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碧華根本沒管是否擊中,然後又瞄準又一架,“咣——”一發榴彈再次飛上天去!而此前那發榴彈,就在這時,撞上了他的目標,然後只見一團火光,日機冒着濃煙就向大地栽來!
“咣——”
“咣——”
“咣——”
朱碧華的射擊非常有節奏感,在大約1分30秒內,他將發射器內的15發榴彈全部射上了空中,至於取得的戰果,朱碧華表示“三天不摸手生”,不好意思,只打下了9架鬼子的戰機。
那些榴彈的流光,直直地飛到空中,然後與日機相撞,再形成一團火球,將兩種戰爭機器的命運綁到了一塊。
朱碧華屬於老手,在整個射擊過程中,都非常心平氣和。有如他初見八路軍時所想的那樣,在這個時空的作戰,他的目的非常明確,知道爲誰而戰,也該爲誰而戰!
礙於“時空商人載具”的原因,他不能參加部隊打鬼子,但並不表示他不能打鬼子或不會去打鬼子。
像鬼子飛機從自己頭上飛過去,尼瑪不打下兩架,對得起自己後世的那些所謂的稱號麼?
當事人朱碧華很平靜,但山下的觀衆卻不平靜。
雖然大家隱蔽了,但對於飛機來講也是相對的,只要你不站到一個空曠之處等着飛機來炸,飛機其實是很難發現地面上特別是樹林中的人影的。
也因爲如此,那些隱蔽的八路軍官兵,其實是能看到飛機飛行軌跡的。
但就在他們感嘆鬼子的飛機實力太強,自己拿他沒辦法時,只見其中一架飛機突然冒出一團濃煙,然後“轟”的一聲向地面栽去!
第一架這樣,大家還不明所以。但接着又第二架、第三架!
“他在打/飛機!天啊,他在打/飛機!”士兵們興奮地叫道,然後從隱蔽處跑出來,眼睛眨也不眨地觀察着這一從未見過奇蹟。
是的,奇蹟,連續不斷地,日機在空中爆出了九朵煙花,有的栽到地面才變成火球,但有的在空中就直接被打成火球。
“天啊,這個朱碧華實在太厲害、太厲害了!”麻正國屬於讀過初中的人,對於國際航空業的發展比普通人懂得多,不要說紅軍與常凱申作戰時,就吃夠了飛機參戰的苦頭,而常凱申的飛機,又怎麼敢與日本人的飛機相比呢?
從淞滬會戰前方傳來的戰報也大體如此。國軍戰機也有擊落日本飛機的戰例,但更多的時候,是國軍包括空軍部隊的失利!
如果說朱碧華冷靜,途中軍官兵興奮莫名,彷彿某種壓抑的東西得到了釋放一樣。那麼日本航空兵卻是驚恐萬分!
是的,驚恐萬分!
日本這個民族,說白了也是神神道道的,譬如他們死了後怕被人砍頭。所以這個民族對於那種看得見的力量,哪怕比自己強,他們也會採取啥手段給豬突了,但是,對於那種他們不明白的東西,他們就會感覺到恐懼,認爲這是神鬼在懲罰他們!
本來這次飛行路上,一直飛得好好的,48架飛機再有兩三百公里就要到忻口戰場了,而每次要忻口投完彈,然後再把機槍子彈給全部掃射到支那軍人的頭上,他們就算完成了任務。
而這種任務,自九月以來已經多次出動。
至於說支那軍人的防空,呵呵,他們那種小口徑防空機槍,然並卵啊!
岡崎少尉是飛在最後一個的飛行員,因爲他負有記錄飛行過程的任務。在第一架飛機一頭截下去時,岡崎並沒有特別注意,以爲是同伴飛機故障。
但接着第二架下栽,而且還臨空炸成了火球,這讓岡崎立即大叫了一聲“敵襲——”
可是,岡崎的叫聲也是然並卵!因爲沒有人聽得見,因爲高速狀態下的風聲,甚至比發動機的聲音還要大!
就這樣,岡崎只得看着大家不斷地被擊落!
可是被什麼東西擊落,岡崎直到飛過了山頂也沒有發現!因爲在岡崎看來,能夠擊落帝國兵軍9架戰機,山峰上至少排了一個高炮營吧,可那坐山峰上,卻風平浪勁,不要說見到高炮,就是人影都沒見到一個。
當然,岡崎如果飛過了再回望,就會發現一個青年,正眯着眼睛,看着漸漸遠去的日本飛機。
只是,作爲戰機飛行員,怎麼可能有機會回望機尾後面?
這是朱碧華的聰明或戰術,他觀察敵機,並不需要正面觀察以及正面發射榴彈,而是透過樹枝看個飛機影子,通過飛機影子的移動速度計算榴彈射擊角度,總之這是一個射擊專業問題,做好提前量,再加上飛機的腹部平面總有那麼大,十槍中六七槍也就順理成章了!
待敵機徹底消失在天邊之後,朱碧華才慢慢走下山去。
有了這場作戰經歷,他感覺到自己此前已經失落的生命,正在變得富有意義。
“朱先生,剛纔那……日機是你打下來的?”廖全貴小心地問道。
“呵呵,算是吧。對了,你們覺得我的槍法如何?”下山的時候,朱碧華早已把榴彈發射器放進了“時空商人載具”之中,而把此前那支88式狙擊步槍提到了手上。
“你用這支槍打下來的?”顯然,廖全貴覺得這事兒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對於廖全貴的疑問,朱碧華理也沒理。這事兒不解釋爲最好。畢竟,自己能到民國時空來,這本身就是經不住分析的,而自己的任何多餘解釋,都隱藏着“言多必失”的風險。
“八路軍諸位領導,這是我爲貴軍準備的一些物品,大米1000斤,食鹽、白糖、臘肉各200斤,食用油100斤,布料200丈。此外還有一些雜件,諸位看看,需要什麼?”
“朱先生,你不是說有藥品麼?”3連連長王英傑問道。
“藥品,還正在路上,要等幾天才能到。”朱碧華只得如此說。
“你這些貨物,價格如何?”廖全貴問道。雖然沒有八路軍最需要的藥品,但朱碧華賣的這些,也是八路軍極爲稀缺的物資。
譬如肉與油,對於傷員恢復傷情有極大的用處。甚至一些傷員最終沒挺過傷病,就是因爲生活太差,身體營養跟不上。
“價格啊,很便宜的。”朱碧華拿出一張紙,上面是他的報價單。
朱碧華給出的價格,嚴格地說並不便宜,換個說法就是沒給八路軍優惠半分,完全是西安或北平的市場價。
不過朱碧華真正的優惠在於,八路軍躲到山溝溝裡,想把北平買到的東西盤到山裡來,其成本也是很不得了的。
“價格確實便宜,不過不知朱先生準備怎樣交易,我記得兩天前朱先生賣了一把刀,點名要收大洋。”教導員麻正國屬於文化人,知道不同的支付方式對八路軍也非常重要。銀元、銀兩、黃金等物,嚴格地講也是八路軍的戰略儲備,留着關鍵時刻用的。
“這個啊,除了紙幣,包括英鎊、米元等紙幣我都不收外,其他東西都收的,黃金、銀兩、銀元,以及一些啥舊物,包括你們手上擁有的小米等農產品,我也可以要的。”
“你的意思是可以‘以物易物’?”麻正國敏銳地抓到了關鍵。
“是的,只要價格合理,我沒問題。”朱碧華道。
麻正國與廖全貴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可以說臉上充滿着喜色。這個朱碧華,此前語言極爲鋒利,原以爲不好打交道,沒曾想看走眼了啊。
於是,八路軍普通戰士,當即把朱碧華帶來的貨物全部搬到他們的騾具之上,其中朱碧華也沒忘了教八路軍如何使用強光手電等。
而忙得差不多後,麻正國、廖全貴二人,當即把朱碧華請到大社村的村長家,擺了一臺簡單的飯局,宴請朱碧華,同時詢問下次交易的事。
歷史上紅軍也好,八路軍也好,其他困難且不說,其中物資供應的困難,唯有親歷者才知道其有多麼艱難。吃草根樹皮,那個不是吹的,而是真有其事。
飯局上,雙方達成了一致:八路軍可以用各類繳獲的有價之物,甚至是廢棄之物,包括山西出產的一些農特產品,譬如小棗、小米、羊皮等與朱碧華進行交換,以換取朱碧華手上的貨物。
廖正貴明確提出說,“朱先生,你如此神通廣大,能不能幫我們搞點槍支彈藥啊……”
“來了,來了,我知道這事兒繞不開!”朱碧華心裡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這個我要回去試試,不過這些東西價格可不便宜!”
聽到朱碧華沒有拒絕,麻正國立即補了一句,“只要價格不是太離譜,我們也能承受。誰讓我們受制於人呢?”
聽到麻正國這話,朱碧華感受到了這些先輩的不易,於是安慰了一句:“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就我本人而言,也非常佩服貴軍的理想情懷與奉獻精神!”
“對了,朱先生,你一直稱我軍人士爲同志,請問你……”廖全貴忍不住問出了大家的疑問。
“呵呵,廖副營長同志,你想多了。在當前抵抗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之大局面前,但凡我抗日軍民,不都應互稱同志麼?”
“那是,那是,朱同志的覺悟就是高。”廖全貴趕忙附和道。麻正國心裡閃過一個念頭,這個朱碧華,貌似很神秘啊。
“麻教導員、廖副營長,感謝你們的盛情款待,來日方長,這頓飯,我就不搶着付錢了。對了,擊落日機9架的事情,我建議以貴軍的戰績向上報,可以讓士兵去把日軍飛機殘骸撿回來,或去現場拍些照片,說不定常委員長還會給八路軍獎勵一些大洋呢。”
臨離開時,朱碧華再賣了個人情。
“這怎麼可以!”廖全貴心直口快,直接否決道。這個功勞,他們可不能貪。
麻正國聽到朱碧華如此一說,心頭一轉,產生了一個想法:“呃,朱先生,這個功勞給我們八路軍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們上報的時候,卻得以獨立團三營三連士兵朱碧華的等戰士的名義上報,如果你同意,我們就這樣處理,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就如實上報。”
“呵呵,麻教導員,這個就隨你們了。總之,我是不太可能參加八路軍的,當然,與八路軍作朋友,我是很樂意的。”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麻正國心滿意足道。
雙方在村頭告別,朱碧華同志騎着三輪車沿着向南的山溝小道緩慢而去,在無人監視之處,他的三輪車立即變成了一個小貨郎擔之類的存在,然後挑在肩上,手上拿着一個鈴鐺,遇到有人或村莊就“叮噹叮噹”搖幾下,吼上幾句“買針頭線腦、日雜百貨呢——”
他爲毛要去南方?
這是朱碧華必須要去的,因爲他要去南方建立本時空第二個“時空座標”,要知道,除了八路軍這支意志堅定的抗日隊伍外,南方還有另外一支同樣擁有優良傳統的部隊。
而且在很多時間,南方的新四軍日子過得比北方的八路軍還要慘。原因就是新四軍活動的地方,大體上也是常凱申勢力活動的地方,哪怕大敵當前,但常凱申搞點摩擦和封鎖卻是樂此不彼的。
……
下午時分,三營營長周祖學聽取了麻正國和廖全貴的彙報,心裡也是一驚,尼瑪啥人啊,一個人竟然擊落9架日機,但這事他拿不準,當即帶着兩名當事人騎馬去團部彙報。
在這之前,營部就用電話做了簡單彙報,但這事兒關係重大。獨立團首長聽說後也不敢專斷,生怕有什麼遺漏。
所以在要求3營彙報的同時,也將最初接觸朱碧華等人的副排長楊永鬆等人一起叫到了團部。
好在楊永鬆等人來歷清楚,政治清白,那幾個士兵的家人,也是普通農家子彈,其父母家人都在八路軍的控制範圍之內。
甚至當天看到朱碧華打日本飛機的八路軍戰士,也被叫到團部問話。
而在詢問下面人的過程中,獨立團首長並沒有弄清楚啥情況,反而是愈來愈複雜或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