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總之有用得着的地方,大哥你儘管吭聲。”王大壯說道。
“是啊,烏海,咱們這麼多年,你一直挺照顧我們的,有難處可別一個人扛着,儘管說話。”錢坤也說道。
“嗯,謝謝兄弟們,不過,眼看煤炭市場不好了,煤炭滯銷是肯定的,大概要勞煩各位幫我賣煤了。”烏海笑着掃視了一圈在座的各位,提前打個埋伏。
“只謝謝兄弟,不謝謝姐妹啊?”白雲抱着孩子,轉過身朝烏海翻了個白眼,佯怒道,“虧我們還這麼死心塌地幫你呢!”
“姐妹們的感謝裝在心裡嘛,說出來就沒意思了。”王大壯笑着打趣道,又朝烏海擠擠眼,道,“你說是不是大哥?”
烏海淡淡笑笑不置可否。
“反正,我不幫你賣煤了。”白雲道,“挖的時候我們幫,賣的時候還要我們幫。”
“烏海啊,賣煤的事,你儘管可以包在我們身上。”馬洪德誠懇地說道,“我們倆還算認識一些大量需要煤的企業。”
“哦,那就太謝謝你們了。來,我先敬各位一杯。”烏海說着端着酒杯站起身,“謝謝大家對我烏海的厚愛,這麼多年的幫襯。”
說着一杯酒一飲而盡。
“烏海,不過……我們企業目前也遇到些困難……”馬洪德囁嚅道。
烏海立即就明白了,這兩人回來是有目的的。
“什麼困難,你說,咱們一起想辦法。”烏海爽快地說。
“唉,現在這個三角債幾乎要把人拖垮了,很多貨款收不回來,資金週轉不開,原料和燃料大多都是賒欠的……”
“哦,那個,好說,今兒咱先吃飯,具體情況到我辦公室詳談,行不?”烏海說着,又端起酒杯,單獨敬了馬洪德一杯。
人常說,中 國的會議和飯局有個特點。
大事兒開小會,小事兒開大會。開得時間越長的會,往往都是些沒啥具體事務的會。
飯局也是,大飯局談小事兒,小飯局談大事兒,幾十人的會餐,都是沒事兒人搞得沒意思的事兒。
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很多不願意乾的事兒,也得硬着頭皮幹。但烏海不,不願意幹就不幹誰能把我咋地?
所以,烏海被稱作官場的一股清流。也因此,他面對任何事兒,都可以理直氣壯,勇猛果決。
吃完飯,烏海開車送白雲回家。
“你今天胃不舒服嗎?”烏海見白雲臉色不太好,便問道,“我見你吃飯時,好像直犯惡心……”
“哦,好着呢。沒事兒。”白雲淡淡地說道,說完又側過頭來盯着烏海看。
“你別看了,看得我分心,把車開溝裡去了。”烏海開玩笑道。
“烏海……”白雲幾次似乎想什麼,最終又什麼都沒說。
烏海便也不追問。
回到家時,孩子們都睡了,梅雪正掌着手機靠在牀頭看視頻。
“你看的什麼呀,還哭得稀里嘩啦的。”
烏海看梅雪眼圈紅紅的,不免心裡一咯噔,忐忑不安地洗漱完,脫了衣服湊到跟前,探頭看向手機。
“我給你倒回去,你從頭看看。”梅雪眼眶裡還蓄着一大滴淚,說道。
烏海便伸出胳膊,摟住梅雪的肩,倆人一起看起來。
“我以爲是啥好看的呢,一個唱歌的節目還把你哭成這樣子。”烏海只看了一眼,便戲謔道。
“哎呀,你別急,慢慢看嘛。”梅雪拉住就要睡的烏海道。
手機屏幕上是《中 國好聲音》節目現場,一個乾乾淨淨的男子,眼睛上蒙着一塊紅布,安安靜靜站在臺上。
“哎,這個人好像烏江嘛。”烏海不由坐直了身子,一把奪過手機,認真看起來。
音樂響起,屏幕上出現歌曲名《龍山的夜》,以及歌手和其他音樂人的名字。
“果真是烏江,這傢伙上好聲音了,怎麼也不打電話說一聲!”烏海自顧興奮地說着。
梅雪白了他一眼,柔聲埋怨道,“給你說你能記住嗎?”
“要是說了,我肯定能記住。”烏海盯着屏幕說。
烏江拿起話筒,沉鬱沙啞的嗓音,深沉而柔情地唱起來:
“龍山的那些年,日子像幽深的巷道,暗無天日沒有邊……”
只唱了沒幾句,那英首先啪一聲拍下了座椅上的按鈕,轉了身。轉過身,驚喜地睜大雙眼,捂住嘴笑着。
旁邊的庾澄慶和周杰倫對視了一眼,笑笑,閉上眼繼續聽。
“龍山的這些年,生活像風中的烈焰,紅紅火火多燦爛……”
還沒等他們倆轉身,汪峰率先已經轉過了身。
烏海興奮地叫了一聲“好”,衝空中揮揮拳頭。
一曲歌唱完,四個導師都轉了身。烏江解下紅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時竟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汪峰笑着讓他做自我介紹。烏江拍了拍胸脯,深呼吸一下,開始自我介紹。
“各位老師好,大家好,我叫烏江,我來自A省龍山市,龍山煤礦……小時候,家裡窮,我哥哥爲了能讓我們兄妹上學,主動放棄了上學,去下井……”
說到這裡,他眼眶裡已蓄滿了淚水,他停頓了一下,又說:“他其實學習特別好,本可以考上理想中的大學……”
烏江的淚水終於不爭氣地流下來,烏海也抹了一把眼睛。四位導師也不禁紅了眼圈。
“但我哥哥,從來沒有放棄學習,他自學考取了本科,後來又忙裡偷閒考了研,他是我的榜樣。爲此,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堅持追求自己的夢想……”
“那麼,你的夢想是什麼?”汪峰打斷他問道。
“原來,我的夢想是,成名,成爲最火的歌星,掙很多很多錢。”
烏江平靜下來,他坦率地說道,“可是我看我哥哥爲了礦山,獻了青春又獻一生。
如今他剛成爲龍山煤礦礦長,可是卻面臨着煤礦產能過剩,煤炭賣不出去,礦上工人發不出去工資的困境。
我想幫幫他,卻不知該怎麼幫,就在這裡替他做個廣告吧,需要煤炭的企業和個人,可以和我聯繫……”
看到這裡,不僅臺上的導師,連同場下的觀衆和烏海一同流下來淚來。
“這個臭小子……”烏海抹了一把淚,又笑了,“算我這麼多年辛苦沒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