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結束後,蘇清文坐在房間裡卸妝。
擡眼瞄了下時間,時針已經劃過十一點。
到現在,狗腿半點消息也沒有。
派人找他,也沒找到。
也沒有蘇清悠的身影。
這讓她心裡隱隱約約地不安。
“清文。”
她的母親王婉瑩走進來,“蘇清悠那小賤人呢。”
“不知道,今晚我還找過她呢。”蘇清文撕下厚厚一層假睫毛,“你沒看到她嗎?”
“誰知道她跑哪去了,死掉最好!把你爸又氣得不輕。清文啊,你爸最近脾氣不好,可別惹他生氣。”說着,王婉瑩把門關上。
“我爸怎麼了?”
“他最近和一個建築商談生意,是個挺大的單子,可到現在遲遲都沒有進展。唉,最近公司效益可不好,如果這個單子能談下來,我們蘇家也有段時間能吃香喝辣了。爲這,你爸都要愁死了。”
“我想起來了。那個建築商的兒子我還見過,叫樑子皓,長得和豬沒什麼區別,還好色,想想就噁心。”想到那個男人,蘇清文露出厭惡的神情。
可沒過多久,她眼睛一亮,竟呵呵地笑起來。
“清文,你怎麼還高興上了?”王婉瑩驚訝地看着她。
蘇清文高興地把卸妝水扔到一邊,眉飛色舞地對王婉瑩說:“媽,就在剛剛,我想了個兩全齊美的法子,既能讓我爸談好那筆生意,還能幫清悠解決終身大事!你說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王婉瑩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嘴已咧開笑容,面上還有些遲疑,“這不太好吧,清文,那小賤人畢竟還是你爸的女兒。”
“我爸的女兒?哈哈哈,媽,這話你信嗎?這事,連我爸都不信。他要真相信,他還能對她這樣?”
所謂兩全其美,只要蘇清悠嫁給那頭豬不就行了嗎?
想到蘇清悠的一生就要徹底毀了,內心涌入的快|感讓她忍不住大聲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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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悠的腦子陷入了極端的混亂,這一晚,她的夢就沒停止過。
上一刻,她還在被蘇清文不停地摁進馬桶裡,永無止境。
下一刻,她就看見自己的媽媽哭着抱着她。
睡夢中,她感知到有人幫她上藥。
額上的毛巾永遠是冰涼的,因爲被換了又換。
前半夜,渾身忽冷忽熱的,她翻來覆去,總是碰到傷口,疲憊不堪;
到了後半夜,身上漸漸暖和了,好像整個人都輕鬆下來,她終於踏實地睡了過去。
雨在破曉時分停了。
等到太陽露出頭的時候,氣溫已經回升了許多。
蘇清悠慢慢清醒了過來,勉強睜開了雙眼。
她用手支着牀,緩緩坐起來,全身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發出“嘶嘶”的聲音。
她突然瞪大眼睛,使勁揉了揉眼。
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後,她四處看了看,發現這裡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是哪?
“小姐,你醒了?我是王媽。”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面容和善的中年女子,四十歲左右,語氣很溫柔。
“請問,這裡是?”邊問,她邊下意識地看看自己,見衣服都被人換了,聲音瞬間僵硬。
“小姐別擔心,你身上的衣服是我換的……你不記得了嗎,我也不太清楚,就看見昨晚少爺把你抱回來,當時你已經昏迷不醒了。”看她的反應,中年女子瞭然,笑着解釋。
昨晚?
蘇清悠忍不住撓頭,摸到軟軟的紗布讓她不禁一愣。
電光火石間,她的記憶閃回。
衛生間,蘇清文,被拖到外面,求救,停車,下來一個男人……
“是你家少爺救了我。”蘇清悠雖然不清楚她口中的“少爺”是誰,長什麼樣子,但她立即就想跳下牀,“我要謝謝你家少爺!”
“小姐別急,少爺就在樓下等你用餐。”王媽趕緊攔住了她,“小姐,你昨晚的衣服估計是不能穿了,所以少爺昨晚託人給你重新買了一套。你穿上後去洗漱,下樓就能見到他了。”
“好的。”經王媽提醒,蘇清悠一眼看到牀頭櫃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她想了想,問道:“王媽,昨晚是你在照顧我嗎?”
“是的小姐。”
“謝謝你王媽,昨晚真是辛苦你了。”蘇清悠很是感激。
“你退燒了就好。小姐,你太瘦了,平常應該多吃點,不然家裡人得多心疼你啊。”
王媽面容慈愛,聲音裡充滿了關切。
家人……
家人都不可能比面前的阿姨對自己好。
蘇清悠鼻子一酸,沒再說什麼,只是感激地朝王媽點點頭,拿着衣服走進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