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黃符在半空中“砰”地碰撞在一起，灰暗的空氣中爆裂出幾點刺眼的火星。
“阿墨!”
東方燕一看自己的符被破，急得大喝:“小心!”
這個小女孩已經不是普通的惡鬼，它身上的戾氣比惡鬼更要厲害一百倍。
惡鬼雖然本性兇殘，但還有殘存的理智，還認得出熟悉的人;而眼前的小女孩卻連自己的至親也認不出，是完全喪失了本性，體內只有怨恨支撐着它作惡。
這樣厲害的鬼，他不知道阿墨能不能抵擋得住。
東方墨聽到爺爺的聲音，暗暗咬一下牙關，把懷裡的木槿知抱得更緊。
“東方墨!”
木槿知也聽到爺爺的話，膛大眼睛震驚地對上他的黑眸。
爺爺的聲音很緊張，難道這個小女孩會傷得了東方墨?
這個想法剛在腦海裡閃過，她就捕捉到東方墨眼裡極快閃過的一絲忍痛。
背後，小女孩烏黑的五個長指甲插進他衣服裡，嗞嗞的往下拉，沒幾秒，東方墨的西裝外套已經被劃開一道鋒利的口子。
“墨!”
木槿知大喊一聲，想踮起腳看看他背後究竟怎麼了，卻被東方墨牢牢壓在懷裡。
“我沒事，”
東方墨淡定的嗓音聽不出一點的異常，要不是木槿知剛纔看到他的眼睛，也會相信他是真的沒事。
“你乖乖的別動。”
“你是不是受傷了？”
木瑾知不聽他的，努力要從他懷裡掙脫，“快點讓我看看！”
“看什麼，”
東方墨勾勾薄脣，“昨晚還沒看夠嗎？”
“東方墨！”
木瑾知氣得眼淚都要涌出來了，“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她是面對面的看到那個小女孩有多兇殘！
連自己的哥哥都狠心抓傷！
更不用說，那個小鬼和他之間只有一手臂的距離，她都能看見它漆黑的指甲正一下接一下地抓划着他的後背。
－－
“想過去救他們？”
上官苒攔着路，當然不會讓他過去，“老狐狸，先過我這一關。”
“你究竟對那個小女孩做了什麼？”
東方燕聲音嚴厲，“上官苒，你忘記我們天師的職責了嗎？絕對不能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你現在做的都是什麼！這院子裡怨氣沖天，你究竟害了多少個遊魂野鬼？！”
“哼，滿口仁義道德，”
上官苒呸了一聲，滿臉不屑，“東方燕，你和以前一樣，老是以爲自己纔是正義之士，別人做的都是卑鄙小人。”
“你究竟對那個女孩做了什麼？”
東方燕沒時間聽他說什麼大道理，對於那些執迷不悟的人來說，他說得再多也是屁話。
“你讓它變成了惡鬼？！”
“惡鬼？”
上官苒嘲笑道，“東方燕，你眼力變得有多差，這個只算惡鬼？”
他新煉出來的鬼蠱比惡鬼要厲害得多。
“如果只是惡鬼你作的孽還算可以補救，”
東方燕單手負在背後，另一邊手成劍指指向他，“否則，自作孽不可活。”
兩人擁有幾十年的交情，他是真的不想看到上官苒走上自我毀滅的絕路。
“我的命早就在二十多年前就死掉！”
上官苒喉嚨發出古怪的一聲咕嚕聲，指着自己只有骨頭的左臉，鋸木頭似的聲音桀桀響，暗淡的光線下還能看到他嘴裡慘白的牙齒詭異地一上一下
動作。
“東方燕，你忘記了？還是你害死我的！別在我面前假仁假義，你纔是真正的卑鄙小人！”
二十多年前……
東方燕手指微不可見地顫抖幾下。
二十多年前的事他怎麼可能忘記?
“那是你傷天害理的作惡，我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
“妹妹，”
這時候，小鬼孩也走過來，看着哥哥裂開的手掌，再看看完全變了樣的妹妹，害怕得不斷抽泣。
“妹妹，你怎麼了？”
小女孩只差一點長指甲就會刺破東方墨皮膚，聽到哭聲，動作一頓，空洞的視線緩緩望向它。
“……妹妹，”
小鬼孩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眼裡露出巨大的恐懼。
這個不是它的妹妹，它的妹妹是很善良的，它的妹妹不會有這麼嚇人的樣子，它的妹妹不會傷害大哥!
“你、你不是……”
小鬼孩緩緩搖頭，“妹妹，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看着眼前的小鬼望向它的哀傷又難過的表情，小女孩眼神沒來由地閃了幾下，表情露出一絲迷茫。
爲什麼它覺得眼前的小鬼很熟悉?
“妹妹，”
大鬼孩忍着手掌斷裂的劇痛，也走上來，兩兄弟肩並肩的，一起朝小女孩伸出手:“你忘記哥哥了嗎?我們是哥哥。”
哥哥?
小女孩表情更加迷茫，嘴裡反覆唸了好幾遍這兩個陌生的字眼。
“我們真的是哥哥。”
看妹妹身上的戾氣似乎消退了一點，大鬼孩連忙加把勁說道:“妹妹，我們是來救你的，還有姐姐……”它指着木槿知，聲音放得更輕，溫柔勸說:“姐姐也是來救你的，你不能傷害她!”
救它?
小女孩望望眼前的兩個哥哥，又望望木槿知。
爲什麼一想起哥哥，它就覺得特別難受?有種絕望的感覺?
“鬼蠱!”
它正想不通心裡感覺的時候，倏地，一聲粗嗄的暴喝聲在耳邊響起。
“你在想什麼?還不快快解決那些人!?”
上官苒雖然在和東方燕說話，但一直有留意這邊的動靜，看見小女孩神情迷茫的，他暗暗大吃一驚，連忙氣沉丹田大聲下命令。
“是不是要違抗主人的命令!?”
小女鬼被這聲暴喝猛一激靈的回過神，剛剛纔退下的戾氣再次漲出來，並且比之前還要厲害。
對，它是主人的，要服從主人的吩咐。
眼裡恢復狠厲，停下來的手指再一次划向東方墨背部，似乎它再加一點力，就能把東方墨撕掉兩半。
“鬼蠱?!”
東方燕雙目一瞪，失聲而出:“你居然連禁術也敢修煉?!!阿墨，”可這個時候他再也顧不得聲討上官苒的作孽，手裡的銅錢出其不意地遠遠地往小女孩身上砸去，大叫。
“避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