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桂在陳玉壺的碧紗櫥午歇之後,就帶着吃的走了。
方嬤嬤親自出去送的。
主打一個如沐春風,絕對不會區別對待。
其實就是林清柏他們出去,方嬤嬤也不一定會親自送。
已經是一種區別對待了。
蕭薿已經收到了需要跟着婆母去赴宴的消息。
結果很快陳玉壺又派人過來了,叫她不用去了。
陳玉壺把她有孕的事情給忘了,既然有不出去社交的理由,能不去還是不去。
本來蕭薿還是氣勢洶洶的準備,這應該是她們婆媳第一次一起在公開場合亮相。
結果很快就被婆母阻止了。
蕭薿又蔫巴了下來,親自去找了陳玉壺,說她想跟着去。“想跟着去?”“是,母親。”
“那就一起去,只是你要避着點人。”
“母親放心。”
陳玉壺點點頭,打算到了宴會上,就把蕭薿交給蕭夫人。
反正是親女兒,蕭夫人肯定頂上心的。
林家和崔家婚事在即,陳玉壺需要社交很多,跟着她太累了。
陳玉壺也把這話說給了蕭薿聽。
蕭薿乖巧的點頭。
回去準備衣服的時候,蕭薿看着首飾,說了一句:“嬤嬤,我婆母明明那麼和善的人,怎麼養出來的孩子……都像狼一樣。”
蕭薿想了一會兒,用了這個形容詞。
“小姐,這從何說起?林夫人養的孩子都通透得體,可是哪裡待小姐不恭敬了?”
“那倒是沒有。”
蕭薿很快否認,“只是覺得大家像榫卯,各自都待在自己該待的地方,嚴絲合縫,不容閃失。”
嬤嬤明白了,“姑娘,咱們家也是這樣的。”
“蕭家底蘊深厚,除了做官的,也有一些愛文章或者字畫的閒雲野鶴。”
“比起林家來顯得鬆弛了一些。”
嬤嬤的話,還沒說完,蕭薿就明白了,其實很好理解。
世家慣會粉飾,看起來繁花錦簇,充滿了鬆弛感。
但是蕭薿從小就知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沒用的是廢材,很快就會被邊緣化。
資源很集中,分配管理也很嚴格,族內的爭奪,明裡暗裡也很嚴重。
只是林家不是這樣的,資源給到每個人頭上。
陳玉壺看起來對所有人都關愛,給了蕭薿很溫和的錯覺。
好像大家完全可以休息一下。
所以每個人帶着鋒利的忙碌,就顯得有些……急。
蕭薿笑了一下,還是一樣的。
只是林家的人少,所以各個都能關照到。
但是也是因爲底蘊淺,所以家裡的男人才更加虎視眈眈。
要爲家族撕下更多的血肉,以供壯大生長。
嫁出去的女孩兒,也眼神堅定,要給家族帶來更多的聲譽和榮光。
所有人都力氣往一處使,人心很齊,讓蕭薿感覺很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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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知道了,爲什麼和林清柏吵架的時候,她爲什麼會有一種做錯事的緊張。
是潛意識知道,自己在破壞這種和諧。
林清柏生氣不可怕,婆母生氣也不可怕,可怕的是,逆大勢而行。
又要去赴宴,其實陳玉壺是很討厭社交的。
在去崔家赴宴之前,陳玉壺去了長公主府,看了看她的寶貝兒子。
和沙棠的縣主不同,這小孩兒一生下來,就被封了郡王。到底是皇上的親妹妹。
但是陳玉壺在長公主面前,從來不提朝陽,或者說不主動提。
朝陽的存在,對於正統出身的皇帝和長公主來說,絕對是一個污點。但是隨着太后仙去,長公主開始偶爾問起朝陽了。
每次陳玉壺也是撿着有趣的跟公主說。
公主在賞些東西給朝陽,讓陳玉壺帶回去,這樣也就夠了。
對雙方都是,對雙方都好。
陳玉壺在長公主府閒坐一天,悠閒的很。
再看看長公主的胖兒子,聽說生他的時候,長公主可是遭了不少的罪。
自從懷孕生子,長公主已經有意把孩子跟生父家裡隔開。
她的孩子不能成爲誰向上的把柄,或者梯子。
儘管生子之後,駙馬的態度突然就好了許多,但是公主還是決定把他們隔開。
不能被一時的甜蜜迷惑。
兩個人挨着,坐在園子裡,就這麼過了一天,陳玉壺覺得這種日子也不錯。
臨走時,陳玉壺問她,“崔氏的宴會你去不去?”
大家族辦宴,只是需要一個名頭,理由不需要充分。
崔氏年年舉辦這種宴會,在專門的園子裡,辦的很熱鬧。
名頭嗎?就是給年輕男女相看。
也是聯絡大家的一種方式。
長公主搖頭,“我不愛摻和這些場合,就在府中守着兒子,或者不如去明樓耍一耍。”
兩人對視,相視而笑。
“開心就好。”
崔氏的宴會辦在了外面的園子裡,有場地給孩子們遊戲,蹴鞠。
陳玉壺帶着隅之坐在上面,看着年輕兒郎們蹴鞠。
蕭薿已經去了蕭夫人的身邊,嫁人了見到孃家人一次不容易,陳玉壺並不拘束她。
一大早她們就出發了,陳玉壺沒睡飽,當然就淡淡的。
況且她對世家大族其實沒有什麼好感。
只是家裡需要而已。
是看在兩家訂親的份上,她纔過來的,清濁也不是她的親生子。
但是關係錯綜複雜,剪不斷理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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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清濁,還要看朝陽,這位崔小姐和朝陽的生父有親。
所以她臉色淡淡,但是依然還是坐在了這裡。
不是看崔家,而且崔家對她也就淡淡。
也能理解,誰讓林老登根基淺呢!
這樣對陳玉壺其實更好,崔家看不上他們家,不給清濁助力,正合陳玉壺的意。
隅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陳玉壺,陳玉壺笑着說:“去吧,去玩吧!注意分寸。”
朝陽拿着小鞭子,拉了拉陳玉壺的袖子。
隅之心領神會,朝着朝陽招了招手,朝陽就跑了過去。
隅之牽住朝陽的手,朝着陳玉行了一禮,兩個孩子就跑出去了。
陳玉壺看着下面的蹴鞠,面無表情,吩咐:“讓人看着點朝陽,玩一會兒就帶回來。”
很快隅之就又回來了。
陳玉壺聽到聲音轉過頭,臉上綻放出笑容,連帶着眼角眉梢都生動起來。
“丹綺,你怎麼過來了?”
崔丹綺笑意盈盈的站在那裡,“聽到姨母在這裡,怎麼樣我都要過來見一面的。”
陳玉壺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懂規矩的美人,她很喜歡。
“快過來坐。”
崔丹綺乖巧的坐在陳玉壺的旁邊,陳玉壺笑着看着她。
“好久沒見丹綺,每次見你都讓我眼前一亮,日後日日到我跟前,看着你,我延年益壽。”
周圍人都被陳玉壺這話給逗得笑了起來,只有崔丹綺忍不住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