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了：“小寶，你可不能把對穆喬之的怨恨發泄到我身上，我是無辜的。沒道理他生病我吃藥吧？……”
“曲大人，你真是無辜的嗎？”
他紅了臉，悻悻的，一句也無法替自己分辨了。
直到他走遠，方麗坤纔在走廊上坐下來。
這是她第一次安靜地坐着，什麼也不想。擔憂已經走遠，整個人變得輕鬆，彷彿閉目養神。
半晌，拿出手機，看到微信上發來的十幾張照片，全部是曲存姿發來的，都是母親的“地下豪宅”圖。
她放大其中一張，仔仔細細地看上面鐫刻的“孝婿曲存姿”幾個字——這廝，真不是什麼君子，他每做一件事情都是需要得到回報的，就像一個精明的生意人。這不，母親的墳墓修好了，他的名字也必將永遠鐫刻在石碑上，既成事實一般。
她苦笑，自己總不成回去把曲存姿的名字從石碑上抹去吧？
而且，這可是他一手功勞。
說一點也不感動那是假的，任何人爲你做了這麼多事情，你也不可能不被感動。
此時，她纔開始認真思索自己和曲存姿之間的關係——男女朋友？互相利用？半推半就？
是真的對他有點動心了還是迫於人情因素？
她想了許久許久。
半晌，她才慢慢起身，推開虛掩的門，看到喬之正坐在輪椅上，手裡拿着厚厚一疊資料，但顯然一個字都沒看進去，目光一直盯着門口，一看到她，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驚喜的笑意。
這時候，她才清晰地意識到曲存姿的話“你要是不想傷害喬之，那一開始就不要給人家希望”——
“麗坤，剛剛湯姆又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說他明天專機來看我，同時帶來相關資料，讓我們這段時間把工作計劃理出來……”
她慢慢地把手放在他的肩頭，很輕柔地爲他按摩。
熟悉的享受，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手感……他的侃侃而談停了，反手伸出輕輕按在自己肩頭的那雙溫柔手上。
“麗坤……”
她笑起來，推開他的手，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個文件袋遞過去。
他一看文件袋，臉色微變。
那是他的“遺囑”之一，正是那份留給她的“遺產”證明書。
她語氣誠懇：“喬之，我很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你昏迷不醒時，我拿着這東西真是心驚膽戰。所幸你終於醒了，不久之後也會痊癒。我希望自己這一輩子再也不要收到這份東西了。”
他不接。
她還是非常堅決：“喬之，於情於理我都不該拿着這份東西，而且也用不着。你能清醒過來，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安慰。”
他捏着那份文件，並不是不清楚：她是拒絕！
變相拒絕了自己。
一如瑞典之行後，他清楚地看到她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她早就做出了選擇，此時此刻，無非是堅持她的態度而已。
人人都說那是天作之合，殊不知只是鏡花水月。
他心如刀割，不知從哪裡開始自己已經跟她走到了窮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