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時!
“通了,通了。”
呼啦啦,只見碎石泥土散開,露出一個洞口。
13號礦洞深井深處,衆人傳來一陣歡呼聲。
饒是衆人都明白礦井深處應該靜聲,否則容易引起坍塌,此刻也不僅齊聲叫好。
“趕緊救人!”
營救小隊齊齊揮舞着手中的工具,開始刨土。
碎石泥土之中,一具屍體被營救小隊拉了出來。
堵住礦洞的碎石泥土被鑿開,終於露出了礦洞深處的蘆山真面目。
華新藉助着聚光燈以及營救小隊隊員頭頂帽子上的燈光,向着礦洞深處看去,燈光亂晃中只見四人靠在礦洞深處漆黑的煤礦上,面色烏黑,只露出兩個眼圈,有氣無力的呢喃着。
“救……救我……們。”
聲音很少,華新通過口型明白四人在求救。
“趕快,救人。”
營救小隊立刻涌了上去,四人一臉烏黑,華新根本認不清誰是誰。
隨着聚光燈以及礦燈的拉近,華新終於把礦洞深處的全貌看了個清清楚楚。只是,當他看到礦洞深處的華君時,雙眼猛然一眯,瞳孔鎖成了一個鍼芒狀大小,胸口劇烈起伏着,心底深處涌出一股悲憤:“大……大哥。”
礦洞深處,一共有6人。
四人身體無恙,只是嚴重缺水以及長期未能進食帶來的疲倦和匱乏。但是,四人靠着的煤礦牆壁,卻有着兩個半截身體被埋在煤礦之中。
華君便是其中之一,他被另外一人壓在身下。
此人,雙臂齊根而斷,早已經死去多時。儘管雙肩血肉模糊,卻沒有引起華新半絲關注。
華新見華君被煤礦埋着,內心悲憤,鼻頭髮酸,淚水不可控制的奪眶而出:“大哥!”
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雙膝觸地,雙手顫抖着,卻不敢觸碰華君。
大哥死了。
大哥死了。
華新腦海之中縈繞着這樣一個念頭,淚水不可控制的涌了出來,滴答滴答。
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過往大哥的一幕又一幕,家裡的平窮讓大哥早早的就輟學去了建築工地,還是一個少年的大哥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
他看過大哥去京城建築工地打工閒暇時的照片,瘦高的個子,消瘦的臉頰,一副菜色,讓人於心不忍,心裡隱隱作疼。
從小就比較愛美,臭美的大哥去了建築工地,工作時穿着又髒又黑的衣服,閒暇時才能穿些廉價但比較花哨的衣服,讓華新心裡感到莫名的愧疚。
建築工地裡面的伙食堪稱豬食,頓頓都是清水煮大白菜,大哥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個月卻只有那麼幾天能夠吃上一頓回鍋肉,大塊大塊的回鍋肉卻只能吃上那麼幾塊,平常人聽聞都感到心頭髮酸,心裡難過。
一天沒過過好日子的大哥,卻被送進了監獄。
監獄裡面的黑暗,大家雖然不瞭解,卻知道進了監獄的人,過得很苦很苦。
苦,累。
這些並不可怕,只要有人,以後出了監獄,好日子還在後面,大家都還有個盼頭。
只是……
只是……
華新渾然沒有想到,從沒一天過上好日子的大哥會因爲進了監獄,從而命喪於礦井之中,被泥土深埋着,死了。
華君過往一幕又一幕不斷浮現在華新的腦海中,當他看到華君被埋於此時,想到過往大哥吃的苦,心中的感傷,悲涼,悽苦似乎無限倍的被放大,心頭的苦楚瞬間涌了出來,佔滿了華新的整個身心,眼淚不可抑制的涌了出來。
滴答,滴答。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滑落,掉落在地面上。
觸目驚心。
華新的雙眼霧茫茫的,心中充滿了悲傷。
他咬着下脣,雙脣顫抖着,不讓自己哭出來。但是,想到大哥一輩子沒有過上好日子,這麼年輕就死了,心裡的酸楚被無限放大,就控制不了自己。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便成了嚎啕大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華新的心頭充斥着無盡的悲憤,傷心欲絕。
他一想到自家大哥爲了這個家,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就這般死在了礦難之中,胸口起伏的更加劇烈了,喉頭哽咽着,就這般哭喊着,傷心欲絕。
營救小隊見此一幕,都停了下來。
他們見到被埋於煤礦之中的兩人,心裡悲涼。
衆人被華新的情緒所感染,聽着耳邊傳來的哭泣聲,心頭悲傷,淚水不由在眼眶之中打着轉兒。
“小兄弟,人死不能復生!”
一人輕輕拍了拍華新的肩膀道:“讓我們幫他。”
同時,他吩咐着其他人,把礦洞裡面的四人救出去。
營救小隊得到命令便把其他四人相繼送了出去,剩下一部分人便向着華新而來,注視着被埋着的兩人,衆人心頭都感到一陣悲涼,有些傷感。
營救小隊衆人見華新頗爲傷心,也不忍打斷華新。
但是,這裡畢竟不是久留之地,還是應該儘快離開。
“小兄弟,讓我們幫他重見天日。”他說着,便揮手向着自己人道:“動靜儘量要小,把他們兩人弄出來。”
營救小隊聚集在一起,聚光燈、礦燈齊齊照向華君與另外一人,儘管另外一人雙臂齊肩而斷,血肉模糊,有些血腥,卻沒有引起衆人的過多注視。
他們被華新情緒感染,心頭悲傷。
領頭之人拍了拍華新的肩膀,其他人心領神會,架着華新的肩膀退後了一小段距離。華新任由他們擺佈着,就好似木頭人一樣,雙眼呆滯。
領頭之人嘆息了一聲,便與其他人一起向着華君走了過去。
望着華君與另外一人被煤礦活埋了半截身體,心裡一陣感嘆。原來雙肩盡斷之人整個身體都壓在了華君的身體之上,是想保護華君。而兩人的身體周圍是大塊大塊的原煤,而且還有着大量的空間……
突然。
營救小隊領頭人驟然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着華君。
他感覺這具屍體,不,這個人剛剛動了那麼一下下,難道這是我的錯覺嗎?他心頭不由閃過這麼念頭,伸出手來向着華君的脖頸間摸去,觸手很冷,卻並不冰寒,而且脖頸間的血管傳來一陣輕微的跳動,說明他還……活着,他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