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彩蝶接了過去,見果然是馮成的隨身之物,不由點了點頭。
“馮大人把那件東西交給彩蝶時,確實說過某一天會派人來取,既然來了,那就給你們吧。”她說着,施施然走下牀,寬大的外衫下隱約露出兩截美腿,看得人甚是眼熱。
李我轉頭看向別處,一臉不爲所動的堅貞模樣,讓李淺暗暗佩服,非禮勿視,倒是個君子人物。
藍彩蝶在梳妝檯底下翻了一會兒,當真抱了一個錦盒出來。
李淺激動不已,沒想到這東西真在她手裡。她迅速拿過盒子,見上面上着把小鎖,不由問道:“鑰匙呢?”
藍彩蝶面露狐疑,“鑰匙自然在馮大人手裡。”
李淺忙道:“對,對,我一時倒忘了,這就給馮大人帶回去。”她說着便往屋外走,經過李我身邊向他擠了擠眼。
李我一臉的不情願,不過還是聽話的走到藍彩蝶面前,對她深深一躬,“姑娘,對不起了。”
沒等她反應過來,已擡手在她脖頸狠狠一敲,又問李淺,“這兩個侍衛怎麼辦?”
“殺了。”
李我狐疑地看她,“上回殺人的時候,首領嚇得臉都白了,怎麼這回變得殺人不眨眼了?”
這小子膽大了,敢質問她了?李淺瞪他,“本首領總要發展的,你應該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
其實就算她不殺他們,這兩個侍衛也活不了,齊曦瀾絕不會讓看到自己窘態的人活着。早死晚死都那麼回事。
李我笑了一下,迅速用被單把藍彩蝶一裹,扛在肩上,才和李淺一起翻出牆頭。至於齊曦瀾,愛怎麼着,怎麼着去吧。而萬一哪天納過悶來,知道了是誰幹的,那也只能怨他們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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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宿,天光大亮,回到江州府衙時,正趕上楚天歌在吃飯。他一個人霸佔着一張桌子,吃得好不愜意。至於與府裡無關的人,那就恕不招待了。所以他一個人吃,倒有十數個人在一邊瞧着。圍觀的除了兩個伺候的丫鬟,還有馮成,馮成的暗衛以及紫衣衛。
楚天歌知道李淺還得回來,也懶得把人抓進大牢,就這麼擺着,看着他們垂涎欲滴的樣子也是種享受。
李淺捧着錦盒回來,看到這一幕,也只微微一笑。俯身把盒子遞給馮成看,“馮大人,可是這個?”
馮成受了一夜的刑,本來精神困頓,一見盒子,不由打了個激靈,厲聲喝道:“這是從哪兒來的?”
瞧他的臉色,這裡多半是他們要找的賬簿了。李淺笑着讓李我把藍彩蝶抱進來,攤開被單,露出一張俏臉給他看。
“當然是你的相好的給的。”
看見藍彩蝶,馮成就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了下來,輕聲道:“你們別傷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還真是情真意切啊。”李淺拍掌大讚。
這個時候還替他人着想,這叫什麼?嫖客有情,婊子無意?
若藍彩蝶也對他有情,恐怕不會被齊曦瀾一勾引就**吧。誰不知道伺候個王爺可比個鹽官有面子多了,而且齊曦瀾又長得極好,比馮成風流倜儻,又多情。
“你把鑰匙交出來,就不難爲她了。”
“鑰匙不在我手裡。”
“那在誰手裡?”
馮成立刻閉緊嘴,不說話了。看來他對他主子,也是有幾分恩義的。
沒有鑰匙就打不開盒子嗎?李淺翻來覆去看了看,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盒子,也沒什麼稀奇的。用寶劍砍了幾下,紋絲不動,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她一向對消息機關沒轍,便順手扔給李我,“你想辦法吧,實在不行弄回京都,叫某人想辦法。”這個某人自然是齊曦炎,她在這邊辛苦,總不能叫他閒着吧。
李我可不敢這麼想,捧着盒子出去研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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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辦完了要走,楚天歌這兒卻不能不協調好,所以她特意選了個豔陽高照的日子去見楚天歌。
“大少,李淺跟您也算舊識了,咱們兄弟情深,以後還請嘴下留情啊。”
“哦?”楚天歌挑眉,很欠扁道:“我跟你不算兄弟吧?”
李淺被吐槽,不由乾笑,“甭管兄啥了,只要大少嘴下留情,他日李淺必將回報。”
楚天歌笑,“你的意思是,你是女人那腌臢事?”
她是女人不錯,卻並不腌臢。李淺撇嘴,“你想要什麼?”
楚天歌也撇嘴,滿臉不屑,“你的事本大少纔不想管,若是有個女人一不小心霍亂了天下,本大少還想看熱鬧呢。”
她是男人也罷,是女人也罷,本就與他無關。不過百花會,倒讓他對女人的觀點有很大改變了。他本以爲女人就要像藍彩蝶一樣,嬌媚柔弱,卻沒想如她一樣的,更能吸引人心。
他肯答應幫這次忙,三分原因是想跟馮成算算摔腿的賬,剩下的七分卻是對她有種別樣的感覺。他就是這種人,自己不喜歡做的事,就算被人用劍逼着也不會做,他若想做了,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對李淺,他就是看順了眼,想幫忙而已。雖然每次見她都連諷帶刺的,可心裡卻滿不是那麼回事,真要是討厭的人,他連見都不會見。而既然想幫她,就不會泄她的底,他可不想看上眼的女人,先被別人弄死了。
聽到他肯定的答覆,李淺也慷慨許諾,“好,一言爲定。我李淺欠你這個人情,以後若有差遣,淺一定效犬馬之勞。”
“這倒不錯。”楚天歌笑,有這個鬼丫頭這句話,以後還真得好好差遣差遣她,就當報第一次的仇了。
“希望大少能早日回京,咱們京都見。”
“好,咱們京都見。”楚天歌脣角上揚。
李淺見目的達成笑得開心,可沒看出他的笑裡含着多少莫名意味。
當日,楚天歌就把奏報朝廷的奏摺遞了上去,參馮成爲官期間,貪污受賄,數額巨大,參湖州商人羅子星替朝廷官員藏污納垢,搜出金銀、珠寶、古玩、字畫等貴重物品,摺合白銀白高達數十萬兩。關於稅收的事他沒隻字提,至少這不該由他提出。
李淺也不管這些事,她做完自己該做的,剩下的就由別人去頭疼吧。
耗盡心神的熬了一夜,李我並沒解開鎖,真的騎馬送回京都去了。李淺沒事一身輕,便琢磨着回京去。她留一隊紫衣衛給楚天歌幫忙善後,自己則包袱款款準備回京。臨走之前,本來想見一下沈致的,可又怕被齊曦瀾知道了反麻煩,總歸到京都就會見面的,倒也不急在一時。
這一日趕了個大早,他們出了江州城,向東行十里就是官道,眼看着就要上了官道,她突然覺得有點內急。
人有三急,有些事是憋不住的。只能跳下馬對身後紫衣衛道:“我去去就來。”
“諾。”
衆人都明白怎麼回事,還有人好心的提醒她,“首領,那邊有個樹林。”
李淺難得麪皮一紅,一行二十幾個大男人牽着馬,站在路邊等她尿尿,是女人都會覺得不好意思吧。
她揉着肚子鑽進樹林,心說,難道是三天前喝的那碗隔夜茶有問題?雖也知道這不可能,卻還是忍不住怨在楚天歌頭上。若不是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多灌了許多水,又何至於丟人如此。
正暢快的“嘩嘩”着,突聽一陣腳踩落葉的“沙沙”聲,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忽然出現,就站在離她三尺之地解開褲子,也開始“嘩嘩”。他似也沒料到這裡會有人,聽到身後有響動,猛回頭正看到一個千嬌百媚的小娘蹲在地上,不由驚叫出聲。
或許因爲被樹枝掛的頭髮散落一綹在額發,讓人有了誤會,那書生頓覺驚豔,匆忙繫上褲子,小聲致歉,“娘子,小生無意冒犯。”
李淺就算臉皮再厚,也好歹害羞了一下,但也就一下,隨即瞅着他,認認真真地吐出五個字,“我不是娘子。”然後在他一臉錯愕中一擺袍袖,以極其舒怡的步伐走了。她可不相信隔着重重雜草,他會看見自己的下面與別的男人有何不同,所以不承認,就是不承認。
走出幾步,卻聽身後腳步急響,正是那個書生,揹着一個超大書簍,從後面追了上來。
“娘子,你等等,等等。”
李淺有些不耐煩,“你還有什麼事?”
書生恭敬地行一禮,“不知娘子芳名爲何,待得小生高中之後,一定會上門提親。”
提尼瑪個頭親,哪兒來的愣小子沒完沒了的?李淺心裡煩躁,反問他,“你要是中不了呢?”
“一定能中的。”
看他一臉的篤定和誠懇,還有一點自信和傻氣,倒把李淺氣樂了。
“等你中了狀元再說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算是安慰了。能不能中狀元倒是其次,倒難得了這份純真。
她轉身就走,心說,若他真中了狀元,那就告訴他,蹲着尿尿的不一定就是女人,還有太監。
在轉身同時,身後傳來一聲高呼,“娘子,小生姓張名聲,江州人氏,娘子一定要記住啊。”
張生?難道她是崔鶯鶯嗎?大笑一聲,已出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