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一般不都是找到一個固定的花瓶,一挪,然後就有一扇牆壁打開!”展昭說的還挺認真的,白玉堂哭笑不得,這貓還是那麼歡脫。四周圍看看,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那隻貓上。

走到貓咪身邊,白玉堂朝它看。

那貓“喵嗚”一聲,對白玉堂晃了一下尾巴,隨後跳上窗臺,用腦袋蹭他。

展昭眼皮子輕輕挑了挑,這耗子,果然招貓待見。

白玉堂卻是伸手抓住了貓咪身後的一小盆盆栽,往左右轉……“咔嚓”一聲。

在龔學的書桌下邊,正好有一整塊方磚打開。

展昭將磚板掀開,對白玉堂招手,示意——有暗道!

白玉堂走過去,對他微微一笑,“果然有貓的地方都有寶。

展昭眯着眼睛瞧他,這耗子可算笑了,怎麼看怎麼順眼!

這時,那隻老貓“哧溜”一聲,就鑽進了地道里頭,沒一會兒便沒了蹤影。展昭順手抄起桌上的燭臺,拉着白玉堂往下走。

白玉堂小心地注意地面,知道他們一直走到平地,也沒遇到機關,才稍鬆一口氣。

這地下室並不是很深,修得挺不錯的,地底下不同於上邊書房的簡單,顯得很凌亂,特別是一個書架上堆滿了各種圖紙和畫着圖案的皮子,還有桌上一大堆的機關器皿。展昭在白玉堂陷空島的一間房裡也見過這場面。不過白玉堂東西雖然多,比他可是整齊多了。

“同好哦?”展昭將兩邊的燈點上,密室之中立刻亮堂了起來。

“這個龔學……研究的都是殺人的機關。”白玉堂皺着眉頭看一些圖紙,“那些歹毒的機關埋伏應該都是他做的。”說着,他給展昭看了幾張圖。

展昭皺眉細看,這些機關的確兇殘歹毒,“龔學似乎有些心術不正啊。”

“這年頭也久無戰事,基本徵兵操練招募學員都是趙普他們在管,兵部侍郎可能十分空閒,所以有那麼多時間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吧。”白玉堂翻了翻桌上的器皿,找到了一樣東西,“貓兒,看這個。”

展昭湊過去,就見是個竹筒,兩邊兩個凹槽,有些不解地看白玉堂,“這是什麼?”

“從屋頂給人往杯子裡下毒的東西。”白玉堂說着,找了桌上的茶壺晃晃,發現裡邊還有水。拿起茶壺往竹筒裡滴了一滴,將竹筒拿起來搖晃。

展昭發現水沒滴下來。

隨後白玉堂又按住兩邊的卡槽,就有極小的一個水滴滴落,如不細看,很難察覺。

“哦……”展昭點頭,“難怪一隻鳥都能下毒了!”

“可爲什麼龔學會被他自己做的暗器殺死呢?”白玉堂將竹筒放下。

“玉堂,那個是什麼呢?”展昭伸手指着不遠處擺着的一個三邊架子,架子上纏繞着些凌亂的繩子,繩子很亂,上邊還有些碎皮。

“眼熟。”

“我在趙普的軍帳裡邊看到過。”展昭湊過去,“不過趙普用的那個比這個大很多,這個架子上的繩子是用來綁住地圖的是不是?”

“嗯。”白玉堂也覺得的確就是那東西。

“原本的地圖似乎不見了。”展昭伸手摘下一小塊皮子來,細看,和公孫在龔學胃裡找到的很相似。

“也是人皮麼?”展昭皺眉。

“只要線頭解開,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地圖拿下來,不用拿而是用扯碎的法子……似乎很着急。”白玉堂邊說,邊四外張望。

“我更好奇的是他爲什麼在家裡放這樣一張圖!”展昭神色變得嚴肅,“如果真是開封府的機關圖,龔學將它放在密室裡頭天天研究,究竟想做什麼?”

“這裡那麼多書。”白玉堂打開書桌下邊的櫃子,發現裡邊有厚厚一摞,翻開看了看,“貓兒,都是龔學每天的記錄。”

展昭接過來,發現有厚厚一大疊,“那這些回去讓包延都看完,估計能發現什麼。”

兩人往外邊搬書,邊考慮要不要索性叫包拯和趙普來看看。

正這時候,忽然有滴水的聲音傳來,聲音還不小,似乎是下雨。

“下雨了麼?”展昭覺得不對勁,剛下來的時候還晴空萬里呢,沒聽說今天要變天。又一想,下雨屋子裡邊也不可能聽到吧?

“不好!”白玉堂趕緊往過道的方向跑,就看到漆黑的樓梯間離,地上一大灘水,是從上方被潑下來的。

“什麼味道?”展昭一捂鼻子。

白玉堂拉着他後退,“火油。”

“啊?”展昭一驚。

這時候,火油慢慢往密室裡淌進來,兩人心中也是一凜……有人要將密室毀掉,或者,要將他倆趕盡殺絕。

剛想到這裡,就看到一個光點從樓梯上飛了下來,同時,“轟”一聲。

大火順着火油迅速往下蔓延。這地下密室四壁不通風,火熊熊燃燒,很快濃煙四起。

展昭捂着口鼻和白玉堂一起退到裡邊,知道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玉堂。”展昭發現用來鋪桌子的是一大張皮子,用燭臺試了下,果然耐火,扯下蓋住白玉堂,順便讓他抱着書。

隨後,展昭抓起一把看似想笤帚的東西,“我們用上去……”

“你敢!”白玉堂一把拉住他,扔了那一摞文書。

“唉!”

“我要着勞什子破紙做什麼。”說完,扯了皮子蓋住展昭。

“這個是重要證據。”展昭皺眉,“我輕功好,燒不到我。”

“萬一燒着了呢?”白玉堂少見的跟展昭翻了臉,“我管他什麼證據,總之你不能受傷。”

展昭扁扁嘴,斜着眼看繼續四處查看的白玉堂,耗子急眼了!悄悄地用腳將那些被白玉堂發火扔出去的文書勾了回來,憑展昭多年辦案經驗,覺得放火的人,八成是爲了燒這些文書。

白玉堂尋了一會兒,忽然問展昭,“剛纔那隻貓呢?”

展昭微微一愣,發現前方火都快燒進來了,這密室裡頭卻也不太悶,莫非還有其他通道?

正這時,就聽到“喵”一聲傳來。兩人心中一喜,一起迴轉頭一看,只見那隻老貓趴在牆壁角落的一個窟窿裡頭,正朝着他們看。

熊熊火光之中,那貓咪的一雙眼睛也被映的很亮,讓兩人不自覺地想起了昨晚上小巷裡的那對眼睛。

展昭撿起文書,拉了白玉堂過去。那隻貓退到了窟窿裡,似乎後頭空間不小。

白玉堂略一陣摸索,抓住了一塊石磚往外一拽,“咔”一聲,石門轉開了一條夠一人進出的縫。

白玉堂將展昭先塞進去,自己也跟着進去,隨手關上了石門。

再往前看,兩人身處一個黑暗的洞穴之中,快步往前。走着走着,前方的景象熟悉了起來。

“是昨天的下水道。”

“龔學的地下密室和這裡竟然是通的,那昨晚那個人會不會跟他有關係?”

沒多久,兩人就看到了一個出口,爬出來一看——是龔府門外的一口水井。

平安脫困後,再看龔府,整個宅邸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家奴院工們撲不滅,就只好逃出來。水龍隊的士兵也來了,只可惜火太大,滅不掉了,只能救人,房子任由它燒。

展昭捧着一疊文書,就看到白玉堂臉上有些黑灰,伸手拿袖子給他擦,“變成灰老鼠的!”

白玉堂盯着展昭一張大花臉,“白老鼠配黑貓,灰老鼠配大花貓。”

展昭讓他逗樂了,兩人也算劫後餘生,多少年沒碰着這種危險了,剛纔能帶兩個影衛來就好了,有些託大。

展昭將文書整理好,白玉堂憤憤地盯着那一摞文書。嘴裡嘟囔了一句,“蠢貓。”

展昭趕緊將文書保護好,生怕這耗子泄私憤,發起瘋來將所有資料都撕吧了,那可真白白薰了一臉黑灰。

正想回去呢,忽然……就感覺頭頂的陽光,被什麼東西遮去了一塊。

兩人下意識地仰起臉,只看見在頭頂很高很高的天空中,有一隻張着翅膀的巨大禿鷹,掠過。

展昭將文書塞進白玉堂手裡,縱身一躍追鳥去了。

白玉堂着急,這貓,看到只鳥就精神了!趕緊追上房去。展昭輕功極好,竄得老快跟着那隻鳥不放。

白玉堂的如影隨形講究輕巧借力,偏偏手裡一大摞書那個費勁啊!他真想丟了,不過估計展昭會翻臉,只好在後頭跟。

展昭三竄兩竄就快追上了,白玉堂驚訝……瞧展昭的樣子,像是目測了一下距離要縱身追上去,白玉堂摸出一把墨玉飛蝗石來準備給他幫忙。

卻不料展昭要躍上去還沒發力的當口,眼前寒光一閃。

“貓兒,收爪!”白玉堂一聲,展昭想都沒想就將張開的手臂收了回來。

同時,一陣疾風從肩側飛過,還好收手快,不然估計扎身上了。

展昭腳下一停頓,再看那隻大鳥……飛遠了。

身後的屋頂上也落了一枚飛鏢,枯葉狀。

浪費了大好時機,展昭看着不遠處突然出現,發暗器襲擊自己導致跟丟了那隻怪鳥的枯葉。一肚子火,磨牙……又是這小子!

枯葉站在屋頂,手裡拿着把破刀佯裝驚訝,“哦?原來是展大人,我聽到鳴鑼聲,還以爲抓什麼刺客呢,沒傷着你吧?”

展昭雙目微微眯起——這枯葉,三番四次出來攪局。

枯葉見展昭面色不善,笑了起來,“唉,龔府怎麼那麼大的火啊?果然樹倒猢猻散麼,人一死,房子都燒沒了。”

展昭冷笑了一聲,“你怎麼知道龔學死?今日也沒早朝。”展昭邊說邊一指身後,“那一片府邸何其多,這裡看過去只能看到一間大宅着火,你怎麼知道是龔府?”

枯葉愣了愣,隨即也無所謂地笑起來,“對啊,爲什麼呢?”邊說,他邊伸手到懷裡,“展大人,給你變個戲法看怎麼樣?”說着,他手展開……一隻枯葉蝶飛了起來。

在空中撲扇了幾下翅膀後,枯葉突然輕輕一打響指,“呼”一聲,那枯葉蝶的翅膀燃燒了起來,隨着它一點點往前飛,火光也翻飛了起來,最後變成一個光點,往下落。

展昭眼神一寒,身後白玉堂也覺得這光點熟悉無比,剛纔點燃火油的東西,就是這種燃燒的枯葉蝶!

“原來是你放火。”

“唉!”枯葉趕緊一擺手,反問展昭,“展大人,有證據麼?”

此時,那隻枯葉蝶早就灰飛煙滅了,在現場自然也不會找到痕跡。

“呵呵。”枯葉很是得意,一拱手,“那下次再變戲法給你看。”說完,對遠處的白玉堂一挑眉,轉身要走。

他還沒邁出步子,就感覺一陣疾風過。

猛地一低頭,“咔嚓”一聲……身周圍的屋頂瓦片斷裂,枯葉一回頭,展昭寶劍出鞘。

枯葉吃驚,出刀阻擋,然而展昭來勢洶洶,卻不像是與他鬧着玩的。

白玉堂搖了搖頭,將那一摞文書放在屋頂上,自己坐在了文書上觀戰。此時展昭的面部表情他熟悉,那貓心裡肯定在說——這小子太叫人看不順眼了,不教訓你還真當爺是病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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