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想把這些事都告訴齊曦炎,可這兩天皇上身體不適,先前太醫以爲是風寒,有發熱跡象,可醫了幾日都不見好,每天基本就在牀上躺着,也不再召她了。問過耿直說這病需要靜養,暫時不能勞心。
京城裡風雲變幻,牽一髮而動全身,現在事情還沒得到證實,就怕齊曦炎知道了,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徒操心思而已。所以李淺吩咐紫衣衛先不要告訴皇上,只需暗地裡查訪。
按照紫衣衛所說的,當天夜裡她就拜訪了一下杜平。
接待她的是杜平的夫人,一直絮絮念着:“老杜身體不好,歲數大了又染上許多毛病,若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怎麼活啊。”說着一陣嚎啕大哭。
李淺皺皺眉,她從來不掉眼淚,還真不知道女人這般哭法是什麼滋味兒。不過被她這麼一哭,她心就亂了,匆忙進去看了杜平一眼,就忍不住想跑。
杜平看起來似乎真的生了病,一邊咳嗽,一邊在丫鬟的輔助下喝藥,因爲咳嗽的太厲害,藥也噴出了大半。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這麼大歲數了,就算裝病也量他不能攪上天去。
她一走,杜平就奇蹟般的翻身坐起來,吩咐夫人:“叫外面備車,我要進宮。”
杜夫人抽噎着,嘴裡還在念:“你就裝吧,你個老東西早晚把自己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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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曦鵬今晚在豔陽樓宴客,李淺趕到時他正抱着一個酒罈喝酒,醉的東倒西歪。嘴裡還唱着一首不知是啥名堂的歌。
她走過去,輕叫一聲,“王爺。”
“來,來。過來喝一杯。”齊曦鵬熱情招呼她過去,倒了杯酒給她,然後問。“你是誰?”
李淺面色不動,“在下李淺。”
“哦?看着挺眼熟呢。”說着又灌了一口,大半酒水撒在身上,前襟都溼透了。
“你家住哪兒啊?”他打了個酒嗝問。
“住在皇城。”
他笑,“真的巧啊,我家也住皇城。”
“確實挺巧的。”李淺嘆一聲,看來他是喝醉了。
兩人越說越巧。最後居然說到同時認識當今皇上,同時去上過朝,然後又同時在皇宮花園某一株桂花樹下駐足過,很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意味兒。
至此後兩人引爲知己,同時灌下一杯酒。大笑着宣稱明年的今天還在這裡會面。
旁邊被硬是從家裡揪出來開張的掌櫃看得忍不住一嘆:這兩人都夠有病的。
在李淺完全確定齊曦鵬果然醉得不清,滿嘴跑馬車時,她終於從酒樓走出來。
這會兒她的心情格外的差,總覺得這樣的齊曦鵬讓她心痛,她更喜歡看見他氣場強大,威武不凡的將軍形象。
她一走,齊曦鵬惺忪的一雙醉眼突然變得清明瞭,對深深嘆息的掌櫃冷笑一聲道:“有時候人要太多嘴了,命就不會長。”
掌櫃忙搖頭。“小人什麼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嗎?
齊曦鵬冷笑,連李淺都有所察覺了,看來這齣戲變得更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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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晚清初一就出了京,具體有沒有去看外祖父,這得去確認一下才知道,而現在確認的人已在路上。李淺現在要做的就是等消息。然後順道去啓王府裡轉一圈。
她曾發過誓,若是今生再踏進啓王府,她就是齊曦瀾的孫子。可現在看來做不做孫子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做鬼就好。
入夜後的啓王府裡到處漆黑一片,難得有一兩隻夜貓子還不肯入睡,也是亮着豆大點的燈,偶爾也能瞧見巡夜的侍衛所打的白紙燈籠。
她來過這裡也有幾回了,對齊曦瀾的住處頗爲熟悉,便循着記憶去找那個偏僻小樓。
齊曦瀾這人有時候挺奇怪的,偌大的王府有那麼多華麗的地方他不住,卻偏偏喜歡住個不知拐到哪個犄角旮旯的小樓。要不是她跟他還算熟識,又知道他的怪癖,否則還真難猜到他會住那種地方。
不過住小樓也有住小樓的好處,最起碼某個被他勾引過的某個女子的夫君,在找人刺殺他的時候,想找到他的行蹤也比較難。
小樓裡還亮着燈,隱隱聽到有人說話,李淺一個倒掛金鉤穩住身形,耳朵緊貼在窗櫺上。
裡面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道:“吩咐你辦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女人道:“當然做好了,管叫以後再沒人敢小看咱們。”
李淺聽得清楚,男人是齊曦瀾,而女人卻很像藍彩蝶。她能得啓王交託私事,看來這個花魁很受寵啊。只是他們在說的不敢叫人小看又是什麼意思?
實在好奇,便沾了唾液從窗戶上捅了個窟窿,向裡看去。
這一瞧,不由臉微微一紅,臥室裡,鋪着昂貴白熊皮的地板上,一個美豔的女子渾身的被壓在一個男子的身下,嬌美的臉微微扭曲,喉嚨裡發出勾魂而享受的叫聲。她的手緊緊掐住身上男子,嘴裡含混叫着“瀾”。
李淺雖也見識過這種事,可做是一會事親眼看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看得一陣臉紅心跳,心道,齊曦瀾果然荒唐,大晚上的不睡覺瞎搗弄什麼?
齊曦瀾穿着一身白色的寬大長袍,底下的衣帶解開,露出紫漲猙獰,他湊在那水色盪漾滑膩嬌嫩之處,略微用力抵入,接着一陣猛烈衝刺。
藍彩蝶的身子被他握住,雙腿動彈不得,他身下那物緩慢向前,她扭動着腰想要逃過,卻被他往下一拖,軒腰一挺,狠狠地盡根沒入。
一波又一波的盪漾,忽上忽下,此起彼伏,如波浪洶涌般震盪不已的身影似乎沒有任何停歇下來的趨勢。女人淫/蕩的叫聲頻頻傳來,讓人不禁讚歎男人的好體力。許久之後,女子才輕吟一聲,麪糰一樣癱軟在地上。
李淺也知道偷窺實在不是君子所爲,若是君子想必這時已經跑得遠遠,到那沒人的地方去面紅耳赤的平息心中的悸動,順便再回味一下那妙趣橫生的場面是多麼充滿樂趣。
可惜她不是君子,也不自認不像女人,她一邊看,一邊噴着鼻血,然後又捨不得離去的繼續看。順便研究一下他們的位置是多麼奇特,功夫是多麼老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早已忘了此來的目的爲何,鼻血也不知噴了幾升,才聽到裡面的齊曦瀾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外面那個,究竟看夠了沒有?”
李淺咳一跳,卻聽他悠悠地聲音又道:“做這事很費體力的,你要再看下去,本王還真不知道能持續多久。”
李淺的反應是直接從房樑上摔下來,若不是身手還不錯,這會兒恐怕連脖子都摔斷了。她揉揉摔的很像四瓣的屁股,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心道,果然偷窺是要有報應的。
此時此刻換了任何人都該轉身就跑的,偷窺讓人抓個正着,就是有八張臉都丟盡了。
可惜她是李淺……,從不把臉當回事的李淺,所以她像沒事人似的整了整衣服,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後對那鎖着的房門敲了一下,“有客來了,可以進去嗎?”
“進來。”齊曦瀾的聲音響起,接着房門被打開。是藍彩蝶開的門,她穿着一個湖綠色的肚兜,就這樣赤身露體的出現在她面前,那白如蓮藕的手臂,那嬌豔似花的嘴脣,都帶着一種奪人心魄的魅惑。
她彷彿挑釁似的抖了抖那豐滿的胸部,輕笑道:“李大人,天寒地凍的,在外面呆了那麼久,小心凍着了。”
李淺故意把門向外踢了踢,讓那凜冽的寒風更多的吹進來,臉上卻掛着燦笑,“藍夫人才是要小心點,這麼冷的天,着了涼可就不好了。”
她不喜歡藍彩蝶,就像她不喜歡她一樣。女人之間總有一種莫名的仇恨,她跟她過不去,她李淺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齊曦瀾已經穿好衣服,宛如沒事人似的爲自己倒了杯熱茶,悠閒的品着,臉上沒有一絲被別人看到後的尷尬。
李淺倒有些尷尬,表面上不顯是一回事,心裡卻像燒開的熱水直冒泡泡,剛纔那一幕彷彿放電影一樣,時而爆出來,讓人面紅耳赤。她好容易才壓下心裡那種火熱的感覺。
“說吧,來找我什麼事?”他靜看她一會兒,終於開口了。
李淺乾笑,“沒事,只是想來看看王爺。”
“現在看到了,有何感覺?”他叉開腿的樣子就像一個等待檢閱的將軍,威風凜凜,且曖昧無比。若不是他穿着衣服,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以爲要讓她檢閱的是他某個東西的構造,以及它某方面的能力。
若他問的是這個,那李淺肯定不知如何回答了。她只好反問,“你什麼時候知道我來的?”
齊曦瀾微笑,他自然不知來的是她,只是感覺到有異動而已,若知道是她,剛纔那齣戲就不演了,還演的那麼逼真。不過她能津津有味兒的從頭看到尾,這說明什麼?
說明她特殊的嗜好,還是她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若是他,如果看見她和某個人快活,想必最想做的就是把他們碎屍萬段吧。
不知爲何心裡忽然升起一股怒氣,伸手指了指門口,極冰冷的聲音道:“沒事就請離開吧,本王要就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