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所謂淡淡地：“老四你何必着急？短短几年時間，一般人的變化都不大。除非遭遇了什麼巨大的變故或者打擊，否則，你以爲四五年就足以讓人大變樣？你看我不也沒怎麼變化？我可是不折不扣的現代人。”
雍正狐疑的目光轉向他。
吳所謂的模樣的確也沒太大的變化——可是，從第一眼的毛頭小子，到現在，他已經有了幾分成熟的樣子。
他的變化，是有目共睹的。
只能說，二十幾歲的人，老得不快而已。
可是，絕非自己這樣的一塵不變。
他死死盯着吳所謂：“不光我，受德也一點沒有改變。至少，他的外形，一點變化都沒有。小吳，你難道不覺得這是很不正常的嗎？”
楊姐插了一句：“你倆如果一直能這樣長生不老，不是很爽的事情嗎？四爺別忘了，古今中外，無數帝王將相，窮盡一生，想要追求長生不老都不可得。你們輕易得到了，難道還不高興了？”
“要真是長生不老就好了。可是，誰知道會不會有別的陰謀在裡面？”
“什麼陰謀？”
他笑嘻嘻地搖搖頭：“我只是擔心而已。”
楊姐嘆道：“我還巴不得像你倆一樣呢。那樣，就不用注射什麼營養液，也不用節食減肥，痛苦不堪。”
雍正也笑起來。
他忽然覺得這種氣氛很好。
面對知根知底的人，說話不用拐彎抹角，可以口無遮攔，可以肆無忌憚，完全不必擔心走漏風聲或者被人抓住把柄。
更不需要每說一句話都要反覆斟酌，反覆考慮。
所謂沉默是金，本質上，是因爲周圍的陰謀算計太多，你稍微說錯一句話，人家拿住你的把柄，輕則嘲笑，重則丟命。
可是，喜歡講話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天性。不然，每個人都長一個靈巧的舌頭幹什麼呢？
啞巴的痛苦，你能想象嗎？
但是，幾千年來，國人的種種腹黑算計，竟然禁錮得讓人連講話都不敢隨心所欲了。
每個人，都像長了一條假的舌頭。
就像現在，雍正就特別有講話的興趣，完全不在乎自己說錯了什麼，或者講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因爲，他知道，就算說錯了也毫無關係。
這種感覺，是從小在宮廷鬥爭中長大的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不知何時，在某些人面前，徹底卸下了心房，舒服，大方，安全，自由，就像一個不折不扣的現代人。
他興致勃勃：“楊姐，我就不信，你今天找我來，純粹就是爲了吃一頓飯而已，實話實說吧，到底找我有什麼事情？”
楊姐和吳所謂對視一眼，都笑起來。
“好吧，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四爺那雙銳利的眼睛。”
“楊姐客氣了。”
“四爺，我也不會拐彎抹角了，我問你，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和枝枝結婚？”
“這……”
雍正乾脆反問：“這很重要嗎？”
楊姐一本正經：“對四爺來說可能不重要，可是，對我來說，還是有一點點重要。”
“爲什麼？”
“我準備拿下枝枝的經紀全約。”
雍正這才略略有一點意外：“楊姐真的這麼看好枝枝？”
“單就演員這個職業來說，她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一個好苗子。盤靚條順，演技不錯，態度也認真，我想培養她一下，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可是，這得看四爺的態度。若是四爺真要和她結婚了，那我就得考慮一下……”
“爲什麼？”
“一般女明星嫁入豪門之後，基本上都會選擇以家庭爲重，結婚生子，豪門少奶奶什麼的，難免有許多耽誤。甚至不少人會選擇徹底退出娛樂圈。如果是這樣，我就沒必要和她簽約了……”
雍正笑道：“楊姐要和她簽約就籤唄，完全不用考慮我的因素……”
“真不考慮？”
“真不用考慮！”
“縱然和你結婚，她也不會退出娛樂圈？”
雍正大笑：“男人有兩大愛好，一是拉良家婦女下水，二是勸風塵女子從良。哈哈哈，無論我和枝枝結不結婚，我都不想勸說她從良。所以，楊姐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完全可以公事公辦，絕不需要考慮我的感受和角度……”
楊姐思忖他的話，很仔細地咀嚼了一下那四個字。
“風塵女子”！
也就是說，在雍正眼裡，枝枝只是一個風塵女子而已？
楊姐是何許人也？
聽得這話，就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楊姐儘管放心好了。”
吳所謂卻十分好奇：“就算你們真結婚了，你也讓她繼續在娛樂圈打拼？老四，我怎麼覺得這完全不符合你的做派？”
他反問：“怎麼就不是我的做派了？這世界上，無數已婚婦女，她們都不上班嗎？她們都是一結婚就辭職了？那許多職業女性是從哪裡來的？”
“切！這話別人說也就罷了，你雍正說，我就不信了。枝枝一個娛樂圈新人，目前爲止，頂多算是一點點虛名而已，連根基都算不上。別忘了當初金婷婷都是婚後便辭職在家，也算是相夫教子。金婷婷是什麼人？金婷婷是什麼職業？金家大小姐，金氏集團總裁，都能說辭職就辭職了，我就不信，你能允許枝枝結婚後一直在娛樂圈？”
雍正明知吳所謂是故意跟自己擡槓，卻還是不動聲色。
“小吳，你要知道，時移世易，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枝枝並不是金婷婷不是嗎？”
“可你總不會無緣無故娶一個天天不歸家的女人。”
“怎麼就無緣無故了？我喜歡她年輕漂亮，膚白靚麗，大長腿很性感，難道不行嗎？對一個男人來說，有新鮮感便可以結婚了，這理由不夠嗎？”
吳所謂啞口無言。
楊姐也笑而不語。
很顯然，雍正根本不想談枝枝的事情了。
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這才轉向吳所謂：“小吳，你真的不知道受德和楊小姐戀愛的事情？”
吳所謂大笑：“老四，咱能不能不要這麼低俗？天天盯着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情，不覺得LOW爆了嗎？”
“我去，你不也在盯着我和枝枝的那點事嗎？”
“這哪有可比性？我只是覺得你的結婚消息來得太意外而已。”
雍正搖頭，一本正經：“我是在爲你鳴不平！我總覺得受德這小子是對你極大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