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充滿憎恨和憤怒的目光令他一怔，他還是第一次在她眼裡看到這樣的神情。心裡竟然疼痛——想當初！
想當初，他這麼愛着另一個女人的時候，小寶，她是不是也是同樣的心情？
這可是他曲存姿應得的報應？
可是，他卻強行壓抑那種痛苦，口吻滿不在乎：“你以爲我在隨口胡說嗎？李小寶，你壓根就不相信穆喬之從來沒有愛過你，是不是？”
她的目光更加兇狠，就像一頭受了傷的野獸，很想跳起來狠狠地咬他一口。
她恨這個男人。
這天下，她最恨的就是這個人。
這人，比方大壯，比姜月明，更可惡一百倍。
可是，他卻笑得更是得意，惡魔一般，悠悠的，“李小寶，有一件事，也許你一直不知道。本來，我家老頭子勒令我一輩子也不許說出去，但是，今天見你這麼可憐，就不得不說出來了……”
她不問，只是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哈，你這麼瞪着我，以爲我就怕你嗎？”
他笑得跟一個惡棍似的，“李小寶，你別自作多情了，我看你是灰姑娘的戲碼看得太多了，真把穆喬之當成白馬王子了。可是，我告訴你，這世界上壓根就沒有什麼白馬王子。你還記得當年穆喬之和你的偶遇嗎？”
“……”
“這世界上，壓根就沒那麼多偶遇。”
“出去！”
她忽然出聲：“曲存姿，你給我出去。”
“李小寶，如果我告訴你，當年穆喬之之所以出現在你面前，是我家老頭子刻意安排的，你會不會相信？”
麗坤驚得差點跳起來，慘白的臉上忽然涌起一絲血紅。
曲存姿手一鬆，她跌坐在藤椅上，嘴裡呼吸加重。
滾出去，曲存姿，你給我滾出去。我一句話都不想聽你說了。
可是，她說不出來，渾身無力。
“李小寶，你仔細想想，當年你走投無路，身體不好，母親病逝，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無依無靠，連方大狀都不管你，憑什麼會從天而降一個穆喬之？”
是啊，這也是她長久以來的疑問。
“這是因爲，我家老頭子一直關注着你。老頭子這人，疑心病重，監管我比軍統特務還厲害，我身邊到處是他的耳目神。從你來到曲宅開始，他就派人把你家祖宗三代查得一清二楚。後來，你獨自去了美國唸書，景況也不好，他可能是看我造孽太多，死後會下十八層地獄，想要替我積點陰德，所以一直想找機會替我彌補一下……那時候，你的一切事情，老頭子都是一清二楚的……”
他停下來，殘酷地盯着她。
“你離開曲宅後，老爺子派人找到你母親，給了你母親一筆錢，要她送你出國唸書。如果安排得當，你幾年讀書的費用都沒問題。只是，老頭子那時候不知道，你母親的精神狀態已經很有問題了，她整容併發症爆發，引發了諸多疾病，很快病重，曾經在重症監護室裡住了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