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立在此刻覺得這父子倆還是有很多地方相似,只可惜,顧百江看錯眼,把最像他的兒子推開。
“他當時問我是什麼意思?
我就問他是不是想被一鍋端?”
顧開源給顧立續上茶水,“大爺爺,你們不是也做好了準備?難道你們也不怕被一鍋端?”
顧氏族人最終還是決定再觀望,爲了還是想着,看能不能從顧百江那裡得到更多的好處。
顧立此時才一臉正色的看着顧開源,“這也是我今天過來的目的,我想把家族一分爲二。”
顧開源,“這動靜太大。”
誰也不是傻子,這動機不要太明顯。
“所以這要慢慢謀劃,你父親簽下的這一份斷親書,就是一個開端。
你既已經跟你父親斷親,我就想着把你這一支出族。”
顧開源笑看着顧立,只是那笑容不帶半點溫度,剛開始說好了是把顧百江他們出族,卻沒想到,顧立態度轉變這麼快。
“你先聽我說完,”這一次,他雖然帶了幾個兒子過來壯膽,但是也知道顧開源是有功夫在身,恐怕帶再多人,顧開源想要動手,他們也不能全身而退。
“並不是我要出爾反爾,而是我深思熟慮以後,覺得你這邊出族纔是最好的出路。
你父親那邊已經攀上了三皇子,而且還有人在這邊守着,那也說明你父親對三皇子還有用,這些皇親貴胄我們沒辦法得罪。
要是問責下來,你我誰能擋得住?
你父親願意寫下這份斷親書,可見他自己對未來也不是有十分把握,這纔想給自己留一絲香火。
他可以約束家人以後不再對你糾纏,但是如果他們這一支遭遇不測,以後你要重續他們這邊的香火。”
這算盤打的還真好,顧開源冷笑道,“其實有沒有這份文書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現在已經不算是他的兒子,最多算是族親。
他想要延續香火,完全可以從他那兩個寶貝兒子身上着手,實在不行,不還有孫子孫女。”
顧立神色複雜,“雖然你們之間有矛盾,但也不至於不死不休,畢竟他們真的生養你一場,有必要做這麼絕嗎?”
顧開源這纔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因爲他們回來,都已經做了很大改變。
在外人眼裡,他們還真不至於是生死大仇。
甚至有些人私底下在說他和白歲禾有些忘本,爲了一點小事,記恨父母。
“大爺爺,沒想到你今天是來給他們當說客。”
“我這只是實事求是,如此一來,對你也沒有大損失。”
“這怎麼就沒有大損失?我好端端被出族,世人不知內情,只會覺得我有大過錯,這個名聲要帶累我的兒女,甚至以後他們都不能走仕途,這要好幾代人才能洗脫的污名,你們覺得我應該承擔下來?
還以後要幫他們承繼香火,這哪來那麼大的臉面?”
顧開源又冷冷看着顧立及站在他身後的顧氏族人,“想讓我出族,又是以什麼罪名?”
顧立沉默了,這些他當然想過,但這是他斟酌再三做下的決定,欠顧開源的情,註定要辜負。
顧開源把手中的斷親書直接放入懷中,“今天這斷親書我收到了,以後兩家也算是再沒牽扯。但是想要把我出族,就拿出罪名來。
各位,請吧……”。
最厚的臉皮已經撕破,顧開源開口趕人。
顧立嘆了口氣,站起來,“我知道你今天很生氣,但是你好好的想一想。
你之前並不看好你父親,可能也存在偏見,現在咱們已經想出這麼一個解決辦法,其實對三房來說都是好的。”
說完,他拍拍自己身邊的小兒子,“到時候我也會把他們出族,還有各家各戶都會各留下一個,等以後有機會回到族地,這些都是你的族親。”
顧開源差點被氣笑,合着罪名他來擔,還給他留下一大堆爛攤子。
“大可不必,”顧開源冷冷回望着顧立,“既然顧氏族人已做出選擇,我現在又有個新的選擇,我決定入贅白家,回頭我就到縣衙去重改戶籍。”
他入贅的這個白家,不是岳父的那個白,而是白歲禾的白,他們完全可以另起一支,想來京中的岳母會很贊同,而且商戶也沒有那麼多講究。
顧立瞳孔聚縮,“你真要如此?”
“選擇都是雙向,”顧開源沉聲說道,“本還想保留最後一絲香火情,現在我看也沒有多大必要。
不過你放心,之前我既然說了要過繼給小叔叔,以後逢年過節,只要我在的一天,就會有人管着。”
顧開源擡手送客,顧立這才失魂落魄的離開。
本想着是兩全其美的辦法,沒想到顧開源卻這麼固執。
反正他就算是獨立出來,也最多隻能做一個富貴閒人,往後兩三代的子孫有沒有出息又有多大的區別?
他們顧氏都不知道經歷多少代人,纔出顧百江這樣文曲星降世,顧開源雖然身爲顧百江的兒子,可他讀書真的沒有天賦,還能指望他的子孫後代有這樣的出息嗎?
不過是背兩代人的罵名,就可以解決大問題,又爲什麼這麼頑固?
“爹,我就覺得今天這事不妥,”顧百河等遠離村尾,這纔不贊同的說道,“誰好端端的會願意被出族,更何況這跟以前說的不一樣,咱們違背了契約。”
顧立,“我這又有什麼辦法?我還不是爲你們着想。
那顧百江同意,等他再回上京,就會帶走一半族人,會在京郊買一塊地,慢慢的讓族人遷過去。
那可是上京,天子腳下,只要大家勤快一點,就能把日子過得更好。”
“可是顧百江根本就不可信,你忘了之前咱們怎麼扶持他,他又是怎麼忘恩負義?
你怎麼能保證,他會不會是再次誆騙大家?”
“這應該不至於,”顧立有那一剎那的猶豫,但很快又說道,“他這一次已經表明態度,要是不能兌現承諾,我們儘管去告官。
他這人爲了名聲,爲了兒孫的前途,肯定不敢拿這事開玩笑。
現在咱們全族的希望還是在他們父子身上,我這也纔不得已不得做出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