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端着白米粥,舀了一勺,輕輕的吹涼,再喂到喜兒嘴裡去,就這麼一勺一勺的喂,足足餵了半個時辰,才把這一小碗白米粥吃完。
吃完白米粥,喜兒便躺了下來,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淌着眼淚。
小路子心中一陣苦楚,端着空碗便走回廚房,心想,今天的午飯乾孃一定做不了,還是我來做吧。
於是便開始做起午飯來,忙活了一早上,終於將午飯做好,鄧才也回到家中,瞧見桌上做的亂七八糟的午飯,吃了一口,“呸”的一聲便吐到了地上。
“這飯你做的?”
鄧才端着飯碗疑聲問道。
小路子應了一聲,算是答了鄧才的話。
“那賤人呢?怎麼不起來做飯?”
鄧才疑聲問道。
“乾孃她好像很不舒服,連牀都下不了。”
小路子輕聲答道。
“她以爲她是誰?宮裡的娘娘?娶了她,就是讓她給我洗衣做飯打掃家務的!”
鄧纔將飯碗一放,怒氣衝衝的便朝着房中走去,小路子心中一驚,趕緊放下飯碗,跟在鄧才身後,朝房中走去。
只見鄧才走進房中,瞧見喜兒早已醒來多時,卻不肯下牀,此時正靠在牀頭,默默的流着眼淚,瞧見鄧才進來,只是擡起頭輕輕的看了他一眼,便將頭轉到一邊去,再也不願多看他一眼。
“起來做飯!”
鄧才站在牀邊,怒聲喝道。
喜兒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淌着眼淚,就好像沒有聽見鄧才的話一般。
“起不起來?反了你了!”
鄧才又問。
喜兒還是不說話。
小路子站在一旁,心驚膽戰的看着兩人,生怕喜兒捱打,趕緊說道,“乾爹,乾孃不舒服,就讓她休息幾天吧,我來做飯就是了。”
“你做的飯能吃嗎?讓這賤人起來做飯!她明明可以起來做飯!卻偏偏不肯起來!她是故意的!”
wWW◆ttκΛ n◆c○
鄧才沉聲說道。
說完便走到牀邊,將被子一把掀開,只見喜兒仍然一絲不掛的躺在牀上,可見她根本連衣服都懶得穿,就這麼一直躺着,動也沒動過。
鄧才心中大怒,抓住喜兒的胳膊就把她從牀上拽了下來,推到地上,抓着頭髮便是一頓拳打腳踢,喜兒被打翻在地,嘴裡不斷的慘聲哭泣着。
“鄧才,你根本就不是個男人!你做了太監,你便一輩子都是太監!你以爲你娶了個老婆,認了個兒子,你就是個男人了,我呸!我告訴你,你永遠都是一個太監!”
喜兒一邊哭泣着,一邊狠狠的咒罵着鄧才。
鄧才一聽這話,勃然大怒,放開喜兒的頭髮,氣的在屋子裡直打轉。
轉了半天,停下腳步,抓起桌上的一根長尺,走到喜兒身前,對着喜兒白皙嬌嫩的身子狠狠抽去。
長尺“啪啪啪”的抽在喜兒身上,將喜兒白皙嬌嫩的背部打的一片淤一片紫,喜兒疼的在地上滾來滾去,嘴裡卻仍然不肯示弱,不停的咒罵着鄧才。
“鄧才,你這個閻狗!有本事你便將我打死吧!我告訴你,你做的事沒有一件像是男人會做的事!只有太監纔會用那種東西來對付自己的老婆!也只有太監纔會動手打自己的老婆!你越是這樣,越證明了你不是個男人!”
喜兒毫不示弱,不停的咒罵着鄧才。
鄧才氣的七竅生煙,抓起喜兒的頭髮,提着她的腦袋便朝牆上撞去,只聽“咚”的一聲悶響,喜兒便不說話了,整個人立刻軟了下來,像一灘爛泥似的癱軟在地上,已然暈了過去。
鄧才這才住了手,狠狠的朝着喜兒啐了一口,將長尺丟到一旁,走到水架旁,洗了一把臉,又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衫,這纔對驚呆了的小路子說道,“我去程乾宮了,這幾日你便在家吧,別讓這個小賤人跑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小路子這才趕緊走上前,將暈倒的喜兒抱在懷裡,只見喜兒額上一片淤腫,腫了好大一個包!身上也全是長長短短的尺痕,小路子一陣心痛,將喜兒抱起來,輕輕的放回牀上,又走到桌邊,從抽屜裡拿出跌打損傷的膏藥,替喜兒細細的塗抹。
心想,好好的一個姑娘,這麼善良,這麼賢惠,如今竟被糟蹋成這個樣子!
又想,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沒幾天,便一定會被鄧纔給活活打死了!
就在此時,只見喜兒悠悠轉醒,睜開了紅腫不堪的雙眼,小路子趕緊將藥膏放下,對着喜兒說道,“娘,你醒了,好點兒了麼?”
喜兒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道,“我恐怕是活不長了!”
小路子心中一酸,眼中淌出淚來,伸手抹了抹眼淚,道,“不會的,你怎麼會死!”
喜兒搖着頭說道,“你乾爹有心整死我,我怎麼可能不死!我若死了,也就死了!反正賤命一條,就算我死了,也不過就像一抹灰塵被人擦去一般,不留痕跡,沒人會在乎我的死活!”
“不,我在乎,你不能死。”
小路子哭着說道。
“我若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兩個人,一個是我宮外的奶奶,還有一個,就是清幽宮的楊公公。”
喜兒眼中淌下一行淚珠兒,抽泣着說道。
爾後轉過頭,看着小路子,道,“我若死了,請你替我給清幽宮的楊公公傳個話,告訴他,喜兒此生福薄命淺,但願死後能夠化爲一縷蝶魂,常伴他左右。”
小路子一聽這話,心知喜兒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心,心中好不淒涼,放聲大哭起來。
“乾孃,我不會讓你死的。”
小路子抱着喜兒,哭着說道。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但願來生能夠投到一戶好人家,莫在進宮做宮女了!”
喜兒閉上雙眼,眼中躺下一行清淚,苦聲說道。
小路子心中好不淒涼,心想,你有你的苦,我也有我的苦,但願來生你不要再進宮做宮女,我也不要再進宮做太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