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力的搖了一下他的身子,“寒。”
冷嘯寒沒有反應,他兩邊臉被酒氣薰得泛紅,眸子緊緊的閉着,嘴巴一直在動,彷彿在說些什麼。
“寒。”花洛伽見叫他完全沒反應,有些苦惱,看到他嘴巴在動,耳朵趴在他的嘴邊,“你在說什麼?”
“老婆,老婆,醒過來好不好,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花洛伽聽着他的低喃。深褐色的眸子有些酸澀,看着這個痛苦的男人,他的心也不是滋味。
裴囈的死,對他的傷害真的太大了。他白天不願意面對,只有在黑暗中,他才能接受這個事實,可是接受了,卻又那麼的痛苦。
哎,花洛伽嘆息一聲,用力將他的身子扶起來,把他擡到大牀上。
他高大的身子全部壓在他的身上,花洛伽咬着牙,奮力將他搬到牀上。這一次,他是真的醉的不成樣了,以前他也有喝醉過,只是從未有一次喝成這樣,連半點意識都沒有。
冷嘯寒身子倒在牀上,碰到柔軟的大牀,他很快就閉上眼睛睡着了。
花洛伽挽起袖子,走進浴室幫他打了一盆水,給他擦拭了一下,而後幫他蓋好被子。
深褐色的眸子看了一眼旁邊的裴囈,看着她睡得十分安詳,他眸子泛起水霧,低聲道:“裴囈,若是你還能醒來,該有多好。”
“你身邊的男人那麼痛苦,你肯定也不想看到他這樣,對吧。所以,醒來了好嗎?別睡了,他快要崩潰了。”
花洛伽最後說着,語氣帶着一絲顫音,可是裴囈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他的淚水從眼眶滑落,吸了吸鼻子,看着一旁睡得不安穩的男人,他手掌輕柔的拍了拍他的手臂,聲音很輕的說道:“睡吧,或許只有在夢中,你纔會好過一點。”
深深的嘆息一聲,他拖着疲憊的身子走到陽臺幫他們拉開窗簾,明亮的光線瞬間照亮整個房間。明媚的陽光讓花洛伽有些不適的閉了閉眼,他打開窗戶,吹散着一屋子的酒氣,蹲下身子,抱起地上十幾個空瓶子,走出了房間。
房內,在大牀上睡着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他黑眸銀光閃閃,好像蒙上一層水霧,模糊不清。
他轉過身子,大手攬過旁邊睡得安然的女人,他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很輕的說道:“怎麼辦?即使在夢中,我也無法忘記你。滿腦子都是你,老婆,你是不是給我下了什麼藥了。”
“我在想,若是當初我們不相遇,我不去找你,我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冷嘯寒雙手緊緊的握着她,高大的身影有些顫抖,他俊美的臉上寫滿痛苦,心一陣陣的抽疼疼的他喘不過氣來。
是不是當初他們分開後,他不去林家的宴會找她,他們之間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故事,他也不會陷入那麼深,不會那麼的痛苦。
明顯不是的,這個女人帶給他好多的快樂與幸福,沒遇到她之前,他就是行屍走肉,那一顆心彷彿早就不會跳動了。
遇到她之後,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還是會跳的,原來自己也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的,可以愛人,可以結婚,可以幸福。
他眼角的淚水慢慢的滑落,“現在,我是不是又要行屍走肉了。”
“女人,我好想跟你一樣一睡不醒啊。你爲什麼要逼我那個誓,爲什麼,你好狠的心,爲什麼要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裡痛苦?”他身子越來越顫抖,牙齒緊緊的咬着下脣,似十分痛苦的樣子。
回想起那次,她拿着槍對準她的腦袋威脅他,要他發誓,心就一陣陣的抽痛,淚水浸溼了低下的枕頭。
他發過的誓,就要遵守。她不要他死,要他活着,那他就活着。
心漸漸冰冷起來,他放開抱住她的手臂,從牀上起身,因爲喝太多酒,腳步有些踉蹌的走到櫃子裡面,小心翼翼的從櫃子裡面拿出一副畫,和一冊畫冊。
直接坐在牀邊的地上,後背靠在牀,他慢慢的打開那一副畫,上面女人甜蜜的依偎在他的懷中,他則黑眸深情的看着她,嘴角還微微上翹。
大手慢慢的撫摸着那個女人的臉,即使是畫的,卻也沒有將她畫少一分,那細長的眉毛,那嬌羞甜蜜的樣子,每一筆每一畫都將她畫的栩栩如生,她清澈的眸子泛着水霧,她的雙手緊緊的攬在他的腰間,那副依靠的樣子讓冷嘯寒嘴角慢慢的彎起。
他的聲音磁性溫柔帶着剛剛喝酒後的嘶啞在安靜的房間內響起,“你還記得嗎?這是我們那一次出去外面散步的時候,你見到有人在畫畫,就拉着我過去,說也要畫一幅。”
“我從來都不喜歡做這些事情的,可是看到你臉上燦爛的笑容,我的心好像也跟着融化一樣,只要你開心,你想做什麼都好。”
他的眸子慢慢的變得迷離,似陷入那次的回憶中。他緩緩的聲音接着說道:“我們兩人坐在椅子上,你自然的將身子依偎在我的懷裡,我溫熱的呼吸撲灑在你的頭頂,我看到你的小臉慢慢的染上嫣紅。呵呵,你的臉皮總是那般的薄,總是那麼容易臉紅害羞。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殺手的呢。”
“你那時候環在我腰間的手一直在用力,你還記得嗎?”房間內只有他磁性的嗓音在環繞,沒有聽到迴應聲,他也不在意了。
忽略那心中的疼痛,他的大手一直在畫中女人的臉上撫摸,眼睛彷彿有什麼要掉下來,他趕緊將畫紙移開,冰冷的淚水滴在離畫紙還有幾釐米的地方,他頓時鬆了一口氣,笑了笑,淚水卻一直沿着嘴角滑落,“好在我移開了,不然就浸溼了。這上面有你,我不能弄壞,弄壞了,就沒有了。”
將畫紙溫柔的卷好,放在一旁。拿起那本畫冊,他慢慢的翻開。
第一張就是她和他緊緊擁抱的照片,他們那時候笑的好幸福,他嘴角上翹,黑曜的眸子深情的看着她,那冷酷的棱角彷彿也慢慢的暖化。她與他面對面,清澈的眸子飽含着愛戀,深深的看着他深邃的五官,彷彿是想將他的樣子牢牢的刻在腦裡般。
他接着往後翻,後面一張張,都是他們甜蜜擁吻的照片。有她在他背上的,有他將她抱起的,有他們深吻的,每一張,那臉上甜蜜幸福的笑容彷彿將他剛剛冰封的心又融化了。
他看着看着,嘴角的弧度一直勾着,黑眸泛着迷人的光芒,那冷酷的臉上也變得溫柔,好像被照片上的人的甜蜜笑容渲染到般,他冷酷的臉上也慢慢變得溫柔。
每一張,他的手都會在上面輕輕的撫摸一下,眸子都會在那個女人甜蜜的笑容停頓好久,才翻開下一張。
前面他們兩人的照片翻過去了,中間是她跟那個小鬼,墨彥的照片了。他看着她手臂環着墨彥,臉上溫暖的笑容,他也跟着她一樣,扯開一抹暖暖的笑容。那笑容在他妖孽深邃的臉上好美,好暖。她常說,她最喜歡他的笑容了,要他多笑笑。她不知道,他也最喜歡她的笑容了,那種溫暖人心,如沐春風的微笑讓他喜歡極了。
一頁一頁的往後翻,後面是她跟夜鷹他們的合照了。每一張,她臉上都笑的那般的燦爛明媚。
再多的相片,再慢的速度,也總有翻完的時候,最後一頁,是她的個人照。
她身穿一身白色的裙子,輕風將她的髮絲微微吹起,裙襬也吹的在空中飛揚。她精緻的小臉笑的燦爛,那整齊潔白的一排牙齒也露了出來,她的旁邊是那些淡雅美豔的薰衣草,她站在花叢中,那些花兒似乎成了她的陪襯,她那身淡然的氣質好似染上仙氣,讓人不敢褻瀆。
他黑眸貪戀的看着她的樣子,她細長的柳葉眉,她清澈的眸子,她高挺小巧的鼻子,她白皙細嫩的皮膚,她完美的脣形,她精緻絕美的五官,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每一處都在他的腦海裡慢慢成型,她的樣子早已經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裡,他性感的薄脣微微動了動,“你好美。”她真的就像是上天派來的仙女一般,那般美豔,那般傾城。
再動手往後面翻,後面卻已經沒有了。他黑眸失望的閃了閃,悶聲道:“早知道當時幫你拍多幾張了。”
其實拍的很多了,都有一百張了,可是在他看來,卻那般的少。
他將相冊和那幅畫緊緊的小心翼翼的抱在懷中,嘆息一聲,“以後,就由你們來陪着我度過了。”他的語氣很平淡,卻莫名的引人心酸。
他閉了閉眼,本想掩蓋眸子的黯然,卻不想,嘴角淚水又滑落了,冰涼的淚水在他的臉頰滑落,他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容,“你看,我最近好容易哭啊。其實我不想哭的,你跟我說過,說你會一直在我的身邊,叫我沒事的時候就可以跟你說話。我那時候以爲你會一直陪我談話,卻不想原來是我一個人這般的講話。”
他再強大的內心,在這樣一片死寂的房間內獨自講話,也會崩潰。心中那絕望空虛那般的清楚,他根本無法做到忽略無視,簡直快要將他逼瘋。
慢慢的從地上起身,將相冊和那幅畫放在桌面上,腿因爲坐在地上太久,起來的時候有些不穩,他身子搖晃了一下,看着她的睡顏,他身子倒在了她的旁邊。
脖間的項鍊打在了他的臉上,他將它拿了起來。這是一條十分簡單的項鍊,繩子是黑色的,上面打了幾個小結,下面是一個吊墜,一個玻璃的愛心形狀。
他腦袋躺在枕頭上,大手撫摸着那顆愛心形狀的玻璃,將它放在自己的眸子前,那裡面的兩個字清楚極了。
地久。
那是他們那一次去給人刻的字,她當時問他選什麼,他想起了那次她的99朵玫瑰,便朝她說道:“天長地久。”
她直接答應了。老闆幫他們在上面刻了字,一個是天長,一個是地久。他們彼此幫對方帶上,然後就沒有拿下來過。
翻了個身子,從旁邊女人的脖間拿出那條項鍊,上面寫着天長。
他黑眸泛起一絲苦澀,緊緊的盯着他們項鍊上面的字眼。
天長地久。她選了天長,將地久留給了他。
“老婆,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你會去天上,所以把地久留給我,讓我留在這世間。”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顫音,伸出手臂緊緊的抱住她。
將腦袋埋在她的脖間,身子顫抖,他的哭泣沒有聲音,冰涼的淚水一直從他的眼眶中流出,身下的女人卻沒有半點反應,她睡得很安詳。
偌大的房間,獨留男人孤寂絕望的氣息,和他高大顫抖的身影。一股悲涼絕望的氣息在房間裡面渲染,充斥着整個房間。那窗外明媚的陽光也彷彿慢慢的暗了下來,一片灰暗,似爲這房間裡那絕望的男人哀傷痛惜。
外面花洛伽將瓶子拿出去後,夜鷹他們立馬圍了上來,看到花洛伽懷中那麼多的酒瓶。他們全部面色一凝,夜鷹沉重的聲音道:“這些都是當家喝的?”
“嗯,剛剛一進去,他在地上喝醉睡着了。我把他搬到牀上,現在在牀上睡着。”花洛伽深呼吸一口,沉重的說道。
夜鷹他們聽到花洛伽的話,拳頭都緊緊的握着,一臉的沉重。
“當家一直這樣子,怎麼辦纔好?”紅焰煩惱的說道,他們當家無法振作起來,一直這樣頹廢下去,該怎麼辦纔好?
“當家看着裴囈死在他的面前,現在裴囈又是一個假死人。太多的悲痛壓在他的心中,他現在需要一個發泄點。或許他發泄過後,他就能鎮定冷靜下來了。”長風擡了一下眼鏡,俊美的臉上面色凝重。
“要寒鎮定冷靜下來,恐怕不容易。”花洛伽搖着頭,嘆息道。就現在寒那個樣子,裴囈成了他不可觸碰的底線。他只怕會一直沉浸着裴囈的傷痛中,永遠都無法緩過來了。
“那就沒有辦法了嗎?就讓當家一直這樣痛苦下去嗎?”紅焰痛苦的說道。他好想看到他們以前那個強大冷酷的樣子,而不是那個絕望痛苦的樣子。
“三天的時間,明天就到了。若是明晚十二點前還不能救活裴囈,到時候裴囈的身體就要下葬了,我怕當家到時候會發瘋。”淺生眸子閃過一絲擔憂,明晚的時間,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一大半了,若是還沒有辦法,他們就要幫裴囈安排後事了。
“把裴囈從當家身邊帶走,當家肯定不同意的。”紅焰說出大家心中的答案。現在裴囈還有一個身子在當家身邊,當家還能看得到。若是連看都看不到了,他們無法想象當家會變成什麼樣子。
“可是,明天時間就要到的啊。”淺生也知道讓裴囈離開,當家肯定不給。可是明天之後,裴囈就是一具徹徹底底的屍體了,如何還能一直待在當家的身邊。
大家全部一陣沉默,心好像是被一顆大石壓着般,慢慢的沉了下去。
明天,他們想要將裴囈從當家身邊帶走,可想而知,當家肯定會發狂的。到底該怎麼辦纔好。
“希也沒有辦法了嗎?”花洛伽最後只能將希望掛在醫生的身上,或許,裴囈還有最後一天,還能將她救活呢。
“希他不肯出來了。”夜鷹搖了搖頭。希現在也是不吃不喝,一直待在他的實驗室裡面,不願意出來了。
花洛伽有些灰心,希這個樣子,也意味着他也沒有辦法救裴囈。難道明天真的要給裴囈安排後事了嗎?
旁邊的房間門突然被打開,一個矮小的身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還有一天的時間,你們就想要放棄了嗎?”那聲音清冽,帶着一絲怒意。
花洛伽夜鷹他們全部朝聲源處望去,見墨彥正朝他們走來,他妖豔的小臉上染上些許憤怒。
“可是希沒有辦法救啊。”紅焰無奈的回道,不是他們想要放棄,而是能救的人都沒有辦法,他們這些不懂半點醫術的人怎麼去救啊。
墨彥見他們一個個一臉沉重灰心的樣子,茶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憤怒,他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朝他們怒吼道:“天底下只有一個醫生嗎!只有希一個人嗎!”
“你什麼意思?”夜鷹暫時忽略他無禮的樣子,沉着黑眸看着他。
“還有一天的時間,我們馬上發佈消息,叫所有天底下醫術高強的醫生來冷門。”墨彥小小的身子卻滿是冷靜,他精緻的小臉滿是嚴肅,語氣帶着一絲命令的口氣朝他們說道。
“不行,這樣相當於暴露了我們冷門總部的基點。”夜鷹立馬反駁道。他們冷門的基點怎麼可以對外宣佈,那樣豈不是讓別人有機可乘。
墨彥看他不同意,心中的怒火更加大了,小臉激憤的說道:“暴露了又怎麼樣,冷門不夠強嗎?他們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他們還能來打你嗎?冷門的軍力比別人弱嗎?冷門的電腦實力比別人弱嗎?”
他的聲音很大,很憤怒,在安靜的走廊顯得那般清楚,一句一句的反問彷彿在夜鷹他們心中一下一下的重重的敲着。
紅焰聽着他的話,立馬朝他大聲回道:“冷門當然不比他們弱,冷門比他們強多了。”
“那你們在害怕什麼?!直接發佈消息,叫所有醫生強的人全部來冷門啊,還有一天的時間,你們就這樣否認那個女人沒得救了嗎!”墨彥聽到紅焰的話,臉上更加激動了,他放在兩邊的手緊緊的握着,身子氣的顫抖。矮小的身子卻小,但卻彷彿充滿着一股力量。
大家全部沉默了,夜鷹理了理腦裡的思路後,立馬轉身走了。
淺生他也跟着轉身,邊走邊說道:“長風你和紅焰出去找,夜鷹去發佈消息,我去用電腦查找。”
長風和紅焰彼此點點頭,而後全部離開了。
花洛伽轉過身子,看着那小小的身子憤怒依舊未平息,他朝他走了過去,蹲下身子,與他平視,“你那麼確定裴囈還能活嗎?”
墨彥看着他蹲下身子,上下起伏的身子慢慢平息冷靜下來。他看了一眼花洛伽褐色的眸子,朝他微微搖頭,“不確定,但,還有希望不是嗎?”
花洛伽點點頭,“不怕後面又絕望嗎?”畢竟這樣的感覺,他們已經嘗試過一次了。
墨彥茶色的眸子冷靜的與花洛伽對視,嘴巴動了動,“我不怕絕望,我只知道若是有一絲希望,那便牢牢的抓緊不放手。哪怕後面是掉落地獄的絕望,可我現在起碼有爭取過。”
他的聲音似乎帶着一股狠勁,那話語完全超出了他的年齡。
花洛伽被他的話心中彷彿狠狠的一震,他眸子有些震驚的看着眼前這個完全超出他年齡的男孩,半響,他才晃過神來,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我突然很好奇你的身世。”
他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夠培養出他這麼超出他年齡的冷靜鎮定的小孩。
墨彥看着他嘴角的邪笑,冷冷一撇,嘴角勾起一絲嘲諷,“有這時間研究,不如準備好去安撫那個男人,我想他估計又要發瘋了。”
他的話讓花洛伽面色一肅,他邪氣的笑容不復存在,深褐色的眸子緊緊的盯着他,那眸子隱藏着一絲危險。嘴脣動了動,鄭重的朝他警告道:“我告訴你,你還沒有這個資格說寒發瘋。哪怕他再怎麼樣,你都沒有那個資本說他。而且他不是發瘋,他只是爲了裴囈而瘋狂,他只是太愛裴囈而已。”
花洛伽見他臉上剛剛的諷刺已經不見了,同樣嚴肅的看着他,他心裡才緩和一點。頓了頓,接着說道:“難道你不是也是因爲裴囈,才這麼激動憤怒的嗎?”
這小鬼看起來十分冷靜,對一切都那般不屑,可是獨獨對裴囈那麼好,若不是他年紀小,他差點就要把他當成寒的情敵了。
墨彥聽完他的話,心中對自己剛剛對那個男人的不屑有些懊悔。但是他妖豔的臉上卻沒有顯露什麼,他朝花洛伽點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再說那個男人了。”
只要是對裴囈好的人,他都會對他們態度也好。之前他是氣不過,那個男人自從裴囈死後,天天只會躲在房間裡面傷心絕望,那頹廢的樣子簡直讓他心中憤怒上升。
現在他想,他要諒解他,那男人眼中對裴囈的深情,他看的很清。或許是因爲他太愛她了,所以纔會失去所有的冷靜,所以纔會變得那般瘋狂。
就好像他,剛剛爲了裴囈也生氣憤怒了,失去了他往日的冷靜與沉穩。
“好了,我們去想辦法救裴囈。”花洛伽見他態度誠懇,心中對墨彥也表示讚賞,畢竟聰明的小孩,誰都愛。
墨彥仍由他拉着他的手,走出了冷門的別墅。
一天的時間又即將過去,天空宛如潑墨般的黑沉,壓的人要透不過氣來。
夜鷹、長風、紅焰、淺生、花洛伽和墨彥自下午出去後,到晚上還沒有回來。
唐小果和韓藝軒詢問了冷門的手下,知道他們出去尋找人後,也跟着一起出了冷門的別墅。
冷門別墅內一片寂靜,那房間內的男人依舊抱着他懷中的女人沉沉的睡着,似想要從此一睡不醒,永遠這樣子,一直睡下去…
一個晚上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天漸漸明亮起來,那明亮的光線慢慢的將整個天空照亮,新的一天,本是充滿着新的希望,可是從外面進來的夜鷹他們卻全部一臉灰暗。
夜鷹長風他們拖着一下午連着一晚上都沒有休息的身子走到了沙發上,坐了下來。
一下午連着一晚上,他們都沒有休息,全部出去尋找,可是沒有,半點希望都沒有。
墨彥也是面如土灰,他小小的身子因爲一晚上沒有休息已經撐不住了,倒在沙發上,茶色的眸子疲憊的想要眯着,卻被自己的強制性的睜開。
花洛伽手指揉了揉發疼的神經,怎麼辦,今天只剩下最後一天了。他們該想的辦法都想了,該做的也都做了。可是上天就是不給他們任何的一絲希望。
夜鷹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六點了。一向沉穩冷靜的他這一刻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經逐漸明亮,他們全部臉色黯淡。
“夜鷹,我們要給裴囈安排後事了嗎?”紅焰因爲一晚上沒有喝水,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
他的話一說出來,大家全部臉色一沉。唐小果這幾天的眼淚早已經流乾,此刻她大眼泛紅,卻什麼都流不出來了。她身子靠在韓藝軒的懷裡,一臉的絕望。
墨彥妖豔的小臉滿是疲憊,聽到紅焰的話,他濃密的眉毛微微動了一下,但卻沒有說話了。昨日的憤怒,早已經被一晚上的疲憊與失望洗去。
夜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最後,他重重的嘆息一聲,“我們現在去跟當家說吧。”早點跟當家說,然後讓當家有時間緩衝,不然到晚上他們要把裴囈的身子搬走,怕當家會發狂。
大家全部沉默了,花洛伽閉了閉酸澀的眼睛,張開嘴,無力的說道:“好。”
今天還有最後的一天,可以說是隻剩下三分之二了。現在說給寒聽,讓寒心裡有數,然後今天下午一個下午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寒想明白過來。
大家聽到花洛伽同意了,全部深呼吸一口,一臉的沉重。唐小果靠在韓藝軒懷裡,這幾天她一直休息不好,小臉都消瘦了,她蒼白的脣色朝他們說道:“我就不去了。”
她心中很想去看裴囈一眼,可是她怕看到後她會崩潰。
韓藝軒也在怕唐小果去的話情緒會激動,所以聽到她主動說不去,他贊同的點了下頭,看着夜鷹他們說道:“我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
“嗯。”夜鷹同意的點點頭。
淺生長風他們全部站起身子,墨彥也跟着站起身子。因爲墨彥在花洛伽旁邊,花洛伽見他也要去,輕聲勸道:“你還是小孩子,跟着我們奔波一天了,現在去休息一會吧。”
墨彥搖搖頭,茶色的眸子有些黯淡,與花洛伽褐色的眸子對視着,他小嘴動了動,有些疲憊的說道:“我想要見她。”
他好久沒見到她了,現在只想看她一眼。
“好吧。”花洛伽看到他眸子深處的渴望,不忍心拒絕。
一羣人就打算去往冷嘯寒的房間裡面,希突然從他的實驗室裡面走了出來。
他身上還是穿着那一件白大褂,俊美的臉上寫滿疲憊,雙眼滿是血絲,鬍子也長出來不少,眼皮底下的黑眼圈很濃,看起來像是幾天沒睡過覺的人。
夜鷹他們看到希出來,全部眼睛緊緊的盯着他,心有些微微跳動,似在等待着希給一個答案。
希看着他們眼中的那一點點希翼的火光,嘴角勾出一絲淒涼的笑容,他朝他們搖搖頭,沙啞的嗓音道:“對不起,我沒找到任何辦法解救裴囈。”
他的眉眼間充滿着痛苦,淺生嘆息一聲,走了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別自責了。現在我們一起去找當家把。”
裴囈的死,對當家是致命的傷,對希又何嘗不是。他是冷門的專屬醫生,現在卻救不活冷門的主母,這件事,恐怕會成爲他心中永遠的傷痕。他除了安慰他,別無他法。
希嘴脣無力的動了動,“好。”
夜鷹他們全部一起走到冷嘯寒的房間門前,夜鷹朝他們看了一眼,而後深呼吸一口,敲了一下房間門。
裡面冷嘯寒早已經起牀了,他正貪戀的看着懷中的女人。
夜鷹見裡面沒有響聲,又嘗試了敲了幾下。
門口的敲門聲在安靜的房間內十分清晰。
冷嘯寒聽到外面的敲門聲,黑眸往門口看了一眼。
“當家,你醒了嗎?”夜鷹輕聲問道。
冷嘯寒放開懷中的女人,站起身子,走去門口,開了門。
門突然開了,讓夜鷹他們有些愣住。
“有什麼事?”冷嘯寒看了他們一眼,沉聲問道。
夜鷹看着眉眼間滿是疲憊的冷嘯寒,到嘴裡的話有些說不出口。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淺生他們,他們也是全部低垂着腦袋,不敢說出口。
冷嘯寒掃視了他們一眼,再看到那身白衣服的希後,眸子微頓。
“希。”他沉聲喚道。
希一個激靈,馬上擡起頭來,“當…當家。”
“你有辦法讓她醒過來嗎?”冷嘯寒黑眸緊緊的盯着他,那眼中的期待讓希心中一陣愧疚。
淺生在旁邊,看着希要搖頭,忙在底下拉了一下他的手。希疑惑的轉頭望去。
淺生朝他看了一下房間裡面,朝他使了一個眼色。
希馬上領悟過來,他朝冷嘯寒回道:“當家,你讓我進去看看吧。”
“好。”冷嘯寒點點頭,將身子退後。
花洛伽他們全部走進了房間。冷嘯寒高大的身子站在牀邊。
房間內很安靜,安靜到夜鷹他們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大家雙手不由握緊,有些緊張起來。
希彎下身子,看了一眼牀上的裴囈,翻了一下她的眼皮,在冷嘯寒緊緊的注視下,他的手不由有些顫抖。
放下檢查裴囈的手,還未等他說什麼。
冷嘯寒就趕緊問道:“怎麼樣?你能讓她醒過來嗎?”
希咬了一下下脣,語氣沉重帶着濃重的歉意說道:“當家,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救她。”
冷嘯寒聽言,高大的身子一震,黑眸中那希翼的火光頓時熄滅,他拖着疲憊的腳步,慢慢的走在牀邊,坐在裴囈的旁邊。
大手慢慢的撫上她冰涼的側臉,嗓音溫柔的說道:“你看你老是睡,現在連希都說你不能醒過來了,一定是你睡太久把他們嚇到了,現在快點醒過來了好嗎?”
夜鷹他們看着冷嘯寒的樣子,眸子彷彿被他溫柔的樣子刺痛。他們當家到底還要多久才能接受。
墨彥矮小的身子站在裴囈的面前,他茶色的眸子緊緊的盯着那張蒼白精緻的小臉,眼眶微微泛紅,聽到男人的話,可是她卻沒有半點反應。他的心突然有些疼痛起來。
泛着水霧的眸子有些可憐的看着那個高大的男人,這幾天,他一直都是這樣子嗎?跟她說話,她卻無法迴應半點,連個眼神都不可以。他終於明白爲何他會發瘋,會崩潰了。
冷嘯寒沒有聽到裴囈的話,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大手沒有離開裴囈的側臉,依舊捂着她。她冰涼的觸感似乎凍傷他的心,他想要給她捂熱,給她溫暖。
希在後邊和夜鷹他們互相望了望,最後還是決定開口說道:“當家,裴囈只能處於假死狀態三天。現在今天是第三天了,我們…”
說着,他突然停頓了一下,看着冷嘯寒冷酷的棱角,艱難的接着開口道:“我們給她安排後事吧。”
他的話剛說完,冷嘯寒瞬間冰冷的眼神望向他。
“你胡說什麼,她只是在睡覺,安排什麼後事!”他的語氣冰冷到極致,周身彷彿寒氣漸漸升起。
花洛伽見他還是這樣一幅不肯接受事實的樣子,深吸一口氣,朝他沉重的說道:“寒,不要在自欺欺人了好嗎!裴囈她不可能再醒過來了,你明白嗎!”
冷嘯寒聽到他的話,頓時怒了,他眸子充血,朝他怒吼道:“你滾!我不准你說什麼她醒不過來!她只是貪睡而已!她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他的聲音很大,在安靜的房間彷彿有迴音,深深的在夜鷹他們心中一震。
花洛伽看他執迷不悟的樣子,也發怒了,他可以頹廢,可以因爲裴囈的死而絕望,但是他必須振奮起來,三天了!他到底還要瘋到什麼時候!
他走到他面前,身子憤怒的朝他吼道:“你他媽能不能給我清醒一點,她死了,她死了!你到底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三天了,還不夠讓你清醒嗎!”
“你滾,我不准你說她死了!”冷嘯寒站起身子,宛如一隻被觸碰到底線的野獸,眼睛瞪大,朝花洛伽怒吼道。
花洛伽俊美的臉上也染上憤怒,他雙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大聲的朝他吼道:“她死了!她死了!你到底還要給我傻到什麼時候,你忘記了,她那天在海邊死的,死在你的面前,你給我好好想想,給我清醒過來!”他知道他這樣說,會讓他痛苦,可是沒有辦法,他現在就是要他清醒過來,不讓他回憶起來,他永遠都不會接受這個事實。
冷嘯寒身子任由他大力的搖晃,他的腦子裡面一片空白,腦裡全是他的怒吼,她死了!在海邊死的,死在你的面前!
他的心狠狠一疼,回想起那個日出的海邊,“啊—”他突然間痛苦的嘶吼一聲,身子蹲在了地上,雙手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腦袋。
他不要想,他不要想,她沒有死,她沒有死。
腦袋疼的他快要炸了,心更是彷彿要裂開了,他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花洛伽聽着他痛苦的嘶吼聲,整個人也是一臉痛苦。他眼眶泛紅,蹲下身子,艱難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寒,聽我的,給她下葬吧!她已經死了,你接受好不好?”
冷嘯寒痛苦的手臂緊緊的抱着腦袋,他什麼都不想聽,他什麼都不想聽,埋在手臂間的腦袋滿是痛苦,高大的身子蹲在地上不斷地顫抖。
花洛伽吸了吸鼻子,忍住眼中要掉下的眼淚,又朝他說道:“寒,不要這樣子了好嗎,她再也醒不過來了,我們讓她睡得更加安穩好嗎?”
她死了,她死了,再也醒不過來了。這些話一直在冷嘯寒的腦裡循環,他覺得他快要瘋了。
“我不要聽。”他突然站了起來,朝花洛伽怒吼一聲,而後抱起牀上的裴囈,衝出了房間。
“當家,當家。”夜鷹他們沒有想到冷嘯寒突然會這樣,全部愣住了。
“快追啊。”墨彥一臉着急的吼道。
“對,快追,當家!”夜鷹他們立馬緩過神來,全部衝出了門口。
冷嘯寒的速度很快,他們衝出去後,只看到了他的背影,等跑出冷門別墅時,看到他已經坐在車上了。
夜鷹淺生他們全部眼睛瞪大,朝守門的手下吼道:“不要開門!”
可是已經晚了,手下見冷嘯寒要出去,已經把門打開了。
車子一下子衝出了冷門別墅,夜鷹他們全部在後邊趕緊上車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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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劇情反轉!反轉!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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