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窗子邊的地方,放置着一個小爐子。
爐子上面放着一個瓦罐,似乎正在煎熬着藥湯,夜笙歌可以嗅見這裡濃重的藥味與煙味,有些嗆人。
瓦罐中的湯藥應該是煎好了,發出了咕嘟咕嘟的聲音。
整個寢殿一片寂靜,夜笙歌除了能夠聽見瓦罐發出來的聲音之外,並沒有再聽到什麼響動。
環佩見藥煎好了,連忙走上前去將瓦罐中的藥湯給到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拿來了一個褐色的陶碗,夜笙歌注意到那個碗上面並沒有上釉。
沒有上釉的陶碗在宮中也是很少見的東西,只有宮人才會使用陶碗,若是上了釉看起來光鮮亮麗許多,也值錢許多。
而沒有上釉的則是粗糙不堪,無處不透着一股子寒酸。
看來陌雪暖在這裡過得是真的很艱辛……
就在夜笙歌沉思的這段時間內,環佩已經將藥湯端到了陌雪暖的牀邊,沒有顧忌夜笙歌那考究的目光,用調羹一勺一勺的細心喂着。
可能藥湯有些苦澀,夜笙歌分明看到陌雪暖皺起了眉頭。
等用過了湯藥之後,陌雪暖有些艱難的擡起頭,自嘲的笑出了聲,這纔回答了夜笙歌之前的那個問題,“可能是我命大的緣故吧。”
“如今還死不了,不過或許也快了,誰知道呢?”
夜笙歌有些複雜的看了陌雪暖一眼,情不自禁的走上了前去,深紫色的眼眸中帶着淡淡的情愫,“生或者死,不過都是朕說了算。”
陌雪暖眨了眨冰藍色的眼睛,並沒有仰視着夜笙歌,面上帶着幾分蕭索,一如既往的平靜,“是啊,生死已經掌握在了你的手中,我又還有什麼辦法呢?”
說實話,夜笙歌有些奇怪陌雪暖的態度。
按理來說,陌雪暖這樣心高氣傲的人,是不可能輕易被她折服的,夜笙歌還以爲這次前來,會受到陌雪暖的百般辱罵,沒想到他卻這樣的平靜。
“哦?”夜笙歌的尾音輕輕挑起。
蔥白的手指不輕不重的按在了,陌雪暖那佈滿了淤青與紅腫的臉上,嘲弄的說道:“神域傲氣的神皇陛下,也會有如此自甘墮.落的一天?”
聽到“神皇陛下”這四個字,陌雪暖就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樣,瞳孔微縮,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被綁在了牀架上的雙手也在不停的揮動,就好像要掙開限制着他行動的繩索一般,臉上的神色猙獰得有些可怖,“神域的神皇?哈哈哈……”
“你以爲我想做這個神皇?”陌雪暖的眼中帶着淡淡的嘲諷,閉口不再說任何一個詞。
那種嘲諷中略帶鄙夷的眼神,倒是將夜笙歌看得莫名其妙,一股無名火從心間燃起。
夜笙歌狠狠的鉗着他的下巴,語氣森然道:“陌雪暖,你別以爲朕不敢殺你!”
陌雪暖反而揚起了頭顱,冰藍色的眼眸中,帶着淡淡的傲氣,就好像是夜笙歌第一次見到他時候一樣,盛開着一朵漂亮的水蓮花。
陌雪暖淡淡的勾起了脣角,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好了,你夜笙歌,什麼時候又顧忌過旁人的感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