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風又起

回到小樓,客人們已漸漸離去,紅木看了一眼在臺上認真撫琴的溫雲華,徑直向後院走去。

“鍾叔。”紅木帶着微笑說着,擼起了自己的袖子,走到竈臺邊,洗了洗手,“今天的晚飯我來做吧。”

鍾叔有些疑惑地問:“小姐今天怎麼想起下廚了?”

紅木勉強笑了一下,道:“等會兒就知道了。”

“哦,那我就偷個閒咯,有事叫我。”鍾叔也沒多說,就離開了。

紅木點了點頭,視線又轉向缸裡的鯉魚,繼續着手上的工作。

。。。

外面的燈籠早已亮起,小陌這次倒沒有趴在燈籠之上,而是靜靜地趴在地上,看着大家吃飯。

和平常一樣,晚飯總是令人開懷大笑的時間。

“咦?鍾叔,今天的飯菜是你做的嗎?”許語歪着腦袋看向鍾叔。

鍾叔神秘地一笑,對着許語說:“你猜猜?”

“恩……今天這飯沒有平常的有味,還有你看看這白菜,炒得太老了,這肉,看顏色怎麼就這麼不正常呢?也就糖醋鯉魚味道不錯,所以,除非鍾叔你不想幹了,不然就不會做成這樣……”許語拿着筷子,饒有興趣地點評着,還不住地搖頭晃腦。

“咳咳……”紅木忍不住咳起來,拿手帕擦了擦嘴,略顯尷尬卻無比正經地說:“是我做的。”

“額……”許語的動作僵在原處,臉上的表情瞬間轉換:“那個,剛纔是我逗鍾叔的,今天的飯菜比平常做得好多了,呵呵,呵呵……”許語的聲音越說越小,因爲大家都直直地盯着她。

“唉?小姐今天怎麼想起下廚了?”卓正適時地說了一句話。

紅木這才放下筷子,正了正臉色,道:“本來準備等會吃完再說,不過既然說到這兒了,我就先說了吧。明天,雲華會離開小樓,去七音樂坊。”

這話一出,小樓裡面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沉默下來。

“怎麼,怎麼會這樣啊?”許語要笑不笑地說着,臉上盡是不自然的表情。

“那裡會更適合雲華的發展。”紅木回答道。

“這事兒,可咋說,那啥,咱們這兒多好啊,大家夥兒一起過日子做生意……”鍾叔也有些急了,語無倫次地說道。

“我是說,更適合。”紅木重複道。

江晚也有些不滿,說道:“是小姐的決定嗎?還是雲華自己的?”

“這是我們的決定。”紅木微笑着一一回答。

江晚沒話說了,放下筷子,也不吃飯了。

卓正和杜恆面面相覷,也都放下筷子。

“既然小姐和雲華都決定了,那我們就祝賀雲華吧。”白九秋這時說了一句話,臉上是一片淡然。

紅木注意到此時白九秋的表情,眼中神色耐人尋味。

“既然小姐爲雲華做了一次飯,那我就爲雲華彈一首曲吧。”白九秋說着就起身,走到臺上,撥弄了幾下琴絃,就開始演奏,是一曲平湖秋月。

紅木微笑着看着白九秋彈琴,忽然眼神微微一變,又很快恢復正常。

曲畢,紅木率先鼓掌。

“雲華,”白九秋微微羞澀地低着頭,“覺得秋娘彈得還行嗎?”

“不錯。”溫雲華淡淡地評論着,又繼續優雅地吃着晚飯。

“糖醋鯉魚不錯。”溫雲華接着道。

紅木笑了笑。

白九秋有些失落,很快恢復微笑,坐下吃飯了。

大家也陸陸續續送了些東西給溫玉華,溫雲華有些動容,卻只是淺淺一笑,道一句:“多謝。”

第二天一早,溫雲華就離開了,許語有些不高興,“哎,雲華大哥走了……”

這時江晚從樓上下來,不懷好意地笑着說:“別想了,人家雲華都走了……“

“你!哼,我買東西去了!”許語被說中心事,生氣地一跺腳對着江晚吼道。

“是又貪小便宜去了吧……”江晚閒閒地接嘴道。

“你!”許語生氣地只說出這麼一個字,就沒了下文。

“哎喲喂,紅木姑娘,天大的喜事啊……”一陣笑聲從門口傳來,一個打扮成地花枝招展的大娘就一扭一扭地進來了。

正在櫃檯上算賬的紅木不禁打了個冷顫,看向進門的人,苦笑着說:“宋大娘,您來啦……”

只見一個打扮得充滿胭脂味兒的大娘來到了櫃檯前,笑得花枝亂顫,她就是這兒的一位很熱心的媒婆,人不壞,就是太……

“喲呵呵,”宋大娘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笑道:“紅木姑娘啊,我跟你說呢,就是城西那個曲員外的兒子,長得可是一表人才,特別是,人家裡還很有錢,我跟你說,那就是你,其他人我纔不給介紹了去……”

“那個,宋大娘,”紅木打斷了宋大娘的話,笑得一臉無奈,“我還有事呢,要不您去別家看看吧。”說着,紅木拿着賬本逃也似得離開了。

“哎哎,哎!這孩子……”宋大娘看着紅木逃跑的背影,不禁用手帕招了幾下,可那顯然無濟於事,正準備離開,江晚卻拉住了她。

“宋大娘,”江晚笑得孩子氣,“您要不給我介紹個唄,您看我這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龍城第一俏郎君,還是給我介紹個不錯的姑娘唄。”

這回換宋大娘沒話說了,她不是不介紹,而是介紹了那麼多,江晚不是嫌別人太胖就是太瘦,要不就是說性格不好,不可愛等等等等。

“切,就你,還俏郎君?丟人不?我看你就是一個江大傻子!”許語在一旁聽見江晚的話,沒好氣地貶低着江晚。

“哼,我再怎麼也比你好,就知道貪小便宜,給小姐買些沒用的貨,乾脆你就叫小便宜好了。哈哈,小便宜……“江晚也不惱,只是嘻嘻哈哈地跟許語鬥嘴。

“江大傻子!”

“小便宜!”

“你!”

“我!”

“哼!”

“哈!”

許語就這樣氣哄哄地出門去了,江晚也飛到三樓去。宋大娘就在他們鬥嘴的時候悄悄溜走了。卓正看他們這樣,也只是笑笑,繼續自己的本職工作。

臺上的白九秋,沒有了溫雲華,也就沒有了跳舞的興致,索性找紅木要了把琴,替代着溫雲華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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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紅木沒有看見許語,就問道卓正:“小正,看見語兒了嗎?”

“沒有啊,她上午和江晚鬥了會兒嘴就出去了,她還沒回來嗎?”卓正如實說道,也有些擔心,“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就是不知道啊,語兒不會這麼晚都不回來啊。”紅木臉上一片愁雲。

“她這個小便宜,又不知道上哪兒貪小便宜去了,多半買了太多東西都不好帶回來了。”江晚在一旁聽到,玩笑着說,但一直沒有坐下,想必心裡還是有些擔心。

紅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麼晚了,許語會去哪兒呢?如果是因爲和江晚鬥嘴賭氣,按她的性格,一會兒就會好啊,如果有事不能及時回來,她一定會找人帶個口信之類的,也不會想現在這樣,什麼消息也沒有,再說她一個姑娘家,這麼晚了能在外面幹什麼?

“大家快把飯吃了,吃完若是語兒還沒回來,我們就出去找她。”紅木這時沉穩地說到,率先坐下,吃起飯來。

卓正有些不解,“小姐,我們現在就出去找不行嗎?萬一許姑娘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杜恆也應道:“是啊,我們早去一步,許姑娘就少一分危險啊。”

鍾叔和劉老這時卻和紅木一起吃着飯,鍾叔還向他們吼道:“小姐叫你們吃就吃,哪兒那麼多廢話!”

唯獨白九秋,一言不發,坐在位置上卻也不動筷子。

“大家忙了一天了,沒有體力等會兒怎麼去找人,萬一人沒找到自己倒先趴下了,快坐下吃飯!”紅木一口氣說完,也不管他們幾個了。

卓正和杜恆聽罷這才坐下,快速扒拉着飯菜,江晚則是意外地安靜吃着飯。

吃過飯,紅木一行人則兵分三路去城內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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