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公海上空盤旋而過.
不遠處，是聯合演習的航母。
內部人員都接到了命令，就算大家看到這艘奇怪的飛機飛過，但都睜眼閉眼。裡面達成的交易，一般人等自然不會知道。
只是，當飛機飛過公海，進入國境線時，所有人都長長地鬆一口氣。
彼時，機上一片混亂。急救的外科醫生額頭上全是汗水：“鑷子……紗布……”
“腎上腺激素注射……”
“檢查有沒有傷到骨頭……”
“失血過多……需要輸血……”
“血漿……快……拿血漿……”
麗坤軟癱在椅子上，茫然地看着他們。機艙地上全是血跡，簡易的臨時手術檯上也是一片殷紅。曲存姿躺在上面，昏迷不醒，面上如金紙一般。
這麼大規模的突襲，曲家早就考慮到了傷亡問題，所以飛機上準備了臨時急求措施——事前，大家估計最需要用得着的可能是方麗坤。但是，沒想到，真正派上用場的卻是曲存姿。
此時，他一動不動地躺着，完全消失了昔日的霸道和活力。
不知怎地，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是她認識他的第一個夜晚，他也是這麼躺着，昏迷不醒，但是，那時候，他的傷在臂膀上，並不致命。
這是他的第幾次受傷了？？
她眼睜睜地看着他們給他簡易的麻醉，看到他們從他的身體上取出那枚幾乎致命的子彈。
“醫生，情況如何？”
“現在還不敢確定。他幾乎傷在要害，要是稍微再偏一點就會沒救了……”
“他一直昏迷不醒，怎麼辦？”
“按理說子彈取出來他就該清醒了，不過，大家不必太擔心，只是失血過多而已，而且他因爲之前神經極度緊繃，這一下鬆懈下來，進入了深度昏睡而已……”
她仔細聽着，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只是不說話。
有人長嘆一聲，然後轉向她，不無擔憂：“醫生，她情況如何？”
“不要緊，她沒受傷，只是過度驚嚇。休息幾天會好的。”
“可是，我覺得她的情形不容樂觀。”
“一般人受到嚴重刺激都是這樣。”
他如釋重負，在她面前停下，凝視着她：“方醫生，你沒事吧？”
她瞪着他，半晌，彷彿依稀認出來，這人是陳亦舟。但是，她想，陳亦舟在這裡幹什麼？這些人現在都在幹什麼？
陳亦舟看她雙眼幾乎沒什麼焦距，暗歎一聲，轉身遞給她一杯紅酒，柔聲道：“方醫生，你喝一口……”
她死死瞪着酒杯，並不接。
“方醫生……”
她忽然站起來，走到曲存姿面前，仰起頭，困惑地問：“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陳亦舟心裡一震，立即道：“不，他沒有性命之憂。你放心，他很快就會醒過來。”
外科醫生也看出有些不妙，立即補充：“曲先生一定會醒來的。你放心，他傷不在致命，只是失血過多，暫時暈厥而已。”
她不知有沒有聽明白，依舊傻傻地站在他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