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聽到冷嘯寒的叫喊聲,立馬全部圍了過來。
希看着眼前的場景,完全驚呆了。
冷嘯寒雙眸通紅,他的手也染上了鮮血,鮮紅的血液還在慢慢的往下滴。他一臉痛苦無助,緊緊的抱着懷中身子還在顫抖的人兒。
“當家快給我。”希趕緊進入車內。
冷嘯寒沒有再顧忌那麼多,他將裴囈放在希的懷裡。
裴囈身子一直不停的打顫,脣瓣因鮮血而染的鮮紅,小臉一臉痛苦,汗水不斷的流出,那緊皺的眉毛看得出她隱忍的有多痛苦。
希也被嚇住了,怎麼會這麼嚴重?急切的問道:“裴囈你怎麼樣了?”
裴囈雙眸緊緊的閉着,她的手仍緊緊的握着冷嘯寒的大掌,她嘴脣微動,咽哽痛苦的說道:“我好痛,好痛。”身子一陣陣的痛感讓她無法忍住,眼角慢慢的淚水劃過臉頰滴落在冷嘯寒的手上,嘴角的鮮血慢慢的溢出。
冷嘯寒看着她痛苦的樣子,朝希大吼道:“你快救她。”
隨即緊緊的握着裴囈冰涼的手掌,另一隻大手不斷的擦拭着她的淚水,那滾燙的淚水彷彿灼傷了他的心,他的心也跟着抽痛。
“很快就不痛了,乖,不怕。”冷嘯寒溫柔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安撫着裴囈。
裴囈只感覺身上的每根筋都彷彿被人拉扯,肚子裡面好像有一把刀一般,那種絞痛的感覺讓她生不如死。雖然閉着眼睛,可是她的腦袋是清晰的,她聽到了他安撫的話,努力的朝他擠出一絲笑容,蒼白的嘴脣慢慢的朝他說道:“我…不…痛。”
說完,肚子便是一陣翻攪,裴囈身子頓時從希的懷裡滾落。
冷嘯寒趕緊將裴囈接住,將她緊緊的抱着懷裡。失控的朝希大吼道:“你快點給她看看啊。”他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平日遇事冷酷沉穩的他在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只知道這個女人在喊痛,她很痛苦。
希忙去拿他的藥箱,外面夜鷹他們全部被裡面的狀況嚇了一跳,“怎麼會這樣?”紅焰不可置信的道。
難道是剛剛那些蛇?可是不可能啊,蛇根本沒有進來。
墨彥目光緊緊的盯着在疼痛中受折磨的裴囈。
裴囈緊緊的抓着冷嘯寒的大手,薄脣輕啓,動了動,她已經沒有力氣發出聲音了。
冷嘯寒連忙將耳朵附在她的嘴脣旁邊。
“藥,我有藥。”裴囈十分輕微的說道。
冷嘯寒馬上反應過來,“藥在哪裡?”他雙手慌亂的在裴囈身上亂翻着。
裴囈慢慢的擡起手臂,指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冷嘯寒動作迅速的把藥瓶從她的口袋拿了出來,倒出裡面的最後一顆藥,“是這個嗎?”
裴囈無力的點頭。冷嘯寒立刻把藥塞進裴囈的嘴巴里面,夜鷹趕緊遞過來水。
裴囈嚥下藥丸,身子還是在一陣陣的發疼,她將身子蜷曲在冷嘯寒的懷裡,慢慢的隱忍着身子內部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等希拿來藥箱,裴囈已經在冷嘯寒懷裡不動了。
冷嘯寒將裴囈移開,發現她已經疼的昏迷了過去。緊緊的抱着她即使昏過去卻還在顫抖的身子,無助的看着希,“你快救她。她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這個女人,不能有事,冷嘯寒心裡只有這一個想法,他不能讓她有事。
希看着一臉痛苦的冷嘯寒,心裡也十分難受,朝他鄭重的點點頭,“當家你放心,我不會讓裴囈有事的,現在我們快點回去。”在這裡,他根本無法幫裴囈檢查。
“對,先回去。”冷嘯寒亂了手腳,夜鷹已經在外面讓他們解散,全部安排妥當了。
他快速的坐到駕駛位上,踩下油門,車子飛快的飛奔出去。
冷嘯寒看着懷裡一臉蒼白的人兒,動作輕柔的擦拭了一下她嘴邊未乾的血跡,將腦袋埋在她的懷裡,感受到她身上溫熱的氣息,彷彿讓他的心一下子安穩了下來一般。
閉上痛苦的眸子,慢慢的聽着懷裡人兒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她每一次的跳動,冷嘯寒的嘴角就上揚一次,這個聲音彷彿成了世界上最美好的音樂,他百聽不厭,很想一直聽下去。
車子很快的到達阿拉白的別墅。
大家到達後,全部快速的下了車,今晚會出現這樣子的狀況他們全部都沒有想到,直到現在他們還是沒能緩過來,爲什麼裴囈突然會那麼痛苦。
冷嘯寒抱着裴囈一陣飛奔,後邊希夜鷹他們趕緊跟隨着,全部人都衝往了醫療室。
阿拉白本已經打算睡覺了,聽到車聲,正當準備迎接,結果看到他們急忙的樣子,趕緊跟了上去。
冷嘯寒將裴囈放在病牀上,希趕緊接手。
“當家,你先出去,我會幫裴囈好好檢查的。”希朝冷嘯寒說道,他整個人站在這裡,他無法專心的認真檢查。
“我要在這裡看着她。”冷嘯寒目光緊緊的盯着牀上緊閉着雙眼的裴囈,她還在昏迷中,他怎麼離開?怎麼敢離開?怎麼能離開?
希看冷嘯寒根本勸不動,着急的朝夜鷹他們看了一眼。
花洛伽走上前,拉着冷嘯寒的手臂,“我們先出去,你在這裡會影響希的,到時候他要是出了差錯,裴囈有什麼事…”花洛伽勸解的話還未說完。
冷嘯寒便朝他大吼一聲,“裴囈不會有事!”他雙眸通紅一片,像極了一隻暴躁的野獸,可是那激烈的反應卻只是因爲他心中的不安害怕。
花洛伽愣了一下,接過話,“是是是,她不會有事的,我們要相信希,我們先出去,等等裴囈就會笑着跟你聊天了。”
“她還會笑着跟我聊天嗎?”冷嘯寒不安的問道。他黑眸已經不復往日的冷靜。
花洛伽何嘗見過這樣的冷嘯寒,心中泛起一絲酸澀,朝他重重的點了下頭,“會的。”
“會就好。會就好。”冷嘯寒只是喃喃的說着這幾句話。
花洛伽拉着他的手臂走了出去,冷嘯寒最後還不忘多看了一眼,他在想,這一切會不會是一場夢,他現在再轉一次頭,她會不會就睜開眼睛看着他了?
可是沒有,一段很短的路程,冷嘯寒卻硬是回頭了接近十次,可牀上的人還是緊閉着雙眼。
門慢慢的關上,希開始幫裴囈檢查。
冷嘯寒痛苦的靠在牆邊,她一直瞞着他,千瞞萬瞞就是這件事嗎。
阿拉白着急的趕過來,看到他們全部沉默的站在門口。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阿拉白小心翼翼的問道。是誰受傷了嗎。
夜鷹朝阿拉白走了過去,現在當家情緒不穩,剩下的事情都要由他來主持。
“我們有人受了點傷,你先保管好消息,不要走漏風聲。”夜鷹朝阿拉白沉聲吩咐道。
阿拉白見夜鷹面色凝重,他朝夜鷹點點頭,“我知道了。”
隨即他環視了一圈,心中頓時知道是誰出事了,偷偷的看了一眼冷嘯寒的臉色,隨即走到一旁同他們一起等待。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大家全部沉默着。
花洛伽擔憂的看了眼冷嘯寒,見他目光緊緊的盯着門口,垂下眸子,深褐色的眸子滿是擔憂,但願不要出什麼事。
冷嘯寒看着門半天還不開,手慢慢的握緊,手掌心黏糊糊的感覺讓他垂眸望去,那是剛剛裴囈吐出的鮮血還有她流下的眼淚,現在手中的血跡已經融化了,可卻融化不了他心中的寒冰。
心一絲絲的抽痛着,她流血了,她哭了。她肯定很難受,而他卻什麼都還不知道,什麼都做不了。
冷嘯寒越想臉上越是悔恨,他一拳狠狠的打在了牆上。
“嘭—”一聲拳擊聲讓大家全部望去,見他們當家右手狠狠的砸在牆上,牆上慢慢的裂開了幾道縫隙,也想而知他的用力之大。
“寒。”花洛伽擔憂的喊道。想要去勸他,可嘴巴動了動,卻不知道說什麼好。讓他發泄一下也是好的。
右手傳來痛感,可冷嘯寒卻似乎沒有察覺般,再痛,又哪能有心裡那般痛。
她痛苦的樣子一直在他的腦海裡面揮之不去,冷嘯寒重重的閉上眸子,掩蓋了那眸中的血色。
“啪—”門被打開了,希穿着白大褂從裡面走了出去,他表情凝重,讓大家心中都有點慌了。
冷嘯寒在他出來後第一時間抓住他的手臂。
他用力之大讓希的手臂傳來疼痛,可是他卻沒有說一聲,他知道他們當家此刻肯定不好受。
“她怎麼樣?”冷嘯寒眸子通紅,緊急的問道。
希看着他期待的眼神,他頓時不知道怎麼去告訴他,他可以對每一個病人的家屬都理智的告知情況,可獨獨不能對他們當家那麼自然殘酷的說出。
“你說啊。”冷嘯寒見他不說話,心中越發着急,他朝他大吼道。
這樣的冷嘯寒希何時見過,他穩下情緒,朝冷嘯寒說道:“當家,現在還不知道具體狀況,要等檢查結果出來才知道。”
冷嘯寒聽完,放下抓住希的手臂,衝進了病房。
花洛伽他們忙上前問,“怎麼樣?”
“嚴重嗎?”
“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希嘆息一聲,“恐怕很棘手。”剛剛當家那個樣子,他怎麼忍心告訴他。
“那是什麼情況?”花洛伽不安的問道。
“哎,一切等結果出來。”希搖着頭,大步的走了出去。他現在必須要趕緊研究出救裴囈的辦法。
花洛伽夜鷹他們看着希離去的背影,全部表情凝重,希的樣子分明告訴他們,裴囈恐怕…
大家不敢再往下想下去,看着剛剛被冷嘯寒一拳打在牆上的裂痕,若是裴囈有事,他們當家怎麼辦…
墨彥靜靜的站在後面,聽着他們說完,他茶色的眸子閃過一絲複雜,隨即慢慢的轉身離開了。
冷嘯寒衝進病房,裡面裴囈正閉着眼睛在牀上睡着。
他看到她,剛剛的衝動似乎一下子消失了。他放緩腳步,一步步慢慢的朝她走了過去。
坐在她的旁邊,她小臉透明蒼白,嘴脣上面還有剛剛咬到的傷痕,眼眶外面有些微紅,是剛剛她哭了留下的痕跡。
他坐在她的旁邊,她卻沒有半點察覺,冷嘯寒嘴角勾起一絲自嘲,要是往日,她早就起來看着他了。可現在,她連最基本的防備都沒有了。
伸出手掌慢慢的撫上她的臉頰,小臉冰冰涼涼的,冷嘯寒兩隻手掌都放在她的兩邊臉,她是不是很冷,即使他的大手一樣的冰冷,可這樣子,他們似乎就可以相互取暖了。
“裴囈,爲什麼不告訴我?”他薄脣微動,輕輕的聲音在房間內卻異常清晰。
“你在怪我嗎?是我太笨了,這麼晚才發現。”即便裴囈什麼都聽不見,冷嘯寒卻還是自言自語道。她身上帶着藥,顯然不是第一次發病了。她之前到底有多痛苦,他卻全然不知。
閉上眸子,彎下身子,將腦袋靠在她的身上,她脖間溫暖的觸感溫熱的氣息讓他貪戀極了。
她身上總是有一股獨特的清香,讓他喜歡極了。英俊的臉上寫滿了悔恨與歉意。
他殺伐果斷,後悔這個詞從來都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但此刻,他的心中卻悔恨萬分。
閉上眼睛,在她懷裡慢慢的睡了過去。
天色漸漸明亮,新的一天來臨了。
斜斜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牀上那兩個人相擁而睡的人。
冷嘯寒依舊保持着他昨晚的睡姿,他的腦袋埋在了裴囈的脖間,手緊緊的環住她瘦弱的身子。
裴囈慢慢的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讓她不適的閉了下眼睛,隨即待眼睛適量後,她打量了一下這個陌生的房間。
這是哪裡?昨晚她只記得寒叫她進車內睡一會,她便進去睡着了,結果身子突然疼痛襲來,外面的槍聲讓她一陣心慌,很想出去看。結果身子因爲疼痛從車座上滾落了下來,她想要起身,身上的疼痛卻讓她無法起身。只好整個人蜷曲着忍着疼痛。
後來,她想着趕緊吃藥的,可手上卻沒有半點力氣,再然後,他來了。
裴囈想着,心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知道了,她一直不敢告訴他,但還是被他知道了。
微微轉頭,感覺到下巴有一點癢癢的感覺,她低眸望去,只看見一個黑漆漆的腦袋正睡在她的肩膀上。腰間那強壯的手臂緊緊的環着,她嘴角扯開一抹笑容。
他肯定擔心極了吧。從被子裡面抽出手臂,就想着要抱着他。
冷嘯寒身子感覺到身下的人兒好像有動靜,他立馬睜開了眼睛,看着裴囈清澈的眸子正望着他。他臉上一陣欣喜,“醒了?你還痛不痛?我去叫希。”
隨即就匆忙的想要站起身子,裴囈趕緊坐起身子拉住他。
朝他微笑道:“不用了,我不疼,我好着呢。”
冷嘯寒見她笑的燦爛,心才微微放下,重新坐到她的身邊,伸出手臂抱住了她瘦弱的身子。
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你瘦了。”懷裡的女人好像比之前還要消瘦了。
“沒有。”裴囈朝他輕聲說道。
懷裡充實的感覺讓冷嘯寒心慢慢的安穩下來,這個女人總是那麼輕易的就能影響到他的情緒。“昨晚我害怕了。”他的聲音很輕,可是他在裴囈的耳邊說着,裴囈聽得很清楚。
她心突然一痛,緊緊的抱着他,“對不起,沒事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冷嘯寒卻手臂猛地收緊,他坐起身子,眸子黑暗的看着她,聲音帶着一絲沙啞的道:“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要一直瞞着我!”
裴囈被他的黑眸盯得心慌,那眼中還未退散的血色讓她心痛。她早就有預料到有天他會發現,只是沒想到這麼早。她聲音有些咽哽,“對不起,我不想讓你擔心。”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現在痛苦的樣子。
“不想讓我擔心,你就一直瞞着我,你是不是想等到哪天你不在了,才讓我知道!”冷嘯寒心一陣抽痛,朝她吼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裴囈咽哽着,語氣無助的說道,她知道她生命不長的時候,她也很迷茫。她不知道她應該怎麼做。
將腦袋埋進他的胸膛裡面,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瞞着他,可是告訴了他,他肯定只會陪她一起痛苦,那不是她想看見的。她只想看着他開心。
冷嘯寒還想着朝她怒吼,可是卻在她腦袋靠過來的那一刻,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再朝她吼。他憤怒激動的內心彷彿一下子塌陷了。雙手用力的抱着她微微顫抖的身子,她即使在他的懷裡嘴上還是一直在跟他道着歉。
垂下眸子,掩蓋眸中的波濤暗涌,她無助的聲音讓他心發疼,他怎麼捨得再對着她吼,平復自己憤怒的內心,沙啞着聲音道:“以後不要瞞着我好嗎?”他明白她的心,可是他不想,他的女人在痛苦中,他卻渾然不知,這個樣子不是他想要的。
裴囈點點頭,乖巧的應道:“好,我以後都不會瞞着你了。”
“爲什麼會這樣?”冷嘯寒接着問道。
裴囈沉默了一下,而後緩緩的說道:“是彼得·焦爾,我那次被他抓回了組織,他就給我注射了藥物。”
“果然是他。”冷嘯寒咬牙切齒的說道。那次裴囈在和彼得·焦爾打電話他就有點察覺不對,但沒有想到他竟然給裴囈注射藥物。
“我逃出組織的時候,從他的實驗室裡面拿到那瓶藥。每次發病我就吃一顆,所以我並不痛。”裴囈感覺到他的情緒激動,安撫着他。之前被藥物折磨的痛苦,她卻說得十分輕鬆。
冷嘯寒顯然是不信的,昨晚她那個樣子叫不痛嗎!“你昨晚那瓶藥沒有了。”冷嘯寒突然心中有些慌亂,他昨晚給她倒得時候只剩下最後一顆了,現在藥已經沒有了。她下一次再犯病,怎麼辦。
越想,他的心中越是不安,抱着裴囈的手緊緊的用力,好似恨不得將她攥緊自己的懷裡。
裴囈也跟着沉默了,想起那次彼得·焦爾打電話來他說的,他說,藥沒了,她離死就不遠了。可這個殘忍的事實她不能告訴他。
抱着他,笑的輕鬆的說道:“沒了,下次我忍過去就好了。”
“真的可以忍過去嗎?”冷嘯寒眸子緊張的盯着她。
“恩,有你在我身邊,我肯定可以忍過去的。”裴囈心中泛起一絲酸澀,可她的臉上卻不能露出什麼。他的不安,他的害怕全部顯露,這樣的他讓她的心中一陣抽痛。
“忍過去就好了嗎?”冷嘯寒緊緊的抱着他,黑眸裡含着一絲期待,儘管理智告訴他,肯定沒有她說的那麼簡單,可是他卻不知道怎麼去接受。
他只想她一直這樣子待在他的身邊,只想懷裡的人兒永遠是溫暖的。
沒有聽到她的回話,冷嘯寒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頓時慌了,“裴囈,裴囈。”
顫抖的伸出手探了一下她的鼻尖,那溫熱有節奏氣息讓他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她只是睡着了,睡着了而已。
現在的他已經無法做到冷靜沉穩了,她有一點狀況,都能讓他惶恐不已。將她抱好,讓她睡在牀上。
看着她緊閉的雙眼,大掌慢慢的幫她理好凌亂的髮絲,黑眸迷離的看着她,那深處卻是他滿滿的無助。
幫她蓋好被子後,冷嘯寒站起身子,走出了房間。
書房內,阿拉白已經將所有人都打發走,只剩下冷門的人。
夜鷹他們全部圍在一起坐着。
冷嘯寒朝他們走了過來。
“當家。”夜鷹他們連忙起身喚道。
“恩。”冷嘯寒朝他們點了下頭。看不見希的身影,他出聲問道:“希呢?”
夜鷹猶豫了一下,隨即還是彙報道:“希從昨晚回他的房間後便沒有再出來。”
冷嘯寒沉默了,點了點頭。
花洛伽嘴巴動了動,還是出口問道:“寒,裴囈醒了嗎?”
冷嘯寒點點頭,“醒了剛剛又睡了。”
“醒了就好。”花洛伽溫聲說道,頓了頓,接着問道:“她有說是怎麼回事嗎?”突如其來的發病簡直讓他們全部措手不及。
“她說是彼得·焦爾做的。”冷嘯寒坐在位置上,說到彼得·焦爾的時候他的語氣明顯加重,眸子劃過一絲殺氣。
花洛伽和夜鷹他們一聽,心中也憤怒至極。那個傢伙真的是陰魂不散!
紅焰想了一下,疑聲問道:“可是彼得·焦爾沒有機會接觸到裴囈啊。”裴囈一直跟着他們,沒有失蹤過,彼得·焦爾是怎麼下手的。
“那次她被彼得·焦爾抓回組織。”冷嘯寒眼睛望向窗外,若是那次,她回來了,讓希給她檢查身子,他也許那時候就知道了。而不是她忍受了那麼多,他才發現。
花洛伽重重的錘了一下桌子,“我們去滅了他!”那個傢伙不滅實在難以解恨。
夜鷹拉住花洛伽的身子,“花少不要衝動。”他們也生氣,可是現在去哪裡找彼得·焦爾。
“滴滴—”淺生的電腦突然傳來消息的聲音。
淺生立馬打開,裡面傳來視頻邀請。
他看到名字,眸子一沉,“當家,是彼得·焦爾發來的視頻邀請。”
“什麼!”那個混蛋,他們剛說,他居然就發來。
“接!”冷嘯寒冷冷的說道。
書房的牆壁上裝有一個大屏幕,淺生將它連接到大屏幕上面。
屏幕中馬上顯露出彼得·焦爾的身影。
他此時正坐在一間房間內,旁邊盧卡斯格林也在。
他們兩人看到冷嘯寒他們那麼多人,笑了笑。盧卡斯格林朝冷嘯寒招手,“冷當家久仰大名。”
冷嘯寒冷冷的看着他,他坐在主位上,身上的霸氣盡顯,一股不怒而威的強大氣場釋放在這個書房內。
盧卡斯格林和彼得·焦爾儘管再屏幕內,但他們似乎也能感受到冷嘯寒身上強大的威圧感,眸子皆閃過一絲光芒,這算是他們第一次正面的和這位道上的王者談話。
“一直久仰着冷當家的大名,卻不想冷當家一見面就送我一份大禮。”盧卡斯格林想到他們的組織被毀,眸子頓時閃過一絲怒氣。
他創建那麼久,被他們幾輛轟炸機全部炸燬,而且他的勢力也被他們冷門的人掃去一半,這讓他如何不怒。
“哼,不用感謝我們。”花洛伽氣不過,朝他諷刺的說道。
彼得·焦爾帶着眼鏡的眸子劃過一絲光芒,他略帶陰沉的嗓音說道:“是啊,這不,我們也送你們一份大禮,就是不知道你們是否開心。”
說着,他嘴角勾起一絲得意。
夜鷹淺生他們眸子都閃過一絲怒氣,誰聽不出彼得·焦爾的話中話,他分明就是指裴囈。
冷嘯寒看着他得意的樣子,寒冷的鷹眸朝他一眼掃射過去,“你只有廢話可以說嗎?”
彼得·焦爾被他的寒光盯着身子一顫,但他仍假裝無事,擡了一下眼鏡,“裴囈昨天犯病了吧?”
他雖然是疑問,但是語氣卻十分肯定。
冷嘯寒等着他的下話。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老實跟你說,她身上的藥已經沒有了,現在的她,只有死路一條。”彼得·焦爾優哉遊哉的說道。
他平淡的話卻在花洛伽夜鷹他們之中彷彿一顆驚雷炸響了。什麼意思?死路一條?
冷嘯寒雖然臉上依舊冷酷,可是放在大腿的手掌卻微微握緊。
“你什麼意思?”
彼得·焦爾沒有看到冷嘯寒變臉,不甘心,他接着說道:“我知道你們冷門有一位天才醫生,叫希是吧。你們不用指望他,他是絕對解不開我的藥的。”
掃視了一下紅焰他們有些驚慌的表情,他滿意了。再看了一眼冷嘯寒依舊冷酷的臉色,他眸子掠過一絲光芒,他倒要看看,他還能鎮定多久。
接着說道:“我給裴囈注射的藥物,只有我能解。而且她已經發病三次了,現在她只剩下最後一個星期的時間了,救不了,那麼她就會徹底的死去。”彼得·焦爾眼鏡下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冷嘯寒。
冷嘯寒面不改色,他冷冷的聲音道:“你想要什麼?”他既然來跟他說這些話,那必定是有條件要開的。
“你把她給我,我就救她。”彼得·焦爾回嘴道。
“不可能。”冷嘯寒沒有任何一絲猶豫,裴囈若是再落到他的手上,肯定又得被他折磨,他絕不可能把裴囈交給他。
彼得·焦爾沒有絲毫的惱怒,似乎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盧卡斯格林。
盧卡斯格林接過話,渾厚的聲音道:“要我們救裴囈,也不是不可能。現在還有一個機會。”
他說着,頓了頓,看了一眼他們緊張的臉色。
接着說道:“我要冷門,讓出軍火路線!”
“不可能。”這次輪到夜鷹第一個反駁,軍火是他們冷門的命根子,沒了軍火,他們冷門還怎麼存活。
長風淺生紅焰他們也是一臉的堅決,不可能。
花洛伽沉了下臉,“你們T組織想改行了?”
“不。”盧卡斯格林搖搖頭,“我們只是想成爲道上的霸主罷了。”
這話說的輕鬆,卻讓花洛伽嘴角勾起一絲嘲諷,呵,胃口真大。
“你們以爲你們讓冷門下臺,你們就可以當上霸主了?”花洛伽眸子的輕蔑的看着他們。
盧卡斯格林和彼得·焦爾被他看的心中不爽至極,冷哼一聲,“那就試試。”沒有了冷門擋路,他們自然而然就能取代他們的位置!
冷嘯寒沒有開口。
夜鷹朝冷嘯寒望去,當家不會要同意吧。
盧卡斯格林沒有聽到冷嘯寒的回話,朝他看了一眼,“怎麼樣冷當家你考慮得?”
冷嘯寒放在大腿的雙手緊緊的握着,黑眸宛如掀起一場風暴,波濤洶涌。若是以前,有人跟他說讓他讓出冷門的軍火路線,他一定會果斷的否決他。
可是現在,他卻猶豫了,他無法做到那麼堅決的否決他。
“當家。”夜鷹見冷嘯寒沒有開口,着急的喚了聲。當家不能答應啊。
花洛伽按了按夜鷹的手,要他不要出聲,這個時候不要逼冷嘯寒。
“冷當家,你若是不答應,裴囈可就沒命了。”盧卡斯格林見冷嘯寒在猶豫,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沒想到裴囈居然對冷嘯寒起那麼大的作用。
看來想讓冷門讓出軍火路線,可能性很大。
冷嘯寒眸子閃過一絲掙扎,冷門做到現在,犧牲了多少手下的生命,他們都是爲了冷門而死,他現在若是放棄了冷門的軍火路線,相當於讓冷門走向滅亡。
那冷門那麼多的手下怎麼辦。
可是若是不放棄,裴囈怎麼辦,如果不放棄,她就會死去。
一向果斷的他在這個時候無法做到果斷冷靜的選擇,一邊是冷門無數的兄弟手下,一邊是他的女人。
夜鷹、淺生、紅焰、長風四人對視一眼。冷門是他們的命,他們從小都在冷門長大,一直爲冷門操勞。他們打從心裡裡不希望當家答應,可是,裴囈對於當家有多麼重要,他們都看在眼裡。
若是裴囈死去,當家恐怕會發狂吧。
他們全部沉默了,當家是他們一直跟隨,一直信仰的,他們一切全憑當家做主。哪怕當家最後答應了盧卡斯格林的要求也行。
花洛伽擔憂的看了眼冷嘯寒,這樣的選擇對於他來說的確是痛苦也是艱難的。
盧卡斯格林再次逼問道:“冷當家,再猶豫,裴囈的命可就沒了。一個冷門而已嘛,哪有你的女人重要是吧。”
冷嘯寒最終決定了,他握緊拳頭,嘴巴剛要張開。
“不準答應!”外面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
大家全部望了過去,只見裴囈面色蒼白的走了進來,她大步的走到冷嘯寒面前,目光堅定的看着他,“不準答應。”
“裴囈,又是你。”盧卡斯格林對裴囈可是恨得牙癢癢,若不是因爲裴囈,冷門也根本不可能會把他的T組織摧毀。而且他們T組織的勢力被冷門那麼準確無誤的找出來,這其中恐怕裴囈的功勞佔主要部分!
“盧卡斯格林你死心吧,我們是不可能答應你的要求的。”裴囈冷眼看着盧卡斯格林。
盧卡斯格林眸子劃過一絲狠色,“要是不答應,你可就沒命了。”
“那也輪不到你操心。”裴囈眸子迸射出冷光,清冷的聲音回道。
盧卡斯格林哼了聲,望向冷嘯寒,“冷當家,你可要考慮清楚,眼前的這個女人對你不重要嗎?你不答應,她可就只有一個下場了,那就是死。”
盧卡斯格林專門在最後一個死字加重了口音,他就是要提醒冷嘯寒,若是不答應,裴囈是絕不可能還活着的。
裴囈直接大步走到淺生的電腦前,將視頻關掉。
大屏幕一下子黑屏了。
花洛伽和夜鷹他們都眸子複雜的看着裴囈,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會死去。
裴囈走到冷嘯寒面前,冷嘯寒眸子平淡的看着她。她微微蹲下身子,和冷嘯寒平視,“不能答應。我不怕死。”
冷嘯寒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他大手攬過裴囈的身子,在她耳邊顫抖的說道:“可是我怕。”她死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了他,他不知道他怎麼活下去。
花洛伽眼圈微紅,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朝夜鷹他們輕聲說道:“我們都出去吧。”把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夜鷹淺生他們動作輕緩的站起身子,看了眼那邊擁抱在一起的兩人,眸子都微微一紅。
裴囈和當家這一路走來,在一起經歷了多少的磨難,他們都是公證人,都清楚,現在卻又要被分開,還是永遠的,讓他們心裡都難受至極。
靜悄悄的走出了房門。
裴囈抱着冷嘯寒,他的顫抖她知道,她朝他安慰道:“不是還有七天嗎?也是會有辦法呢。不要灰心好嗎?”
冷嘯寒沒有出聲,雙手用力的抱着她纖細的腰肢。
裴囈怕他會出答應盧卡斯格林他們的條件,朝他鄭重的說道:“你不可以去答應他們的條件,如果你答應了,那我也不會吃解藥,接受治療的。”
他是冷門的當家,被他們的手下當做神一樣的人物去信仰,如果他爲了她而放棄冷門。她不敢想象那些冷門的手下會怎麼說他,而且他心裡肯定也不好過。冷門對他有多重要,她心裡也知道。所以他不可以去答應盧卡斯格林的條件。
冷嘯寒黑眸痛苦的閉上,他將腦袋深深的埋在她的懷裡,無助的說道:“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一向強大的他此時卻在她懷裡無助的問她怎麼辦,那聲怎麼辦讓裴囈心裡狠狠的抽痛着,眸子彷彿蒙上了一層水霧,朦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