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麗坤並不知道。
三天,就像三年。
她已經不再去客廳轉悠了,甚至並不走出臥室半步。沒有電話,沒有電腦,沒有任何書刊雜誌……到後來,她甚至連洗手間都很少去,也不梳洗,只是一味躺在牀上。躺得久了,人就開始恍恍惚惚。
依稀彷彿回到了當年,剛被曲存姿趕出去,走投無路,拖着病軀,奄奄一息。
某一天,剛剛閉上眼睛,她忽然聽得耳邊有輕微的笑聲:“小寶……小寶……”
她睜開眼睛,不敢置信,但見窗臺上趴着一個黑色的影子。他手腳並用,似乎是想穿透進來。
天啦,這是何等樣的喜悅。
她以爲是幻覺,不敢靠近,惴惴的,只是輕輕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天啦,這千萬不要是幻覺。一定不要啊。
甚至雙手合十,情不自禁,彷彿禱告。
“小寶……”
她定睛細看,那聲音又響起來,很輕很輕,溫柔得出奇,充滿了憐惜:“小寶……小寶……”
她飛奔過去,聲音興奮得發抖:“曲大人……曲大人……是你嗎?曲大人,是你嗎?”
可是,那黑影只是貼着窗子,也不回答,只是一直喊“小寶,小寶……”
這分明就是曲存姿的聲音,除了他,沒有人會這麼叫自己。她興奮得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隻帖在窗戶上的手,可是,卻摸着冷冰冰的玻璃,根本就沒法觸摸到那溫暖的體溫。她急了:“曲大人……救我……曲大人,救我……”
那個黑影還是貼着窗戶,他揮舞着手,彷彿在對她說什麼,可是她根本聽不見。
月亮,毛毛地照射在窗戶上,那黑影慢慢地變得模糊,焦慮,彷彿轉過身子要走了。他也許是在尋找出口,也許是想要打開這窗戶,可是,這窗戶是特質的,外面臨時加了一層很特殊的鋼化玻璃,別說是一般人,縱然是子彈也不見得能一下洞穿。
他拼命地敲打,但是,徒勞無功,忙碌了好一會兒,依舊沒有辦法。
他雙手撐在玻璃上,拼命地推了幾下,沒動靜,就轉過了身。不一會兒,手裡多了一樣東西,用力的敲打窗戶。
可是,這鋼筋鐵骨巋然不動。
麗坤見他要走,非常着急,這一走,只怕再也見不上了,趕緊爬上桌子,對着窗框拍手:“曲大人……是我……是我……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呀……”
月色照過來,那黑影忽然亮了。
她看得分明,正是曲存姿的臉。
她眉開眼笑,恐懼一掃而光:“曲大人,救我,救我……快快救我……”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她一震,悄然地往後縮了縮。果然,只見曲存姿也往後縮了縮,藏在旁邊的那顆巨大的芭蕉樹下面。
她貓着腰,好一會兒沒有聲音,又忍不住擡起頭,這一看,立即呆了。
但見明媚的月色下,兩個人相擁而吻,他們那麼纏綿,那麼激烈,反反覆覆,彷彿不知道是離別多久的人重新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