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這一番感慨的講話,讓德勝門上方站立的數百皇親朝臣,內心五味雜陳。他們都是聰明人,他們聽出崇禎話裡的意思了。或許可以說,崇禎的這個講話,是皇帝向大臣們,向皇親國戚們,向一切李逆張逆滿清等敵逆勢力的一份“宣戰書”!
崇禎說: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雖然我還沒準備好,但我有了大明皇家近衛軍,我只要3000人就能把滿清拿下,而拿下李逆張逆之流,怕是隻需要更少的人。
崇禎說:安天下是一件簡單的事,治理內政我也有了幫手,有了方向。天上人間國如此豐富的物產,就是我治理國家的保障與方向!你們這些朝臣和地方官,如果願意聽朕的,願意好好幹的,支持朕之主張的,朕可以用你們;但如果你們想與朕爲敵,那隨你便,就看你的手段高還是朕之刀槍更鋒利!
……
大體上從這日起,大明分成了兩派。
一派看到了大明的希望,熱烈擁護皇上聖明;另一派則如喪考妣,感覺末日來臨,國將不國,士紳臉面全無。
前者或安靜以待,或熱烈討論,臉有笑容;後者或面帶愁容,或心藏兇狠,很多朝臣,已經悄悄收拾行李,準備回老家度過餘生。
個別的老頑固,在崇禎那天講話後,回家就上吊自殺了,說是“今日大明,有辱先人。”
崇禎皇帝知道後,也不得不搖了搖頭,用現代語境說話,“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今日大明,正在好轉,怎麼就有辱先人了?難道按照你們說的那樣搞,就不會有辱先人了?”
現在的崇禎,絕對不會被這些守舊勢力所忽悠,因爲他正與朱碧華“兩兄弟”一起,開拓萬世之基業呢。
雖然有了皇家近衛軍,正在不斷變強的皇家近衛軍,崇禎的政權得到了鞏固,三年內想要釐清大明內憂外患,也不是太困難的事,但是想要讓大明揚威地球,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這事,繞不開兩個字:工業。
如果換兩個字的話,也可以稱爲:建設。
大明是理個純農業國,或許全國南北東西所有的鍊鐵作坊相加,一年也能搞出幾萬噸生鐵或粗鋼,但那隻能打製點農具、菜刀,或者冷兵器的大刀、長茅,哪怕用來做火銃,都會覺得不太安全。
就是網絡小說上傳聞很厲害的蘇鋼,朱碧華拿到後世去試驗,也不過是雜質很多粗鋼罷了,與現代高爐鍊鋼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大明的工業,必須從零開始。
好在從零開始,一張白紙,正好寫字。
崇禎十七年七月初二日,大明工部向外發表公告:不日開始,大明將開工建設塘沽工業區和商業貿易區,並開工建設直通京城到塘沽的渤海大道。
塘沽工業區,將建設鋼鐵、機械、紡織、建材、玻璃、食品、日用品百貨等工業門類;其建設方式將由大明皇家商行控投主投,吸引民間資本參股入股。部分工業門類及輔助門類工業,可由民間資本控股主投,大明皇家商行以技術入股。也可完全由民間資本獨立投資。具體章程請各商家注意近期《大明邸報》消息。
塘沽商業貿易區,滋在活躍包括大明北方、高麗、東瀛等地商業交易而設立的對內對外市場。大明鼓勵各路商家公平交易,互通有無,友好往來。其具體章程將刊登在近期《大明邸報》之上。
渤海大道,出京師朝陽門直通渤海港口,該大道計劃寬度爲30丈,分爲左右兩道,中間以綠化及相關建築相隔,各側有三條快車道,三條慢車道,一條人行道及加水、休息等設施組成。
啥工業區、商業貿易區,由於詳細章程沒有出來,而且普通人也不太懂,但這個渤海大道,30丈寬,分左右兩側,各側有數條快車道、慢車道、人行道等,卻讓京師的吃瓜羣衆大開了眼界,並且紛紛樂道。
“這快車道、慢車道、人行道有啥分別呢?”這是普遍的吃瓜羣衆想要知道的事情。
“快車道啊,聽說是給安天軍和大明皇家近衛軍的那些叫汽車的傢伙準備的。至於慢車道,顧名思議,比那啥汽車跑得慢的車,怕只有走那三條道了。人行道,人行道你不懂?就是你這個兩腳動物行走的啊。”有識字的傢伙自爲以是地解釋道。
“纔不是呢?我聽說那快車道,除了安天軍那個怪物汽車外,還有一種車窗的前後左右,都是由玻璃密封的汽車,名叫小轎車,現在皇宮裡就有一輛,聽說此後那樣的車會有很多很多。”這是一個情報更加靈通的傢伙,也是更加牛逼的傢伙,暴出的信息。
“很多很多個屁,你以爲我不知道,那小轎車每一輛都要10萬兩白銀,你以爲是個人就拿得出10萬兩白銀?此後那小轎車會有,但不會太多,只有那些王公貴族,以及真正的有錢人才坐得起。”最初的那個人,摔出了一顆超級炸彈。
“媽呀,10萬兩?”吃瓜羣衆聽到這個數字,只剩下驚歎一種感覺。就有如後世一羣打工仔,聽說某人是億萬富翁之後的感覺一樣:尼瑪,他那麼有錢啊!他真有錢啊!
普通人的關注,其眼界總是很低。
真正改變大明方向與風尚的,不是汽車,更不是轎車,因爲那東西離大明人人都能見到的時間還很晚。
一種叫《大明邸報》的東西,悄悄降臨到了大明時空。
本來每個朝代都是有邸報的,大明也不缺少這東西。但在過去,邸報所起的作用就小得多了,除了告之朝廷大事,或刊登皇上聖旨外,啥內容也沒有。
作爲時空穿梭者,怎麼能不注意到這個問題呢。更何況是可以無限制穿梭於現代時空、抗戰時空與大明時空之間的穿梭者。
對於如何利用新聞輿論陣地,朱碧華雖然不是專家,但現代時空這樣的專家可不少。
邱伯康,魔都某大學新聞學教授,不但古文功底好,而且極具現代意識,是一個具有開創性的,且具有一定公共名聲的公衆人物。
這樣的人,以銀河企業集團的名義請,當然請得動,但朱碧華卻以一套“邸報”相贈將其騙到了抗戰時空,同時又將其騙到了大明時空。讓其擔任“大明邸報社”的總編輯。
說到邱伯康,不得不說一下時空商人載具的尿性。他給大明時空設定了兩個“一百”限制。
一個是人員限制一百之內,可這個限制是單方面的。也即現代時空向大明時空穿梭過來的人的總數,不能突破一百。譬如這邱伯康,完全是在一百名之後插進來的,這種情況也可以,但前提是你得把現代時空的人送一個回去。
至於大明時空的人到現代時空去,它的限制是每次不超過100人,你可以連續拉五百甚至五千人過去。
時空商人載具的這個尿性,讓朱碧華想了好久也沒想清楚它的內在邏輯。不是說要改變歷史麼,那就應該允許俺大量送人到大明時空吧,可爲毛又有限制呢?真是搞不懂。
此時在大明時空的現代人員,其結構已經發生了變化。在安天軍基本訓練成熟後,穿梭大明的80名特種兵,已經回去了一半,而擠出來的名額正好從現代時空引進40名產業技術專家。
所謂產業技術專家,不是紙上談兵或寫論文的專家,而是能直接上馬一個行業、產業的人手。譬如鋼鐵專家,他就是鍊鋼專家,而且特別擅長小爐鍊鋼,唯有這樣才能在大明建立起相關產業。
至於大明邸報社的社長,有一個當然的人選,這就是太子朱慈烺。
朱慈烺在明末是一個悲劇似的人物,生活在帝王之家,卻從沒過過富二代的奢侈生活;正當成年之際,又遇北京城破,父皇母后均死於戰亂。更慘的是,他本來已經被李自成放生,但卻最後失蹤於亂軍之中。
以明末之亂來講,朱慈烺如身邊無保護之人,極可能喪於亂軍之手。
朱慈烺去天上人間國的“明史學習班”學習過,但他們的學習,時間很短。因爲他是大明的“主人”,只要瞭解大明的國運就可以了。至於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在此時的大明皇宮裡啥資料都有,與在現代時空相比,除了實物更少外,也沒多少區別。
聽到父皇和華叔(朱慈烺對朱碧華的稱謂)讓自己打理大明邸報社,朱慈烺非常興奮,作爲太子,他自然想建功立業,爲父皇分憂。
而有了朱慈烺的支持,大明邸報社在邱伯康的領導下,很快就走上了正軌。
大明邸報社,當然不只出一張邸報。
按照後世的運作方法,大明邸報社,就是一個出版社,或一個新聞出版中心,他能夠烹製的新聞紙,根據市場需要,想出多少就出多少。
首先要出的肯定是《大明邸報》,這是皇家及官方指定消息刊登點,它要體現大明帝國的“權威性”。
大明邸報,除了刊登聖旨、法規、官員變動等大事外,還要刊登歲入、民情、農事、商事、海外等方面的消息。
這份報紙,相當於現代時空的黨報,總之非常正規,是官員必讀之物。
其次是出版一份《大明皇家自然科學月報》。這是一份雜誌。其主要內容,從地球是圓的還是方的開始講,要講四季變化,講昆蟲,講種子發芽,講摩擦力,講水結冰水蒸汽等,總之,這就是一份後世小學生能夠理解的科普讀物。
但是可以相信,這份科普讀物對於儒家常說的顛覆性。這個時代,儒家爲思想學說之唯一正統,其他啥的皆爲異端邪說,而現在突然由皇家名義推出這份《大明皇家自然科學月報》,不締於一聲驚雷,將某些自以爲是的讀書人炸得外焦裡嫩。
第三份出版物名叫《天上人間國風俗畫報》。如果說第二份出版物已經在顛覆他們的思想了,那麼第三份出版物就是在顛覆他們的視覺。
那些城市街道,怎麼可能那麼整潔?
那些城市高樓,怎麼可以修那麼高?真可謂是“危樓高千尺,可望不可及”啊!
那些街道上跑的那啥汽車,怎麼會像甲殼蟲一樣那麼多?那到底是汽車還是蟲子啊?
那天空上雲彩中飛行的那啥東西,傳說的鋼鐵巨物,這是真的嗎?
更有那羞羞羞羞,羞死人的畫面,那些女人,怎麼可能露出胳膊和大腿,她們怎麼不知羞恥,還笑得那麼湯湯蕩蕩?
當然,此時這些東西都在印刷之中,而且是在現代時空採用電腦排版印刷。尼瑪,大明人有福了。
第四份出版物名叫《小說月刊》,現代的小說,自1640年以後,可謂多得數不勝數,而且朱碧華把它們介紹到大明時空,完全用不着給版稅。
這個《小說月刊》,可以從啥葡萄牙、西班牙文學開始,每期有短篇中篇,也有長篇連載;一部一部書地推向大明,直到在大明建起一座文化高峰。
當然《小說月刊》少不了一項重要內容,就是科幻小說。子不曰怪力亂神,種花家人的思維,受到了儒家常說的禁錮與束縛,數千年來除了聽正統的聲音外,壓根就沒有啥奇思妙想臺特別的行動。對於自然的探索,對於人際關係的探索,普通處於弱智狀態。
哪怕就是這個時代的科學大家方以智,對世界的認知也不過是處於好奇狀態,而且其思想並未傳承下去。
《天上人間國風俗畫報》與《小說月刊》的目的,就是要搞亂大明人的思想基礎,要讓他們無所適從,感覺到天要塌下來一樣。
當然這天不會真的塌下來,那些去過“天上人間國”參觀的人,那些接受天上人間國思想的人,將會成爲這個時代真正的智者。
所謂智者,並不是指他天賦多高,而是指多的“預見”。
對於大明,甚至對於數千年的種花家歷史,你會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社會每隔百年或幾百年,就會混亂不堪,就會改朝換代,但思想卻一直沒有亂!
哪個來坐皇帝這個寶座,最後都會尊從儒術。
這到底是儒家學說太厲害,還是歷代皇帝無能啊?
這個真要說起來,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在西方學說與儒家學說碰撞之前,儒家學說確實是一項最全面、最有效的學說,甚至東方各地包括高麗、東贏等都要使用這套學說。
此外,皇帝之所以採用這套學說,是因爲儒家也承認“君權神授”,這很有利於統治。儒家,或者說孔子,從學說誕生之處就擺好一個定位:那就是輔政、治世、育人。
孔子當年周遊列國,不就是去兜售自己的理論麼。
數千年來,種花家思想沒亂,可社會、社稷、江山卻爛了一茬又一茬,百姓發數百萬數千萬地死傷,一名大將可以數十萬地坑殺俘虜。
朱碧華覺得,這種奇怪的情形並不好。
或許有人會說,西方國家不也一樣麼?他們幾千年的思想,也是一脈相承的吧?而他們的社會,不也是你打我我打你亂過上千年麼?
或許看現象是一樣的,但實際上,西方的思想是在不斷豐富、昇華的。西方的核心思想,譬如契約意識、平等意識、規則意識等,也是在愈益成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