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產?”我瞪大了眼睛,問道:“蕭太醫你的意思我要親手將我的孩子殺死?”
蕭太醫眼神中一片心疼,不過還是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有些傻了的看着蕭太醫,看着惠如,我多麼希望他們能夠突然大笑起來,然後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他們在逗我玩!
我望向了惠如,希望從她眼中看到我想要的答案,但是惠如的眼神十分的憂傷和不捨,看的我心裡一陣陣寒顫。
蕭太醫看着我這個樣子,很是無奈,半晌起身說道:“娘娘,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引產這件事不能在拖了,最晚不過明日了。微臣先行告退,皇上那邊還等着微臣給娘娘診斷的結果呢!”說着,蕭太醫就要離開。
在蕭太醫拿起了藥箱,就要走出房門的時候,我輕輕的喚了一聲:“蕭太醫!”
我喊的聲音極輕,輕倒讓人很難聽清楚,不過蕭太醫還是聽見了,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望着我。
“娘娘還有什麼吩咐?”蕭太醫恭敬的問道。
“惠如,我想單獨跟蕭太醫說幾句話,你讓她們都出去吧!”我輕聲說道。
“是!娘娘!”惠如答道,然後安排屋內的所有宮女都退出了房間,最後惠如自己也朝着房間外面走去。
“姐姐!”我喊了一聲,惠如停下來好奇的看着我,我說道:“你留下吧!”
此刻房間內只有我與惠如、蕭太醫三人,都是我可以信得過的人了。
我緩緩開口道:“蕭太醫,婉玉自進宮以來,一直承蒙你的照顧,婉玉對蕭太醫一直都是十分的感謝的。”
蕭太醫微微垂首道:“娘娘言重了,這都是微臣分內之事,娘娘無需掛齒。”
“我剛入宮當宮女的那會,也是跟在蕭太醫身邊的。是蕭太醫教會婉玉識字的,還教會了婉玉很多的醫術,蕭太醫可以稱得上是婉玉的良師益友了。”我面無表情一字一句的說道。
蕭太醫一直微微垂首,靜靜的聽着我的話。
“婉玉一直都視蕭太醫爲親哥哥,婉玉是家中獨女,從小失去雙親,是在姨媽家長大的,姨媽家也有着兩個妹妹,婉玉一直都沒有任何兄弟。如果蕭太醫不嫌棄的話,可願意認作婉玉爲乾妹?”我淡淡的說完,看了蕭太醫一眼。
蕭太醫聽到我要認他做乾哥,便慌忙的跪在了地上,說道:“微臣實在受不起娘娘如此擡舉!”
我看蕭太醫跪在地上,便起身下地,準備上前親自扶起蕭太醫,可能是一直都躺在牀上的緣故,我這突然一起身,只覺得渾身痠疼,頭暈目眩,我咬了咬牙,堅持要下地扶他。
“娘娘,你……”惠如突然驚聲喊道,眼睛卻看着我的衣裙。
我低頭一看,原來我這一起身,體內又有許多的積血流了出來,染紅了我的長裙。可以這麼說,我每走一步都有積血流出體外,只是我的身體早就已經麻木了,沒有任何感覺。
“娘娘,你這身子……不要亂動了!”蕭太醫也看見我裙子上面的血,急忙說道。
我擺了擺手,示意惠如不要扶我,而是走上了前,堅持要親自扶起蕭如世蕭太醫。
“如果蕭太醫不答應婉玉的話,婉玉就站着這裡等着蕭太醫答應!”我堅決的說道。
蕭太醫看見我如此的決絕,便一下子站了起來,扶住了我,說道:“如世答應娘娘便是了,娘娘要保住身子。”說着,與惠如二人又將我扶回了牀上,惠如則細心的給我擦拭着裙子上面的血液。
“其實娘娘在如世身邊當差的那時候起,如世就一直拿娘娘當成自己的妹妹了。”蕭太醫伸手爲我診脈,淡淡的說道。
“哥哥,妹妹知道哥哥一直都待我很好,如今妹妹有事相求,哥哥可否答應?”我輕聲說道。
“妹妹有什麼事情?如世定當全力以赴!”蕭太醫一邊診脈,一邊說道。
“哥哥可否將妹妹腹中的胎兒是死胎的這個消息不要告訴皇上?”我說着,微微轉頭,看着蕭太醫的表情。
蕭太醫並沒有過多的驚訝,也沒有對於我要求他不要將此事告訴皇上多加疑問,而是點了點頭,說道:“如世一定幫妹妹保守秘密,只不過是這個胎兒留不得了。”
見蕭太醫答應了下來,我心中一塊大石落地,說道:“明日請哥哥爲妹妹引產,不過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
蕭太醫看着我的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
待蕭太醫爲我診脈過後,我讓慧如送蕭太醫離開了玉芙殿。
惠如回來的時候,將房間門緊緊的關上,我知道惠如一定有話要問我。
“婉玉,剛纔你爲什麼要蕭太醫不要將胎兒的事情告訴皇上?”惠如有些擔心的問道。
我猜的果然沒錯,惠如一定非常的好奇,我開口答道:“與其讓我的孩子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還不如讓他爲我這當孃的做一件大事。”
惠如聽了我的話後,彷彿已經猜出了什麼,便驚道:“難道你想?”
“不錯,我想利用我的孩子一舉剷除一直想害我的人!”我冷聲說道,如今我的孩子都沒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惠如久久無語,而是靜靜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惠如,輕聲問道:“姐姐,你也覺得我很無恥嗎?竟然會利用自己已經死去的孩子。”
惠如輕輕的坐到了我牀邊,說道:“姐姐知道你也是迫於無奈的,姐姐明白你心中比誰都苦,姐姐一定好好的配合你。”
我握緊了惠如的手,說道:“姐姐,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
“婉玉,你準備怎麼做?”惠如問道。
“姐姐,你還記得我們玉芙殿中一直有一個皇后的耳目嗎?”我問道。
“當然記得,不過一直都沒有抓到切實的證據,現在也不確定到底是誰!”惠如有些愁容。
“這次正好趁這個機會,一起清除吧!”我輕輕說道。
“婉玉,你的意思?”惠如有些不解的問道。
“待會你出去將宮內所有的宮女太監全部集合在一起,然後跟她們宣佈我明天準備秘密引產的事情,讓他們不要傳出去,然後派彩衣在夜裡監視,這樣就能抓他個正着。”我小聲說道。
惠如想了想,點了點頭,然後便出去安排去了。
入夜後,我獨自一人靜靜的躺在了牀上。我用手輕柔的撫摸着我的肚子,這也是我最後一晚跟我腹中可能已經死去的胎兒在一起了,我在我的肚子上來回反覆的撫摸着,彷彿要摸到肚子裡的胎兒一般,全然不顧我已經開始有些疼痛了的肚子。
我的眼淚順着我的眼角流淌在了枕頭上,這也是我唯一能爲我的孩子做的事情了。雖然我與這個還未出世的孩子才相處了幾個月,但是我真的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他彷彿已經在我的身邊生活了許久一樣,已經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想到他明天就要離開我,離開人世,我的心裡就如刀攪一般的疼痛。我在心裡說道:“孩子,娘對不起你!在你就要離開孃的時候,娘還要利用你一次。可是娘在這個世上無依無靠、無牽無掛,唯一可以幫助孃的也只有你,我的孩子了。娘發誓,娘一定不會讓你白死的。娘一定要讓那些害過我們的和企圖害我們的人血債血償!
眼淚又一次的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的枕頭早就已經沾滿了我的淚水,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哭着哭着,我也累了,漸漸的意識有些模糊起來,在夢中,我彷彿看見了我的孩子,是一個嬰兒般的摸樣,他小小的身體,有着一張和永廷一模一樣的臉,他在夢中不住的拉着我的手,哭喊道:娘!娘!你爲什麼不要孩兒?你爲什麼不要孩兒了……
我驚的一身冷汗,從夢中醒了過來,手一摸肚子,肚子還在。我看了看窗外,天還是漆黑一片,此刻應該是三更天了。
“放開我!放開我!”臥房外一片嘈雜聲音,其中好像還有惠如的聲音。
這個時間惠如怎麼不去睡覺?難道出了什麼事情?我一肚子的好奇,便開口喊道:“惠如,是你嗎?出什麼事情了?”
不一會,惠如推門走了進來,手中拿着一盞油燈,映出惠如有些消瘦的臉龐,惠如此刻正穿着寢衣,外面披着一件長斗篷。
“娘娘,你醒了?”惠如問道,將油燈放在了案子上,趕緊爲我披了一件外套。
“惠如,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那麼吵?”我好奇的問道。
“綵衣抓到那個皇后娘娘派來潛伏在我們宮中的耳目了!剛纔他們正在逼問呢!”惠如看見我臉上全是汗水,便拿起毛巾爲我擦拭着。
“哦?抓到了?那到底誰是皇后娘娘派來的耳目啊?”我聽惠如這麼一說,立刻來了興致,要知道,這個皇后娘娘派來的耳目長期埋伏在我玉芙殿,破壞了我幾次的好事,但是一直苦於沒有任何線索,所以一直都無法將這個人緝拿住。
“我真的是沒有想到竟然是她!”惠如有些失望的嘆道。
“是誰?”我連聲問道,心中更是好奇。
惠如看了我一眼,無奈的說道:“是潤紅!”
我心中一片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