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季雲深要結婚了?
我拼命壓着站起來的衝動,艱難的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是嗎?那恭喜你了。”
阿美滿臉的得意,擡頭挺胸,語氣很衝的說道,“阿南是最好的男人,我嫁給他一定會幸福的,我們一輩子不會離婚!”
這是在駁我剛纔說的話嗎?
季雲深能過上平靜的生活,我很開心,他如果能取真心相愛的人。一輩子相濡以沫,恩恩愛愛,我也很開心,雖然心裡有點小小的失落,但我還是會真心的祝福他,希望他一生幸福。
說起心裡失落的小魔鬼,我也不避諱,就是隱隱的有些難受,有些悶。
一直深愛着自己的男人,突然就忘記了自己,愛上了別人,很快的要和別人結婚生子。
我知道我該開心,我也的確很高興,可還是會有點失落。
我不知道是因爲這心裡的失落感纏住了我,還是別的什麼。我對這個阿美喜歡不起來。
季雲深那樣的貴公子,不是說不能配一個普通出身的打漁的姑娘,而是……
怎麼說吧?
我覺得這個阿美有點太拗了,拗得不講道理,就好像一頭犟牛。她配不上季雲深。
季雲深的妻子,該是松下幸子那樣的,溫溫柔柔,性情和順善良,溫柔中有她的骨氣和主見。以及勇氣,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回去日本生下琴子。
未婚生子,不是誰都有勇氣那樣做的。
可是,不管阿美怎麼樣,如果季雲深真心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那我只有祝福。
不管怎麼說,這個阿美看起來是真心喜歡季雲深的,單憑這點,就夠了。
可是呢,我不打算糾結這事,阿美姑娘卻不願放過我。
“你跟他們這麼熟,當然幫他們說話,總之,四天的合同,不能取消!你耽誤了我們下午的打漁,違約金我們也不退了!”
我真的想罵人了!
這個阿美,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採購經理也沒見過這麼蠻不講理的人,臉色難看得很。他的硬脾氣也上來了,“違約金你愛退不退,反正……”
鄭大哥看了他一眼,採購經理一個激靈,趕緊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吞了回去。
他想說的肯定是反正錢不是老子出的,老子纔不在乎!
違約金是鄭大哥出的,還給了採購經理一些好處,不然,怎麼會那麼順利快速的辦了這事,臨時找新的供貨方。也是挺麻煩的。
“總之,你們的海鮮,我們酒樓不要了!一條魚,一隻蝦,一顆海螺。我們都不要了!你們拖回去自己吃!”
採購經理怒氣衝衝的說道。
阿美一拍桌子,大聲嚷道,“你們不要也得要!你們不要的話,我們今天就不回去了!我們就住在酒樓裡!吃在這裡,睡在這裡。看見有客人來,就把客人趕走,我看你們怎麼做生意?”
“對!我們不走了!我們就住在這裡!”
男人們看起來很擁戴阿美,她一說,全都鬧哄哄的附和着她,給她造勢。
採購經理一臉吃了蒼蠅般噁心,他大概沒想到,簡單的一次合同取消,也按合同付了違約金,怎麼就搞成了這個樣子?
現在已經中午了,因爲這事,客人都少了很多。
我很過意不去,笑着說道,“你看你們來了這麼久,都中午了,也該吃午飯了,要不,你們先去吃飯,等吃完飯,再過來談這事?”
一個漁民瞪着我。“叫我們去吃飯,你給錢啊?”
“我給就我給。”
這些人不走,今天中午酒樓的生意得一落千丈。
我又好言好語的說了些話,阿美終於答應先去吃飯,待會再來談。
採購經理感激的看着我。不停的抹着額頭上的汗。
我帶着他們去了附近的一家飯館,要了個包廂,便讓他們點菜。
這些人也真是狠,七八個人點了二十多個菜,擺明是要吃大戶,吃得下嗎?
好在我有先見之明,來的這家飯館比較平價親民,就算點了二十多個菜,也不過一千元左右。
菜一上來,這些人就開始吃飯,也顧不上跟我吵嚷了。
等到把那二十多個菜吃完,這些人都躺在椅子上動不了了。
阿美打着飽嗝,拿了根牙籤剔牙,腳踩在椅子上,一副很放鬆很自在的姿態。她拿眼睛瞟我,“說吧,你想怎麼解決?今天這事,要是解決不了,我們就住在酒樓裡,不回去了!”
“合同我們是一定要取消的,你們想要什麼?”
阿美拿牙籤從牙縫裡挑出一根肉絲,看了一眼,又吃了進去,我胃裡一陣翻涌,有點想吐,我別過頭去,看着窗外,不想再看她。
“那我們要十倍的違約金!”
原來不是不要違約金,是嫌少!
我看了一眼鄭大哥,“合同是怎麼寫的?”
“每天問他們要兩萬的貨,如果中途取消合同,付百分之五十的違約金,我們之前付了一萬。”
所以,現在是要十萬了。總共才四天的合同,八萬塊!這個阿美一開口,就要十萬塊,比原來要的貨款還多,獅子大開口也不是這麼開的。
我不是沒有那十萬塊,我是不想這麼給她。
“合同怎麼寫,就怎麼做,你的條件我們沒辦法答應。”
“合同是阿南寫的,跟我無關,總之。你要取消合同也行,給我們十倍的違約金!”
阿美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現在更討厭她了,她這樣厚顏無恥,死皮賴臉的女人,居然還想嫁給季雲深?她連季雲深一根腳趾頭都配不上!
“你不是要嫁給阿南,他籤的合同,就是他說的話,你不聽他的話?”
我忍着氣,將了她一軍。
阿美臉色僵了僵,她梗着脖子。有些心虛的說道,“誰說我不聽他的話?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也是爲了多掙點錢!我是爲了我們的未來好!總之,要麼給我們十倍的違約金,要麼就繼續原來的合同!”
我終於忍不住了,冷笑道。“你這麼無恥,耍賴,阿南知道嗎?”
“他知道又怎樣?他不知道又怎樣?”
“他知道的話,一定很討厭你這樣做吧?”
阿美臉色白了白,她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反倒是一個男人摸着圓滾滾的肚皮,笑嘻嘻道,“纔不會呢!阿美救過阿南的命,阿南纔不會爲這點小事情討厭阿美。”
阿美瞪了他一眼,“閉嘴啦你!再亂說話,把你丟下海餵魚!”
原來是阿美救了季雲深,我對她的厭惡感少了一點點,但還是很討厭她。
“我可以再付你們一萬塊,多的沒有!”
“八萬!少一分也不行!”
我看着阿美,嘴角微微上揚,溢出一絲溫柔如春風的笑來,阿美被我笑得有些發毛,眼神有些閃躲,她瞪着我,故作鎮定的嚷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不僅無恥,還蠢笨,我給了你機會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了!”
阿美高高擡着下巴,胸膛也挺得高高的,她瞪了我一眼,氣勢很足的嚷道,“還威脅我呢,你以爲我會爬!我告訴你,我……”
我在她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話,阿美的叫嚷猶如按下暫停鍵一樣戛然而止。
她的臉色很難看,死死瞪着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現在覺得她那雙眼睛,一點都不漂亮,有點像死魚眼,“你,你怎麼知道?”
我看着她,笑盈盈的,“我就是知道啊。”
阿美一身的氣勢散了個乾淨,她的聲音也低了下去,軟了下去,“你想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