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官家的別墅太大,何月圓兜了一圈,才找到廚房。
明明是一個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廚房卻大到離奇,饒是何月圓見慣了大場面,看見了也忍不住咂舌。
廚房裡的砂鍋上,小火燉着粥。
何月圓四下看了看,發現別墅裡並沒有人走動的痕跡啊。
這麼開着煤氣燒,也不怕出事嗎?
她惦記着何端陽,只稍稍遲疑了一下,就開了砂鍋,盛了一碗小米粥出來,匆匆往何端陽的房間走。
客廳的吧檯櫃子下面,傅清官睜着一雙頗有些疲乏的鳳眼,苦笑,隨手抄了酒架上一瓶紅酒,拿了杯子就往自己房間走去。
何月圓端着熱騰騰的小米粥進來的時候,何端陽依舊坐在牀上,看到她溫柔一笑:“辛苦你了。”
何月圓垂了垂眸子,將兩碗粥放在桌上,疑惑道:“這裡是不是有傭人?粥是有人一早熬好了的。”
何端陽的笑容,微微一怔,神色之間飛快的閃過一絲難堪。傅清官性格清冷,人也喜歡清靜。這別墅裡,到了凌晨時分纔會有傭人進來打掃,趕在他起牀之前飛快離去。
他剛剛有看時間,一點整,這個時候,別墅裡只有傅清官和他兩個人。
所以,這粥應該是他熬的。
那麼,按照他那霸道的性子,明知道他喜歡的是何月圓,是不是也會告訴何月圓,他已經把自己賣給了他呢?
很快,又歸於平靜,何端陽只是皺了皺修長的眉,“是傅清官接你過來的麼?他有沒有跟你說些什麼?”
何月圓有些尷尬,自然也不敢提傅清官說他喜歡她的事情,連忙轉移話題,“你剛醒,多喝點粥吧。”
何端陽看了看熱氣騰騰的小米粥裡還放了紅棗、果仁,知道傅清官是費了心思的,一時之間五味雜陳,靜靜的舀了一勺送進嘴裡。
綿軟香甜的粥,到了嘴裡,卻沒有了任何味道。
何月圓支起小桌子,把托盤都放在牀上,撐着下巴看着何端陽吃。
“你吃點東西?”何端陽輕聲道,把桌上的另一碗粥推到她面前,“粥很好。”
聲音是正大光明的寵溺,比平日多了幾分輕鬆在裡面。
何月圓接過碗,捏着勺子攪了攪碗裡的粥,吃下一口,眉開眼笑,衝着何端陽點頭:“真的很不錯。”
何端陽吃了小半碗粥,何月圓見他真的吃不下了,才作罷看他躺下虛弱不一會兒的睡過去,才稍稍安心一些,趁着空檔,想起自己似乎沒有給古洛風打電話報平安,猛地一拍腦門,懊惱的去掏手機。
手機黑屏,應該是沒電關機了。
古洛風找不到她,會不會着急呢?
何月圓壓抑不住心裡滾滾而來的擔憂,起身又坐下,再起身,眸色沉沉,最後,堅定的站起身。
“你好好休息。”伸手扯了扯被子小心的起身離開,拉開門的時候看到傅清官穿着一身白色的家居服坐在客廳裡,不由得挑眉,她剛剛去廚房的時候好像沒看到他。
“他睡着了。”何月圓看向傅清官,“我先回去了。”
傅清官隨意的靠在沙發上,表情清淡慵懶,擡起眼皮看了一眼何月圓:“我送你。”
“不用了,說不定他等下就會醒過來。”
“何小姐,容我提醒你一句,現在是半夜,山上沒有出租車。”傅清官起身,目光沉沉,“要不然,你留在這裡過夜吧。”
橫豎只要有她在,房間裡那位就能安心休息,安心接受治療。
他不介意做一個壞人,把她永遠留下。
但何月圓顯然不是這麼想的,稍稍沉吟之後,表情掙扎,道:“我明天一早走吧。麻煩你了。”
傅清官身上散發出來的蕭瑟幽暗氣息讓她覺得比冬天還冷,她是情願打車也不想和他在再共處一室了。
但是時下已經是半夜,這山頭上確實未必有計程車。
而且何端陽真的需要人照顧。
她不能這麼自私。
……
第二天一早,幾乎一夜沒閤眼的何月圓匆匆趕在傅清官和何端陽清醒之前,就出了
別墅。
因爲剛剛過完年加上昨天下雪的緣故,何月圓走了好久才攔了出租車送她到路口,心裡惴惴不安的厲害。
到了何家,付錢下了車,遠遠的就看見了古洛風的車,心下一跳,連忙擡眼看去,就兼古洛風穿着一襲黑色的毛呢大衣,遠遠站在她家的門口。
古洛風也看到了何月圓,微微直起身子,不着痕跡的長舒了一口氣,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A市的清晨,尤其冷。他呵氣成冰,面前氤湮了一團白霧,半眯着下場的鳳眼,眼看着纖瘦的身影慢慢越來越近,垂在身體一側的五指攥成了拳頭,她終於回來了。
昨天下午,他派去跟着何月圓人的告訴他何月圓被傅清官帶走了,他們一路跟到西山頭的別墅就發現守衛嚴格,他們根本進不去。
因爲不確定何月圓在別墅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特意打電話問他的意思。
他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用。”
傅清官嫌少在國內逗留,西山別墅也是不久之前購置的。古洛風曾經特別留意何端陽,知道他住在那,再一聯想江湖傳聞,說傅清官是個斷背,也就沒有再繼續跟着。
有了傅清官看着,何端陽在何月圓身上,掀不起什麼大浪來。
至少,傅清官不會允許,何端陽顧及何月圓的安危,也不會輕易的顯露出自己的感情。
和一個四面受制的情敵鬥爭,並不符合他的行爲作風。
他和何月圓之間,在信任方面吃了太多虧。
即便是醋,卻也不願意在這上面,多消耗感情。
何況,除非何月圓願意,沒人能勉強她去見何端陽。
掛了保鏢的電話,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坐了很久,漆黑的房間裡只有夾在指尖菸頭閃着明滅變化的紅光,一下下煎熬着他的心。
一直到手指傳來被燙的灼痛,他猛然起身掐滅了菸頭,離開辦公室一路開車到了何家的,多半是留在傅清官的西山別墅過夜了。
她果然不再,看着空蕩蕩的何家,他心裡很是不舒坦,同時又忐忑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