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林晨起牀,看到自家孃親頂着黑眼圈在院子裡走動,有些詫異。
這是昨晚沒睡好?
“娘,你這是有什麼煩心事?”
“哪是煩心事,你娘是高興的睡不着。”
林父林河從屋子裡走出來,同樣也頂着黑眼圈:“昨晚聽到你說朝堂會赦封她爲九品誥命,激動的一晚上沒睡着。”
林母瞪了自家男人一眼:“你睡得着?是誰一晚上翻來覆去的,要不是你一直翻來覆去,我早就睡着了。”
“我哪有翻來覆去,只是今晚酒喝得有些多,肚子撐着不舒服。”
……
聽着父母的鬥嘴,林晨沒有參與其中。
也是,以自家孃親的性子,告知誥命之事,要能睡得着才意外。
怕是一晚上都在想,該怎麼在村裡裡跟其他婦人吹噓。
只是自己交代了一句,武政部還沒有正式發文下來,先別對外聲張,雖說出意外的概率很小,不存在什麼事密則成,語泄則敗的可能,如此叮囑只是不想被老村長又找理由白流水席祭祖。
對於老村長如此熱衷祭祖的目的,林晨也是看出來了,賣靈位。
臨湖村靠着賣祠堂靈位都已經賺了上千兩銀子了,昨晚老村長還跟他建議,祠堂重新翻修擴建,多增加一百個靈位。
“娘,你要憋不住就說吧,也沒事的。”
林母聞言搖頭:“那不行,這事情都還沒定下來,可不能亂傳,娘最多就跟你二孃私下說一下,你二孃嘴嚴實,不會說出去的。”
林晨和林父這對父子同時翻了一個白眼,入了二孃的耳,那就跟入全村人的耳沒區別。
“您開心就好。”
聽到自家兒子這話,林母美滋滋進了屋內:“我給你熬了粥,一會吃了再出門。”
“好。”
林晨應下,現在面板還沒有更新完成,而他功法各方面達到了上限,也不急於多修煉這麼片刻。
林家的早餐比起以往豐富了許多,中央擺着一盆熬得濃稠的小米粥,泛着金黃米油,騰騰熱氣裹着谷香,林母特意用新買的青瓷碗盛了粥。
桌角竹篾蒸籠裡摞着十個白胖饅頭,用的是鎮上糧鋪的精細麪粉,蓬鬆得能掐出雲絮般的氣孔。
一碟醃得脆生生的醬黃瓜,一盆醬牛肉棒,透着牛肉獨有的肉香味。
算不上多精緻,卻是能吃飽吃好。
“晨兒,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飯桌上,林父喝完兩碗粥開口,林晨聽到自家父親的話,也是將嘴裡的饅頭嚥下,停止咀嚼看向自家父親。
“你大伯……自從當初去找林明,就沒了蹤跡,我和你二伯商量了一下,想要讓輝兒和你哥去找找你大伯。”
說話之時,林父有些沒敢看自己兒子的眼神,大嫂和林明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晨兒心中只怕對大哥也是有怨言。
“是該找找大伯。”
林晨也是怔了一下,隨即點頭笑道:“爹,這事你和二伯做主就行。”
“你二伯讓我問問你,就是怕你會有芥蒂。”
“我能有什麼芥蒂,那女人和林明是咎由自取,大伯又沒做什麼事情,若是大哥他們找到了大伯,要是大伯不願意回來,就留一筆錢給大伯吧。”
對於大伯林海,林晨說不上多親近,而且大伯當初離去,也是爲了抓林明回來,自家爹爹和二伯對大伯這個兄長還是有感情的,自己也要考慮下爹爹的感受。
不過大伯這麼久都沒回來,要麼是遇到了事情,要麼就是知道了臨湖村發生的事情,沒有顏面回來,林晨估計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即便大哥他們找到了大伯,只怕大伯也不願意回來。
“嗯,要是你大伯不願意回來,那就給些錢,讓他在外面安居。”
聽到自家兒子不反對,林父很是高興,老大雖然年紀不小了,可家裡現在也有些餘錢,完全可以花錢給老大再找一個媳婦,就在外面重新娶妻生子,這一脈也就不會斷了。
林晨笑笑沒接話,父親高興就行。
……
……
飯後,林晨前往湖邊準備見自己老師,讓他沒想到的是,於教習竟然也在。
“老師,教習!”
於永年看着林晨,笑道:“教習我這次又沾你光了,什麼都沒做,又升了兩品,你師孃都說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到靠河鎮武堂當教習。”
從八品到七品,期間差不多是兩品的差距,正常還有一個從七品。
“這都是教習您應得的。”
林晨嘿嘿一笑,現在教習都直接喊師孃了,看來喜事將近了。
“我倒不是推辭,就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於永年也不是那種虛僞之人,上次經過師姐勸說後也是想明白了。
“於師弟,我倒是覺得你這官沒準以後還能往上升。”賈南燭在一旁撫須笑道:“誰能保證林晨以後會不會有其他驚人成就?”
賈南燭奉行的誇讚教徒理論,對林晨從來不會勸諫或者潑冷水,在他看來林晨很清醒,並不會飄然然。
於永年:……
“林晨,於師弟今日來找你,是要帶你去一趟徽州府。”
“徽州府?是去黃山腳下的黃家嗎?”
林晨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修煉的鎮嶽譜,鎮嶽譜當初就是武政廳從徽州府的黃家。
“嗯,我回鄱陽縣的時候,老師讓我給你帶話,等你什麼時候練髒了,最好去一趟府上,我老師是黃家家主。”
聽到“老師”二字,林晨臉上有着驚訝之色:“教習,您老師是黃家家主,弟子又修煉鎮嶽譜,還真是緣分。”
林晨怎麼也沒想到,於教習的恩師竟然是黃家家主,這武道圈子真是小,兜兜轉轉回來竟然是一家人。
於永年臉上難得一紅,他知道林晨是誤會了。
不是他先成爲的老師弟子,而是因爲他有林晨這麼一位學員修煉了鎮嶽譜,老師才收自己爲弟子。
要說緣分,這也是林晨給自己帶來的緣分。
知道其中內幕的賈南燭,也是看到了於永年臉上的一縷囧色,岔開話題道:“鎮嶽譜是黃傢俬有功法,既然黃家家主讓你練髒後去一趟黃家,必然是跟鎮嶽譜有關,你便跟着於師弟走一趟。”
“弟子明白。”
林晨點點頭,鎮嶽譜一共有六重,他只修煉到了第二重,而第三重之所以沒有修煉,便是因爲要修煉第三重,按照李老大人所言,需要入品煉。
黃家家主讓自己練髒後前往黃山,難道是黃家有什麼辦法,可以讓自己在練髒時候就修煉鎮嶽譜第三重?
“教習,那我過一兩天就跟你前往黃山?”
於永年聽到林晨這般迫不及待,疑惑道:“武政部的公文還未下發到鄱陽縣,你不等等?”
“從弟子踏入練髒那一刻,屬於開竅境的榮耀便是過去式了。”
林晨搖頭,他雖然享受這種衆星捧月的感覺,但他更清楚知道,武道之路對他來說只是有一個不錯的開端,若是沉醉於這些榮耀,只會迷失了自己。
“我這邊倒是沒什麼問題。”
聽到林晨的話,於永年也是明白林晨的意思,目光看向了賈南燭:“賈大人……”
“老夫就不去黃山了,就留在這臨湖村,若是到時候遇到些事情,你們村那位老村長解決不了,老夫也能幫着一把。”
賈南燭笑呵呵開口,林晨前往黃山修煉鎮嶽譜,他沒有必要跟着去,這些天在臨湖村居住下來,倒是讓他喜歡上了這種在湖畔村莊生活的日子。
至於林晨修煉的練髒法的特殊之處,他需要查閱諸多書籍去歸納總結,不是短時間就能夠給出答案的。
“按照各大武院的時間,你需要在兩個月內趕往到滄瀾武院,若是在黃山那邊耽擱的時間太久,就不用再回鄱陽縣,直接前往東海行道。”
……
……
半個時辰後,林晨揹着包袱,辭別了自家爹孃。經過去特訓地三個月的經歷,林母已經明白自家兒子走武道這條路,註定了不能長期待在家裡,雖然心中有些難受,但也沒有再落眼淚。
“大哥,家裡就交給你了。”
“我會照顧好爹孃的。”林亮點點頭:“爹孃一直都待在村子裡,不會有什麼事情。”
“也不用一直待在村子裡,沒事也可以進城逛逛的。”
林晨知道爹孃待在村子裡不怎麼出去,是怕給自己惹來麻煩,不過現在自己成爲了大梁武道學員典範,放眼整個鄱陽縣,應當是沒有人敢欺負自家爹孃。
跟自家大哥交代了幾句,林晨沒有再去跟老師拜別,騎馬前往村口與教習匯合,兩人朝着饒州府而去。
於永年倒是沒事,不過去黃山之前自然是要回一趟舒府的。
……
饒州府,舒宅!
林晨看着教習很是熟稔的下馬,由下人牽走馬匹,心裡也是暗笑,看來教習已經是習慣吃這軟飯了,心裡沒有牴觸了。
還是師孃調教的好啊,把教習這麼一位直男都給調教過來了。
愛情,使人沒了底線……
舒府很大,舒素婉有自己獨立的前後三進院落,於永年帶着林晨直奔自家師姐的院落而去。
“師姐,看我帶誰來了。”
於永年心情很好,一腳才踏入院門便是開口,林晨緊隨其後,沒有看到自家師孃,卻是看到了另外一個熟悉的面孔。
“林公子!”
畫兒丫鬟看到林晨,很是激動,更是小跑着過來。
“畫兒姐。”
林晨含笑跟畫兒打招呼,畫兒小嘴一張:“林公子你真是太厲害了,我都聽小姐和姑爺說過了,那……那什麼武道山,就……就不是人可以登上去的。”
林晨:……
於永年看着畫兒語無倫次樣子,也是放聲笑了起來,林晨揉了揉鼻子,尷尬道:“畫兒姐,你這是罵我不是人啊。”
“我……我沒有這意思,總之就是你很厲害。”畫兒着急解釋,小臉漲得通紅。
“你們師徒倆欺騙畫兒好意思嗎?”
舒素婉從屋內走出來,看到畫兒着急解釋的樣子,嗔怒的白了於永年一眼,這一次輪到於永年尷尬的摸鼻子了。
“師孃!”林晨連忙行禮。
“我舒素婉竟然能讓大梁武道學員典範喊一聲“師孃”了,這輩子也是值得了。”
“師孃您這話就是折煞弟子了。”
林晨臉一紅,知道師孃這是報復自己開畫兒的玩笑。
餘光瞥了眼一旁的教習,得,指望教習是指望不上了,教習看來是被師孃給吃的死死了。
“咳咳,今日我要帶着林晨前往黃山一趟,林晨特意要來拜訪師姐你。”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弟子的求助,於永年還是開口給解了圍,舒素婉聽到這話,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我有什麼好拜訪的,林晨你該去隔壁街拜訪一下。”
“什麼意思?”
林晨和於永年師徒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沒聽明白這話的意思。
看到這師徒倆傻愣愣的表情,舒素婉嘆了口氣,當教習的是直男,沒想到弟子也是。
從她回到饒州府,姜家那位夫人可是約了她好幾次賞花,言語中都提到了林晨,她哪還能聽不出弦外之音。
姜家千金當初在鄱陽縣學武,和林晨是在一個武館,她私下裡詢問過曾青瑤,知道姜家千金和林晨關係怕是不一般。
“隔壁就是姜府。”
舒素婉點了一句,目光也是緊緊盯着林晨,當看到林晨臉上有着意動之色,心裡便是有數了。
這事情有戲!
林晨對姜家千金也是有心思的。
“姜府?”於永年也是點頭:“姜大人也是你們臨湖村走出來的,既然你來了饒州府,那去姜家拜訪一下也是應該的。”
“弟子倒是想上門拜訪,但姜大人只怕不太歡迎弟子上門。”
林晨悻悻開口,上一次沒給這位姜大人找到機會一巴掌拍死自己,這次要是主動送上門……
“姜大人不歡迎你,可是你做什麼事情讓姜大人不滿?”
於永年皺眉,若他是姜大人,家鄉後輩出了林晨這麼一位有出息的,更多的是欣慰,若是後輩要上門拜訪,除非真有要事脫不開身,不然肯定要見一面。
“倒也沒做什麼讓姜大人不滿的事情。”
總不能說姜大人是個女兒奴,自己在他眼中就是該死的黃毛。
“沒做不滿的事情,那姜大人怎麼會不歡迎你去姜府?”
舒素婉看到自家師弟在那沉思,她倒是猜到了原因,任何一個當父親的,都不想女兒這麼早心有所屬,而且姜大人寵女在整個饒州府都是出了名的。
“無妨,姜夫人喜歡栽花,前幾日還約了我去後花園賞菊,一會你跟我一起去姜府。”
“多謝師孃。”
林晨立刻應下,姜大人這邊要想讓其改變對自己的態度是不可能了,但姜夫人不一定會反對自己和姜晴在一起。
都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愛。
“畫兒,去找管家那邊準備禮物。”
上門,自然是不能空手的,林晨聽到這話,開口道:“讓師孃費心了。”
舒素婉很滿意林晨的回答,一句“費心”,而不是拒絕。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師孃便如同孃親。
若是林晨拒絕,要自己去買禮物,或者給予銀錢,纔是沒把她當師孃。
於永年視線在林晨和自家師姐身上轉悠,似乎也是聽出了一些端倪,姜大人對林晨不滿,似乎另有隱情。
“去洗漱一下,上門拜訪可不能這般風塵僕僕,畫兒你帶林晨去後院沐浴。”
大梁的官道還做不到青石板鋪路,林晨和於永年兩人從臨湖村騎馬而來,身上也是沾了不少塵土。
林晨跟着畫兒走了,於永年問道:“師姐,姜大人對林晨有意見,這裡面有其他事情?”
“姜大人只有一個女兒,那是真正的掌上明珠,整個饒州府都知道姜大人極其寵愛女兒,你說這樣的心頭尖,要被其他人給摘走了,能開心嗎?”
於永年恍然大悟:“明白了,姜大人沒一巴掌扇飛林晨,就已經是很剋制了。”
“我聽姜夫人約我賞花時候的言語,姜晴應該是對林晨也是有情愫的,姜夫人應該是挺滿意林晨的,不然也不會找我打聽林晨的事情,讓林晨見見姜夫人,只要姜夫人認可了林晨,姜大人那邊由姜夫人勸解一二,家長這一關林晨就算是過了。”
“師姐說的有理,那我要不要陪你們一起去?”
“你要去跟姜大人對上?”
舒素婉一句反問,給於永年幹沉默了,若這姜大人真的對林晨有意見,他身爲教習倒不是不敢,可這等家事……還是算了。
自家師姐帶着林晨上門,那是女人之間的交往,林晨只是作爲小輩陪同,是可以繞過姜大人的,可自己要是去了,這是給了姜大人露面的機會。
到時候姜大人來一句爲了不失禮,他這當家的也得作陪。
想到姜大人黑着一張臉在一旁,整個人散發着低氣壓,不時在冷笑兩下……
算了,爲了不壞事,他還是不去了。
“林晨來家裡的事情,一會你跟爹爹說下,即便要去黃山,也不急這一天,明日再出發。”
“嗯。”
於永年回答的很爽快,他已經接受自己是舒家女婿的事實了。
現在差的就是前往武政廳入【教化閣】後突破入品,一旦入品他就會向舒家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