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去京都前的準備

今井宗慶對尚源道問道:“王子殿下,不知道,還有何事?”尚源道與無想丸交頭接耳了一番,無想丸望望王直,王直點了點頭,尚源道便朝宗慶道:“第三件事,那就是有請平久先生,等下移駕素卿莊,我們要商議一下謁見事宜。”今井宗慶便道:“哦,那麼就是平久大人和你們的事情了。”能登屋平久朝宗慶有禮地點了個頭。

尚源道補充說道:“除此之外,暫無別的事情。”今井宗慶繼續問道:“前多時,我們委託了寧波金家商會的稽天,救助宋大人,不知道情形如何?”王直回答道:“在下見過稽天,因爲有不便,稽天大人和納屋的夥計們並未出手,皇帝直截下了一道旨意,暫行免了宋姐死罪,但她此刻還在牢裡受苦。”

尚源道說道:“所以我們還是打算,用金錢贈與明廷官員,解決問題。所以希望今井大人能夠早日我們備齊宋氏的資金。”今井宗慶便道:“我知道了。”

今井宗慶說道:“若無其它事情,今天這次我們會合衆的會議到此結束,下一個週期我們再聚會。籌集資金的事宜,我們散會後再私下討論。”衆人都朝中央鞠了一躬,隨後一一起身退散,有的人直走向偏廳休息去了,有的人將要回自己的店面。

無雙丸領着王直他們走向走廊,今井宗慶步上前來,道了一聲:“請!”王直道:“客氣客氣。”納屋宗助和納屋才助尾隨着今井宗慶出來,今井宗慶對納屋才助說道:“你隨王子殿下和王桑去吧。”才助道:“遵命。”衆人下了門廊,院落裡的柴犬小六朝着無雙丸“汪汪”叫喚了兩聲,隨後徑直前來,跟着無雙丸行走。尚源道等人暫時與今井等老闆告了個別。

無雙丸帶領尚源道、王直以及平久和才助等人,前往西邊的素卿莊。到了素卿莊,王直一看,是一座不大的院落,比北莊要小上一號,不過門庭大開,有兩位少女列於門前,似乎她們早就知道尚源道和王直他們要來。

兩少女見無雙丸協同衆人前來,轉過身朝大家行了禮儀,便帶領衆人往庭院中去。刻有“素卿莊”三字的牌匾掛在門入口上方,王直瞄了一眼,只覺三字寫得極爲有力,心想不知出自哪位大師手筆。

王直正在左顧右盼:院落裡似乎有幾株長成的櫻花樹,不過此時早已過了開花的季節,沒得機會欣賞。

“姐姐,姐姐……”只聽一個稚嫩的聲音叫喚,用的是中文明朝話,王直朝其一看,原來是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孩子,正朝着無雙丸撒嬌。

“哦哦,五右衛門,有新主人和客人來咯,你不要亂喊咯!”無雙丸安撫其小男孩。王直上前,朝小男孩下蹲,搖了搖手,心中揣度:這恐怕就是宋素卿的兒子——宋(朱)五右衛門了。王直繼續心想:“也不曉得宋素卿兒子的父親是誰,一定也是一個神秘人物。”王直對宋五右衛門道:“小傢伙,想媽媽了嗎,過段時間帶你去你媽媽那裡哦!”宋五右衛門道:“叔叔,你是誰呀?媽媽在哪裡?”王直一撫短鬚,笑道:“汗,叫哥哥。”心想小傢伙定是見了有鬍渣的人都管叫叔叔。

葉宗滿見王直正在逗五右衛門,便跑過來湊熱鬧,他也蹲下,朝宋五右衛門招了招手,笑道:“叫叔叔。”宋五右衛門看着葉宗滿,愣了愣,隨後作害怕狀地站到無雙丸身後,緊緊地抱住無雙丸。王直對葉宗滿道:“你這是想佔我們的便宜麼。管我叫哥哥,管你叫叔叔……”葉宗滿一撫須道:“喂,他怕你呢。”王直道:“明明是怕你咧,好不好,別嚇壞人家。”

無雙丸對宋五右衛門說道:“五右衛門,不要害怕,叫這位長鬍子葉哥哥。”宋五右衛門探出頭來,對葉宗滿道:“葉哥哥。”葉宗滿道了一聲“乖”,此時方廷助也走了過來,站到葉宗滿一旁。無雙丸對屋內其他女子和僕從用日語介紹王直說道:“這是接替宋素卿大人的王直先生,以後你們要聽從王先生的號令。”衆下人皆道“嗨”,都朝王直行了禮儀,稱“大人”。王直笑道:“也像大夥兒一樣,叫我王桑即可,不要太見外,我不習慣。”宋五右衛門也朝王直行了一個禮,繼續道:“哥哥帶我去找媽媽好嗎?”王直半躬身撫摸了一下五右衛門的腦袋頂,道:“沒問題,等我幾天,從京都回來後,我們就去中原找你的媽媽。”

王直對無雙丸道:“我們去廳裡坐吧。不能老把尚大人、鄭大人、平久大人晾在這裡。”無雙丸趕緊按照王直的意思請衆人進廳堂裡一敘,然後將宋五右衛門讓最親近的侍女領到屋子裡去休息。

廳堂裡,無雙丸讓王直進主人位,王直謙恭而不敢,王直請琉球王子尚源道居主人位,衆人執拗不過,尚源道只好代王直坐在廳堂中央上席。王直次之,平久又次之,與王直相對而坐。接下來,鄭繩大人坐在王直旁,無想丸坐平久下手,樑椿坐無想丸旁,葉宗滿、方廷助坐鄭繩下手,紅花侍奉於葉宗滿側,一尺屋綾和無雙丸兩女子分列王直兩側而跪坐,另有莊中侍女給衆人一一敬奉茶水。

尚源道想了想直接道:“這京都,我看我就不去了,我在堺港照顧好船隊,和會合衆打點生意。無想丸、樑椿,你們兩個陪王兄弟送鄭大人、平久大人去吧。”無想丸和樑椿兩人“哦”了一聲。王直便道:“紅花體弱,就留在素卿莊吧。小葉和廷助都隨我走,無雙丸及綾隨我們同去。”五人會意,沒有異議。王直又對能登屋平久道:“不知平久大人,還有什麼交代?”能登屋平久還是老樣子,兩手交於胸前,思考了一番道:“去見高國大人,禮數需要做足。”

王直想了一想,想起了之前客師龔春姑娘託給自己的寶物“六瓣圓囊壺”,對平久先生道:“我已備好禮物,有上品紫砂銘壺一付。”能登屋平久點頭道:“如此甚好。只是,光有茶器可不行。我們需要一位通曉茶道的師傅作爲使節。”王直道:“這?”無想丸道:“之前,我們不是正好見過紹鷗先生的幕僚荒木道陳?”能登屋平久和王直都點點頭,平久說道:“唔……我覺得此人足堪勝任。”王直便道:“那我們就去敦請武野紹鷗先生,借道陳先生一用,如何?”尚源道接過話茬道:“這個主意不錯,只是你也要拿出禮品作爲交換才行。”平久道:“我也去吧,希望武野賣個人情。”王直便道:“謝謝平久大人,我叫廷助備好禮品便是。”

無雙丸忽用日語道:“來人啊!”只見上來一個男性僕從,單腿跪地領命,無雙丸問道:“武野屋的紹鷗先生和道陳先生,已經從北莊回家了嗎?”那人道:“還沒有,一直在北莊休息,有一些事情還在商議。”王直便道:“如此就好,我們這就去見武野先生他們吧。”

平久道:“不用那麼着急,我們吃了中飯在去。宋大人不在,好久沒有在素卿莊吃飯了。”尚源道和王直皆道:“好。”無雙丸便道:“那我去安排下人做飯。”

飯畢,王直便陪同能登屋平久,僅帶了方廷助一人前去北莊找武野會面。王直已經讓方廷助從乙號船中取來了寶物,由廷助攜帶。

北莊偏廳,武野紹鷗正在和荒木道陳對飲禪茶。荒木道陳一邊沖茶一邊道:“吾左眼跳得厲害,恐是有客來訪。”武野紹鷗坐着喝完一杯茶,回身一看,見是能登屋平久帶着王直兩人前來。武野紹鷗立即站起身道:“哦?是平久老闆啊,找我們有什麼事嗎?”能登屋平久也不磨嘰,走上前去,坐於武野一旁,道:“王桑你們已經見過了,找你們有事的,就是他啦。”平久招手道:“王桑快過來。”武野見狀,坐下身去,王直和方廷助也席地而坐,隔着武野不遠。

王直道:“明朝有句話,叫‘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在下也就有話直說了,我想請武野先生,將道陳先生借我們一用。要面見高國大人,沒有道陳先生,恐怕我們是會顯得很沒誠意的。”武野笑道:“哦?原來是這樣啊,哈哈。我當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王直朝方廷助瞥了一眼,方廷助趕緊獻出禮盒,呈送於武野面前。“這是什麼哦?”武野打開盒子一看,只見一個小茄子狀的飴色小茶器,是漢人所作,明朝產的嘉物。武野紹鷗捧起小茄子道:“哇,真是可愛。”王直見其愛不釋手,乘熱打鐵,拜伏於地道:“務必請先生,將道陳先生讓給我們。”

武野紹鷗笑道:“這事,你們看他自己的意思就好了。”平久聰明地給王直使了個眼色,王直連忙又朝荒木道陳伏地敬拜道:“請閣下,幫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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