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我堅決不同意!”一大清早紅樓裡便傳來顏如玉一聲劃破天地的怒吼。拿着包裹的花蔭無奈地笑了笑道:“如玉,我去花月堡當琴師又不是去蹲牢房,你那麼激動幹嘛?”“可之前都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件事啊?”顏如玉氣急敗壞地說到,接着便轉頭怒氣衝衝地瞪着一旁的席嵐,惡狠狠地說到:“說,是不是你強迫他的?”
蜻蜓急忙出來喝道:“不許對堡主無禮!”
“我無禮又怎麼樣?就算是花月堡堡主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搶人啊!你們花月堡是土匪窩啊?”顏如玉面無懼色地說到,臉因爲生氣漲得通紅,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花貓。蕭陌婿在一旁看着覺得好笑,便伸手拉了拉他說到:“你撒起潑來也要看情況啊!也不先問問人家小蔭兒願不願意!”顏如玉聽完,便轉過頭來認真地問花蔭:“小蔭兒,是你自願要去的?”花蔭點點頭,笑着說到:“是啊!我從小到大都沒出過遠門,出去走走也不錯。”
“喂,小蔭兒,那是花月堡耶!你可想清楚了哦!”顏如玉不依不饒地說到,蕭陌婿拿他沒辦法只好說到:“花月堡又不是狼窟虎窩,你還怕小蔭兒被吃了啊?”
“這可說不準,所謂物以類聚,你都這副德性了,你的朋友自然好不到哪去!”花蔭沒好氣地說到,花娘看了席嵐一眼便急忙說到:“玉兒,別胡鬧!我們是起來給蔭兒送別的,不是起來吵架的。”
蕭陌婿倒是不介意,伸手將他往懷裡一帶,寵溺地說到:“就算小蔭兒去了花月堡,我們也可以常常去看他啊!放心啦!萬事有我在。”蕭陌婿說完還故意用眼角瞥了一下席嵐,笑着說到:“今日一別,無需掛念,有空我會登門拜訪的!”席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開口道:“啓程吧!”
見花蔭要走,樓裡的姑娘和公子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他道別,連兩大花魁塵風和雪姬都出來了。花蔭看着他們兩個笑臉怡人地說到:“塵風哥,雪姬姐姐我走了,你們好好保重!”雪姬上前摸了摸他的頭,笑得傾國傾城:“小蔭兒要記得常常回來看我們啊!沒有你在,紅樓就無聊了,估計夜裡那些客人看不到蔭兒出來彈琴都不樂意了!”
花蔭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說到:“好姐姐,你就別打趣我了,紅樓有你和塵風哥在,哪還有人想過來看我。”
“蔭兒要是想跟我們爭,誰還坐得住花魁這個位置!你們說是吧?”其他人聽了都隨聲附和到,花娘走過去,輕輕地抱住了花蔭,在他耳邊輕輕說到:“乖蔭兒,記住孃的話,不要闖禍!”“嗯,娘放心,蔭兒知道了。”花蔭乖巧地點點頭,花娘瞬間紅了眼眶。
這個傻小子或許還不知道,出了紅樓,便是另一個世界!
顏如玉見花娘抱花蔭,他也衝上去抱了抱花蔭,在耳邊千叮萬囑,大多是讓他早點回來的話,其他人見狀也紛紛上前去抱,一個輪着一個,抱得不亦樂乎!蕭陌婿看了看一臉冷漠的席嵐,總覺得氣氛有些微妙,周圍的溫度似乎瞬間下降了許多。
“你說這還真像是媳婦過門,孃家長輩,兄弟姐妹哭訴送別的情景呢!”蕭陌婿看着抱成一團的衆人半開玩笑地說到,花蔭聽完臉一下子就變成了煮熟的蝦子:“好了,好了,大家別這樣,我會常常回來的。”說完便要走到席嵐身邊,蕭陌婿急忙將他拉住,笑着說到:“小蔭兒,大家都抱了,我還沒抱呢!”說着便將他拉到懷裡,席嵐突然一把將花蔭扯了過去,冷冷地說到:“走了!”
蕭陌婿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道:“問世間情爲何物,所謂一物降一物!”
剛出紅樓外面早已有馬車在候着了,一路上花蔭和席嵐都坐在寬敞的馬車裡,蜻蜓和燕語則騎馬跟在外面。過來半個時辰便出了郊外,花蔭自覺無聊便對席嵐說到:“我想騎馬。”席嵐看了他一眼,便讓馬伕停車,接着便掀開簾子,示意蜻蜓把馬讓給花蔭,蜻蜓很快便跳下了馬,將馬牽至馬車前。“去吧!”席嵐揚揚頭說到。
“我不會。”花蔭輕聲說到。
“你沒騎過馬?”蜻蜓吃驚地問到。
“嗯。娘從來不讓我騎,我也很少出門,只有娘在身邊的時候纔可以出門,出門都是坐馬車的。”花蔭訕訕地說到。
“還真是個嬌氣的小少爺啊!那怎麼辦?”蜻蜓纔剛說完,席嵐便已飛身上了馬背,甩一下頭對花蔭說到:“上來。”花蔭頓時眉開眼笑,跳下了馬車走到了過去,席嵐隨即便伸手將他拉上了馬,讓他坐在前面,他則從後面拉着繮繩,讓馬兒慢慢往回走。
花蔭第一次騎馬,小腦袋好奇地左顧右盼,初秋的風迎面撲來,將他的長髮揚到後面,拂在席嵐臉上,癢癢的,帶着屬於他的淡淡香味。
就這樣平靜地走了一段路以後,突然有好幾個黑衣人從林子裡闖了出來,蜻蜓和燕語大叫一聲:“保護堡主!”便有好幾道黑影從四面八方飛了出來,是花月堡的暗衛。雙方很快就打得難捨難分,不一會兒花月堡便佔了優勢,席嵐只是坐在馬上冷眼看着這一切,沒有絲毫的動作,花蔭面色平靜,似乎並不覺得害怕。
很快襲擊者便被擊地七零八落,但來勢洶洶應該是早有埋伏,正當襲擊者差不多全部倒下的時候,有一個人鑽個空子,凌空越過重圍,丟出幾枚暗器襲向花蔭,席嵐立刻將馬身一轉,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近乎透明的冰劍,隨手一甩,暗器便全被打飛,來人立刻被劍光劈成了兩半。鮮血賤到了花蔭的臉上,花蔭隨即用手背擦了一下,席嵐看到了他手背上的血便淡淡問了句:“有沒有受傷?”
花蔭搖搖頭,接着回過頭來指着臉說到:“臉上弄髒了。”
“你不怕嗎?”席嵐接着問到。花蔭搖搖頭說到:“不怕。”接着又說到:“你不怕,所以我也不怕。”席嵐聽完後怔了怔,這時所有的殺手都已被解決,蜻蜓和燕語立刻前來複命:“稟堡主,刺客已經全部解決,沒有留下活口,他們全部被割去了舌頭,一失手便立刻自盡,活捉也沒法逼供。”
“嗯。”席嵐淡淡回了句,便勒馬前行了,在路上,花蔭看到了一條河便嚷着要下去,席嵐也沒說什麼,就讓他去了。花蔭小心翼翼地把臉上的血漬洗去後,重新回到了馬上,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不一會兒便睡着了。瘦小的身子整個都靠在席嵐懷裡,搖搖晃晃的,爲了防止他摔下馬,席嵐伸手緊緊地攬住他的腰,單手拉着繮繩,此時更覺得懷裡的人身子單薄,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花蔭醒來的時候正在馬車上,揉揉朦朧的睡眼正想起身才發現自己身上蓋着一件厚厚的披風,仔細一看才發現席嵐此時正坐在他對面,雙手環胸,閉目斜倚着車廂。菱角分明的臉龐此時退去平日裡的飛揚跋扈,安靜祥和,好看地讓人別不開視線。
花蔭拿起身上的披風,小心翼翼地走到席嵐面前,正想將披風蓋到他身上,手腕突然被緊緊地扣住,力道大的嚇人!
“做什麼?”席嵐睜開了眼睛,冷冷地問到。
“呃……我只是想將披風蓋到你身上而已,這樣睡着會着涼。”花蔭疼得臉色發白,席嵐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好看的雙眸冷若冰霜。
“能不能……先鬆手,好疼。”花蔭咬咬脣說到。席嵐看了他一會兒便鬆開了手,花蔭纖細白皙的腕上赫然紅了一大片。
一路無言,等到了花月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晚飯過後,席嵐便讓蜻蜓領着花蔭去他住的地方。花月堡大得出奇,從膳堂走到他住的地方足足走了快半個時辰,那是一個環境清雅的小別院,院裡有一個小涼亭,迴廊裡的燈籠全都亮着。但卻異常安靜,一個人都沒有。
蜻蜓將花蔭領到院裡的主臥,門外已經站着一個丫鬟,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看到花蔭的那一刻,不由地怔了怔,臉紅了一大片。蜻蜓向花蔭引薦到:“她叫小環,從今以後就是你的貼身丫鬟了,有什麼事就跟她說,她會向堡裡的管事通報。以後沒什麼事情不能隨便在堡裡走動,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裡還有別人住嗎?”花蔭好奇地問到。
“沒有。”以前有過,但那人已經不在了。蜻蜓交代完事情後便離開了。
花蔭走進房裡,將包袱打開,笨手笨腳地想把衣物放到櫃子裡,一直在他身旁的小環見狀急忙上前去說到:“公子,您快坐好,這種事情吩咐奴婢做就行了。”花蔭也不推拒,因爲他自己也不會整理,從小到大,這種事情都是樓裡的下人或者是花娘替他打理的,他一次也沒做過。
小環替他整理好衣物,又鋪了牀,然後便站在一旁候着。花蔭見她一言不發便說到:“你也坐吧!陪我說說話,怪無聊的。”小環急忙說到:“不用了公子,奴婢站着就好,公子要說什麼便說,奴婢會好好答的。”
花蔭見她這個樣子,便直接走了過去將她拉到桌子前逼她坐下,小環拗不過他,也只好坐了下來,但眼睛卻一直盯着衣角,看都不敢看花蔭。
“好妹妹,我長得有那麼難看嗎?你看都不看我一眼。”花蔭隔着桌子坐到她對面,沒好氣地說到。小環一聽,急忙慌張地擡起頭來說到:“沒有,公子長得很好看!”就是因爲太好看了!見花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便又急忙低下了頭,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
花蔭看着覺得好笑:“你莫怕我,我又不會吃人,我們樓裡的姑娘可不像你這麼害羞,她們都很喜歡跟我玩的。這是我第一次來花月堡,你便是我在堡裡認識的第一個人,以後我們便是朋友了,在這裡我人生地不熟的,往後還要請小環姑娘多多指教呢!”
小環聽完便急忙跪了下來:“小的不敢,公子就別拿奴婢開玩笑了!”
“誒……你怎麼跪地上去了?快起來!”花蔭急忙過去將她扶起,見她沒有起來的意思便假裝生氣道:“你再不起來,我真的生氣了!”小環一聽更急了,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對不起,對不起,公子息怒!繞了小的吧!”花蔭沒碰到過這種狀況,一下子竟不知如何是好,手足無措地說到:“你再不起來,我也給你跪下了。”說着便要跪下,小環見狀急忙從地上站了起來,拉住花蔭說到:“公子,您繞了奴婢吧!需要什麼儘管吩咐就是了,奴婢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說什麼你都聽?”花蔭懷疑地看着她。
“是!”小環點頭如啄米。
“那我命令你立刻坐回到剛纔的那凳子上!”花蔭指着凳子說到,小環遲疑了一下便走過去坐下了,手安分地放在大腿的兩側,動都不敢動。花蔭鬆了口氣,也走回剛纔的地方坐了下來,接着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他問什麼,小環就回答什麼,還跟小環講他在紅樓時的一切,從小大的都說了個遍!說完了還逼小環給他講她的故事,反正天南地北通通都講了。
小環發現這個花蔭公子看上去雖然年紀比她大,但是心智似乎要比她小很多,在她眼裡花蔭就像個小孩子一樣,什麼都不懂,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對她更是沒有一點架子,讓人沒來由地親近,她從小到大都在花月堡,有好幾次因爲小小的錯誤就差點丟了性命,像花蔭這樣好伺候的主子還真沒見過!他居然還把她當朋友,願意跟她聊天,這讓她感到很窩心。
夜裡洗漱過後,花蔭便讓小環回隔壁休息了。自己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卻怎麼都睡不着,然後乾脆就披衣出來站在迴廊裡倚門望月,這是第一次離開家,才離開一天便開始想念紅樓裡的一切了。
正亂想之際,耳邊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怎麼不睡?”花蔭錯愕地轉過頭去才發現席嵐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側,便問到:“呃……睡不着,堡主怎麼還沒休息?”
席嵐沒有回答,直接擡腳跨進了他房裡,坐到了桌子前,花蔭也走了進去。還沒站穩,身子便被拉了過去,坐到席嵐面前。“呃?”花蔭正想說話的時候,席嵐從袖子裡拿出一瓶膏藥,抓過他的手,將他的袖子捲起,手腕上立刻顯現出幾道紫青的紅痕,正是今天席嵐抓住他手腕的時候弄的。
席嵐伸手剜了一些膏藥塗到他手上,接着便用手指輕輕地揉搓着,花蔭疼得“嗤”了一聲。“以後不要隨便碰我。”席嵐淡淡地說到,沒有擡頭,仍專注於手中的動作。花蔭呆呆地看着眼前專心給自己塗藥的男人,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在心裡散開了,暖了一片,不由自主喃喃到:“你真好。”
席嵐怔了怔,擡起頭,對上了一雙清朗的眼眸,純淨得沒有一絲暇癖,正怔怔地看着他出神。花蔭還沒有回過神來便被一股力量拉了過去,接着脣上便印上了一個冰冷柔軟的東西。錯愕地想要推開身上的人,腰卻緊緊地攬住,後腦勺被大手固定,朱脣任人索取着。奇怪的感覺流遍四肢百骸,心臟彷彿要從胸口跳出來,脣形被細緻地描摹,下脣被含住細細吸允,貝齒被強硬的撬開,靈滑的舌頭長驅直入,掃過他的牙牀和口腔裡的每一個角落,然後捲起他那無處可躲的小舌翻攪逗弄,復而將它含住細細允吸,像在品嚐一道甘美的佳餚。
花蔭被吻得快要窒息的時候才被稍稍放開,接着又被狠狠地重新吻上,這樣重複了許多次,席嵐才放開全身癱軟的他,花蔭伏在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小臉因爲情動泛起微微的紅潮,朱脣被啃咬得紅腫不堪,好看的鳳眸水光瀲灩,分外撩人。
突然耳邊一熱,席嵐低沉魅惑的聲音帶着溼熱的氣體傳到了耳朵裡,花蔭頓時只覺得頭昏眼花,連骨頭都酥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席嵐早已離去。
耳邊只剩下男人臨走前留下的話:下次再勾引我,就不止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