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解和夜紅雨雙雙把老橙那魁梧粗壯的身形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默契的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說了句：“這種自我安慰能讓你高興就好。”
篝火在熊熊燃燒，李解三個人啃着肥雞，一時正經，一時胡扯，一時分享心情感受的點點滴滴。
夜紅雨很喜歡在凌晨的時候，在夜市裡一間叫做通天樓的店裡吃宵夜，那裡的食物味道夠極端，鹹的如吃鹽的重口味能夠滿足，能把人辣的口舌紅腫的極端也能滿足，小半瓶醋進去的醋海癖好也沒問題，甜到一口膩死的嗜好那裡也做得出來。
所以，那是間生意很好的店，最有意思的是，樓外一大圈全是便宜實惠的菜，樓裡呢，從一樓開始往上越來越貴。夜紅雨有時候在裡面吃，有時候在外面。
裡面是老廚子做的，外面是新廚子。
如他那種老顧客，當然是老廚子懂他們的口味，幹久的服務人員看見他們的動作表情，就有很高的把握猜出他們當天需要的口味程度，然後告訴老廚子一聲，哪個客人的心情怎樣，高興的程度，一般的程度，心情失落的程度；是一個人來還是兩個人或者是一羣。
然後，做出來的菜，百分百滿意。這種感覺很不錯，尤其是夜紅雨這種不喜歡重複囉嗦的人，人去了，簡單的一個示意，什麼都不用說，就能吃上那一刻最愛的味道。
“通天樓裡貴到爆炸！小康之家進去一次就能破產了。外面的就很便宜實惠啦，跟到處大街上的差不多，不過便宜就沒服務咯。”老橙說到這裡，又說：“現在很想去吃，突然要去外面做事，都不知道以後多久才能回一次雙月城。”
夜紅雨沉默不語，李解估計以他的性格，仍然還帶着猶豫，即使他們兩個明明是在一個城市，但在這裡面即使無話不談，卻一直都沒提過見面認識的事情。
今天，老橙說了，還很直接乾脆。“死變態，通天樓一起吃宵夜見個面咯。都認識這麼久啦，見不見面根本沒差。”
“好，頂層，我等你。”
“你定位，我買單。”
“我買，當給你送行。”
“那等我下次有命回來的話，請你。”老橙直接離線，當然是奔通天樓去，憑藉過去的信息，李解也早猜到，夜紅雨住的地方，或者是常停留的地方距離通天樓很近。
“圓圓是不是錯過了宰大戶的機會？”李解看着救生艙方向，意在提醒夜紅雨是否該把裡面那位叫上。
“老橙沒喊她，因爲他這次外出肯定很危險，沒命回雙月城的機會很大。這時候見我無所謂，圓圓在感情方面比較脆弱，如果見過面，幾個月後知道他死在外面了，不過是給她傷害。”夜紅雨不急着離線，應該是早從老橙平時透露的信息猜到他住的距離，所以老橙走的時候也沒有交待多久到達。
“……你知道老橙外派做什麼？”李解根據最近的資訊，自然而然的會懷疑是滲透類工作。
“要命的事情，無非那幾種，他不是破壞者組織的人，那就更少了。”
“你是不是早知道老橙的情況了？”李解一直都挺好奇的，因爲冰女王的出現，刷新了過去他們對夜紅雨身份信息的猜測，大約也是如此，最近夜紅雨的設防指數也大幅度降低，應該是覺得，反正冰女王透露的夠多了，他也沒必要再無謂的隱藏。
“雙月城的情況跟炎黃城不同，一道城牆一重天這句話說的就是這裡，通天樓有九層，樓外的一圈叫邊緣地區，而裡面，一層樓一個霸主。跨越城牆的信息查詢在這裡很難，至於老橙是誰，從沒有刻意調查，但大約推測出五個可能性，其中除了一個身份之外，剩下的四個身份都跟我存在不可調和的衝突。他應該也心裡有數，我跟他——原本不冒險見面更好。”
夜紅雨這麼說，李解更替老橙擔心了，這就更說明了他外出的風險有多大，正因爲搭上性命的機會更大，所以纔會跟本來不見面更好的夜紅雨見面，而後者，也纔會因此答應見面。
“你是不是也很想在這裡，一起喝酒？”夜紅雨突然這麼問，完了，又想起來說：“對了，炎黃城的三級城區好像沒有酒，你是不是沒在黑市買過？其實邊緣城區就一定有，釀造的糧食輻射度以你的戰鬥基因水平來說，根本沒問題。比起這裡面的滋味，更強烈。”
“我對酒倒是很好奇，但對於去跟你們一起喝酒，並無所謂。在這裡，和在通天樓，沒差別。”李解是這麼想的。
“我們在這裡相遇是偶然，但成爲知心之交卻存在必然，因爲精神世界存在共鳴。”夜紅雨笑了，他也是這麼想的，因爲在這裡，他們纔會成爲彼此的知心人，既然是知心人，在裡在外本來就沒有差別，剩下的，就是對彼此模樣的好奇而已。
兩個人又閒聊了一陣，夜紅雨才說：“差不多了，得提前去通天樓頂層趕人。”
“凌晨三點了還滿座？頂層多少桌？”李解經常覺得，雙月城的生活模式比起炎黃城的有序，差別太大。在這裡，反正三級城區至五級城區是沒宵夜的，根本沒有食堂供應餐點，商業性質的都在活動中心，晚上十點就關門了。
“頂層只有一張桌，寓意至高權利從來不可共享。”夜紅雨虛擬世界的身體，因爲離線，自行走進救生艙，躺下了。
他剛走，圓圓就從休眠艙出來了。
“至於這麼大仇恨嗎？”李解估計圓圓調整的差不多了，這可不是巧合，當然是看見夜紅雨走人了她纔出來。
“我想了想，確實不應該強加一個形象給夜紅雨，他就那樣的人，倒是我因爲長久接觸不知覺間對他感情方面產生了小幻想，完全是我自己的問題。”圓圓恢復了不像話的冷靜。
“既然這樣，爲什麼纔出來？”
“剛纔離開休眠艙正好聽見老橙約夜紅雨見面，我想，這時候我不太合適見他，老橙應該也沒準備算上我，乾脆就回去躺着了。”果然，大家都彼此心意相通，唯獨不在雙月城的李解因爲缺少足夠閱歷，無法把握他們各自的生活情況。
“後面的沒聽到？”
“嗯，所以你不必告訴我老橙外出死亡機率很高的事情，我就當自己不知道。”圓圓說的很認真，完全不像講笑話，李解只能無語的抱拳表示佩服了……
如果宇宙虛擬世界裡的愉快，在現實裡也能複製就好了。
可是，李解知道這原來只是美好的期望。
原本他以爲可以，或者說，下意識的覺得能持續很久。
可是，現實影響了虛擬世界裡的老橙，他將面對一段危險的旅程。
現實里人也無法如虛擬宇宙裡那樣，想做什麼做什麼，不想做什麼了，就一羣人在飛出來一直朝無盡的未知虛空前進。
天亮的時候，李解剛醒，也同時收到溫柔大叔傳達的緊急信息。
“矮子接觸晨陽，前者回去，後者剛出門，目的地未知，你最好跟着。”
未知的變化，總不會讓人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了再發生。
矮子突然有動靜，還選擇別人睡覺的時間去找晨陽，然後晨陽出門了。
李解洗簌完畢，吃了個早餐，這纔出門。
他不需要太着急，一來晨陽如果乘坐地鐵遠行必然會經過他家附近的站；二來他並不擅長跟蹤，不能直接跟蹤晨陽這種極可能具備反跟蹤能力的角色，所以，跟蹤晨陽是別的助戰員，李解要在晨陽看不到，又儘量在突發情況下能迅速趕上的距離。
晨陽去了地鐵站，買了到四級城區的票。
但是，她在四級城區沒有親人，也沒有需要這時候去見的朋友，更何況李解已經很確定，她不會是去見朋友。
所以李解直接買了到五級城區的票，而且預計必然得補。
果然，晨陽到達四級城區後，出地鐵，然後補票到五級城區。
“懂行。”溫柔大叔並沒有心存幻想，因爲晨陽這麼做，只要她留意了進地鐵一路上週圍的人的形容，而這個點的人不多，那麼跟蹤的人也出站補票，那就暴露了；要麼繼續坐下去，那就跟她錯開了地鐵班次。
不過，還好人手夠，輪班倒的三個助戰員全上了，所以一個必然會暴露的跟着晨陽買票，剩下的兩個繼續乘坐到下個城區，等待下一次接力。
一路上，到一個城區晨陽就補一次票，甚至在六級城區時，一站一補。好在跟蹤的三個助戰員經驗都豐富，始終留了一個在城區的最後一戰先等着，於是跟到了七級城區。
“要跟丟了！她來了這裡，看來是要無記錄越牆到八級城區！”溫柔大叔也很頭疼，臨時找裁決裡的人幫忙，看有沒有在八級城區的，還好，正好翻牆的區域外有人能接力。
可是，李解還是擔心，是別的擔心。“大叔，無記錄翻牆是要用上戰鬥基因力量吧？消耗程度怎麼樣？”
“堪比激戰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