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不論他說什麼,秦小溪總是乖乖地答應,從不反抗。
而現在,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聽,明明是爲她好,不想要她吃冷飯,叫她吃熱的,她也這麼抗拒!
她到底怎麼了?
眼前是秦小溪面無表情的臉,懷裡是嗚嗚低泣的周曼麗,凌浩川的心情空前地鬱悶了。
嘆一聲,凌浩川扶起周曼麗,爲她抹淚:“曼麗,別哭了,吃飯吧,魚冷了就不好吃了!”
周曼麗乖巧地點點頭:“嗯,浩川哥哥,你也吃。”
周曼麗又回頭對秦小溪說:“秦小溪,你也來吃吧,要不魚冷了。”
秦小溪提上拖把出去了,對周曼麗的話充耳不聞。
“浩川哥哥!”周曼麗嘴巴一撇一撇,又要哭了。
凌浩川的腦袋已經脹滿了,看見周曼麗的眼淚又要出來了,趕緊挑了一塊魚片放進她碗裡:“曼麗,來,吃魚片,這塊刺少,慢一點,別卡着了。”
周曼麗止住眼淚,給凌浩川也挑了一塊,說:“浩川哥哥,你也吃。”
秦小溪沒有再進來。
凌浩川的心很痛,他知道秦小溪又沒有吃飽,但他不知道怎麼來改變眼前這種局面。
他不知道,秦小溪對周曼麗爲什麼這麼排斥,她到底怎麼了?爲什麼忽然變成這樣?
在後來的幾天裡,三個人一直是這樣的關係,周曼麗又乖巧又體貼,總是主動跟秦小溪攀談,但秦小溪無一例外地不理她。
除了打掃清潔,不到萬不得已,秦小溪絕不上樓,不上來看看凌浩川和周曼麗兩個人在樓上會做些什麼!
凌浩川越來越生氣,他覺得秦小溪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冷淡了。
他想起童晚欣到這裡來的時候,有一段時間,秦小溪也不理童晚欣。
他曾經以爲是因爲秦小溪看見他和童晚欣在一起,她吃醋了,所以不理他們,後來才知道,是因爲她看到了童晚欣和江雲揚的苟且之事。
那麼,這一次她不理周曼麗又是爲了什麼事?
想來想去,他覺得這回秦小溪是真的吃醋了,因爲周曼麗整天都纏着他,秦小溪心裡不高興了。
他想應該找個機會跟秦小溪好好談一談。
白天沒有機會,周曼麗總是黏着他,只有等晚上。
這天晚上,凌浩川把周曼麗哄睡着了,他下了樓,走進秦小溪的房間。
秦小溪閉着眼睛,但她並沒有睡着,從周曼麗來了以後,她晚上都睡不好,因爲心情不好,睡在牀上總是胡思亂想。
她聽見了開門的聲音,聽見了開燈的聲音,也聽見了腳步聲,這腳步聲是如此熟悉,她的心跳不由自主隨着這腳步聲加快。
腳步聲到了牀邊,第六感覺告訴她,他正在凝視她。
但她的眼睛仍然閉着,身子也不動一動。
凌浩川看了秦小溪好一會兒,他彎下腰,伸手將她額前的頭髮捋開,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秦小溪的嘴角還有一縷髮絲,他再幫她拿開,手輕輕撫上她的臉,一寸一寸地移動着,在她的臉上來來回回地輕輕愛撫。
秦
小溪的心裡忽然涌起一種想哭的衝動,她的眼睛仍然閉着,不動,也不說話。
凌浩川撫摸着秦小溪細膩的面孔,他的心裡顫慄不已,這張臉是如此熟悉,但每一次看着這張臉,他又總是覺得她很陌生。
他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他上牀擁住她,吻了下去。
這熟悉的吻立刻挑起了秦小溪的熱情,但此刻她的心裡卻不想別的,只想哭,只想在他的懷裡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
但她的腦海裡馬上就浮現出周曼麗被他擁在懷裡哭的樣子,他對她那麼溫情綿綿,對她那麼體貼入微,而自己和他結婚快兩年了,他何曾對她那樣溫柔過?
呵呵!秦小溪,這不能怪他啊,怪只怪你不是他想要的愛人,怪只怪你嫁錯了人!
他不是不懂溫柔,曾經,他對童晚欣溫柔過,現在,他對周曼麗也百般溫柔,唯獨對你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沒有一點點溫柔!
秦小溪,別做夢了,就算你想哭,他的懷抱也不適合你!
就算他的懷裡能夠擁住一個哭泣的女人,那個有幸能在他懷裡哭的女人,也絕不可能是你!
死心吧!
這樣一想,秦小溪的心真的如死了一般,沒有了想流淚的衝動。
凌浩川擁抱了她,吻了她,最後順理成章要了她,她都沒有一絲熱情。
凌浩川知道她已經醒了,或者說,他早就知道她沒有睡着。
將她摟在懷裡,他在她耳邊輕喚:“小溪!”
秦小溪沒有應,也沒有睜開眼來,雖然這輕柔的喊聲令她的心一陣悸動。
“小溪,跟我說說話。”凌浩川說。
凌浩川從來沒有像這幾天這樣,想跟人交流,想和人談談他的心裡話,想訴說他的苦惱和鬱悶!
他並不想找別人,他就是想跟秦小溪講,他希望她能夠理解他的難處,和周曼麗好好相處,不要讓他太爲難。
一個男人在鬧矛盾的妹妹和妻子之間總是難相處。
秦小溪聽見他的聲音似乎很無助,她想起了他被江雲揚和童晚欣欺騙的那些日子,想起當他知道真相後,他也是這樣的無助和無奈。
她的心軟了,睜開眼睛看着他,眼裡有一點淡淡的柔情,說:“說什麼?”
凌浩川說:“我跟你講講我和曼麗的事情吧。”
秦小溪的眼睛閉上了,她想說她不要聽那個周曼麗的事情,她對他們之間的事情沒有興趣,他們有什麼樣的故事也與她無關!
凌浩川說:“小溪,你看着我,聽我說好嗎?”
他的聲音裡有着難得的溫柔,這樣的溫柔讓秦小溪想哭,因爲她知道,如果不是爲了周曼麗,他不會對她如此溫柔。
過了一會兒,秦小溪睜開了眼睛,但並不看他,而是看着前方的燈。
凌浩川講了起來。
在凌浩川的敘述裡,周曼麗是一個非常聰明、非常乖巧、從小就很招人喜歡的女孩子,整個大院裡的人都喜歡她,寵她,但她最依賴的是凌浩川。
她總是跟在他的屁股後面跑跑跳跳,喊着浩川哥哥,唱着兒歌,有時故意無理取鬧
,說她的腳走痛了,要他揹她。
他說:“小時候的曼麗很任性,每天買這樣買那樣,不愛護東西,不懂得節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是典型的小公主,只會享受,不愛勞動。”
“後來她親生父親過世了,她媽媽帶她改嫁,出了國。”
“我七年沒有看見她,不知道這七年中發生過什麼事,這次回來她的變化很大,竟然連我碗裡的剩飯都要吃,這在七年前是無法想像的。”
秦小溪一直睜着眼睛,靜靜地聽他講述,不能不承認,凌浩川的講述很動人,很能打動人心,如果秦小溪在沒有見到周曼麗之前聽了凌浩川的這番話,一定會打心眼裡喜歡她。
可惜,現在的秦小溪,對周曼麗早已經有了先入爲主的陳見,不管凌浩川把她誇得有多麼好,她的心裡也無法對周曼麗產生好印象了。
而且,凌浩川把周曼麗說得越完美,秦小溪越認爲,這個只比她大一歲的女人,城府深得無法想象。
不知道她給凌浩川灌輸了多少迷魂藥,凌浩川才被她迷得暈頭轉向了!
凌浩川說完了,秦小溪仍然不發一言。
凌浩川吻了吻她:“小溪,你聽明白了嗎?我不是要求你一定要和曼麗成爲好朋友,但你和她能不能平平靜靜地相處?她對你那麼友善,你爲什麼不能同樣友善地對她?”
友善?
秦小溪的心裡忍不住冷笑,在凌浩川的眼裡,周曼麗對她很友善,而自己對周曼麗則很惡劣。
他認爲周曼麗纔是一個很善良的女人,而她秦小溪,卻成了壞女人!
過了好一會兒,秦小溪閉上眼睛,淡淡地說了一句:“我高攀不上!”
凌浩川又想發火了,他說了這麼多,好象完全是對牛彈琴,秦小溪根本就當他是在放屁!
凌浩川長這麼大,很難一口氣對一個人講這麼多的話,他肯跟她講,是因爲他把她當自己人,當他的家人。
說白了,他的心裡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她當成了他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從凌浩川的講述裡,秦小溪聽出他對周曼麗有多麼信任,她相信,她就算說了周曼麗對她的那些過份的事情,凌浩川也不會相信,因爲他只相信周曼麗!
是啊,人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她秦小溪算什麼?她是送到他家裡,卻不被他承認的妻子。
他會相信他的青梅竹馬,還是會相信她這個認識還不到三年時間的所謂的妻子?
既然他不相信,她又何必說?
凌浩川擡起身子,定定地看着秦小溪的臉,秦小溪的眼睛一直閉着,明知道他在看她,她也不睜開眼睛。
凌浩川用了很大的勁才壓下心裡的怒火,起身離開了秦小溪的房間。
腳步聲遠去了,秦小溪睜開了眼睛,心裡再次冷笑:“你既然相信她,又何必來跟我講這些?你相信她是你的事情,不代表我就要和你一起相信她!”
後來的幾天裡,凌浩川面對秦小溪的時候,總是陰沉着臉,而他一到了樓上,秦小溪就能聽見周曼麗的笑聲,她猜想凌浩川看着周曼麗的時候一定是滿臉笑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