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賽兒覺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在夢裡,她看見了他,看見了那個身穿紫衣的少年,騎着白馬疾馳而來,將自己一把抱入懷裡,飛馳而去。
這個夢好長好長,彷彿永遠都做不完似地。
可是,是夢都會有醒來的那一刻,所以現在,唐賽兒醒了,醒來第一眼看見的,竟然是他,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此刻就坐在牀邊,緊緊的守候着她。
面色疲憊的男子看見唐賽兒輾轉醒來,眼中露出狂喜之色,急忙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唐賽兒迷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他佈滿血絲的雙眼,看着他憔悴疲乏的面容,難道,他一直都這麼守着自己,等着自己醒來?
可是…我不是已經被太后賜死了麼…
難道…自己還沒死?
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迷茫的眼神中帶着一絲困惑,這是在做夢嗎?難道我還在做夢?難道我還沒醒來?
用力搖了搖頭,想要清醒一點,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胤仁緊緊的看着懷中的女子,看着她迷茫的表情,心中頓時一緊,一股酸楚感涌上心頭。
“賽兒,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渴不渴?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想不想喝水?要不要傳御醫進來給你看看?”
胤仁緊張的看着懷裡這個剛剛甦醒的女子,急聲問道。
唐賽兒呆呆的看着胤仁,看着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她彷彿能夠感受到胤仁內心此刻的焦急,他的呼吸急促的噴在她的臉上,她能感受到他在爲她擔心。
胤仁…是你救了我麼…原來…那不是夢…你真的來了…
唐賽兒怔怔的看着那張焦急的臉孔,眼眶頓時泛紅,一行清淚緩緩滑下。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怎麼哭了?”
胤仁愕然的看着唐賽兒,心中不由的閃過一個驚恐的念頭,她怎麼不說話?難道?她失憶了?
“賽兒!你看着朕,你還記不記得朕是誰?你記不記得朕叫什麼名字?你記不記得你自己是誰?”
胤仁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之色,猛地抓住唐賽兒小小的肩膀,用力的搖着她,急聲問道。
唐賽兒定定的看着胤仁,輕輕搖了搖頭。
彷彿一道驚雷猛的擊到胤仁身上,只感覺整個世界都在一瞬間轟然崩塌,她竟然失憶了,她真的已經忘記自己了,忘記他們之間曾有過的一切。
胤仁登時怔住,瞪大雙眼死死的看着唐賽兒,大腦一片空白,只感覺渾身上下在一瞬間都被人抽空。
“賽兒,你真的忘了朕?你真的不知道朕是誰?朕叫胤仁,你還記得嗎?你記得朕嗎?”
胤仁怔怔的看着唐賽兒,眼神漸漸暗淡下來,慢慢的被絕望所取代,她真的不記得自己了?不記得他們之間有過的一切?
這一切…是不是報應?
“不記得。”
唐賽兒定定的看着胤仁,沉思片刻,輕輕搖了搖頭,嘴裡緩緩吐出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就彷彿是一柄利劍狠狠地刺進了胤仁的心,將他整個人都刺得血肉模糊,將他脆弱不堪的內心瞬間擊潰,讓他整個人也變得支離破碎。
她醒了,他終於從死神的手中把她搶了回來,可是她卻失憶了,她徹底的忘了自己,這,是不是全天下最諷刺的事?
她,真的忘了自己?
胤仁頹然的放開了唐賽兒,仰天大笑,這笑聲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無奈,太多太多的悲涼。
上天…如果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
“是朕的錯,怪朕將你一人丟在宮中,你纔會遭人陷害,你纔會失憶,你纔會忘了朕,這一切都是朕咎由自取,這一切都是上天給朕的報應!”
胤仁死死的盯着唐賽兒,面上寫滿了無奈與失落,恍然若失的看着唐賽兒,一股又一股的心酸與無奈盡數涌上心頭,狠狠的在他的身體裡肆意翻滾着,將他的世界再一次攪得天翻地覆。
是他,將她一個人留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後宮中,他明知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若是留她一人在此,她早晚會出事,可是他還是走了,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
現在,她終於出事了,儘管自己及時趕回,將她救回,可是,她終究還是失憶了。
這…是不是就是報應?
“賽兒,是朕的錯,從今以後,朕會好好的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胤仁無奈的看着唐賽兒,輕聲說道。
事到如今,除了重新開始,還能怎麼樣?
唐賽兒定定的看着一臉無奈與絕望的胤仁,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心中升騰起一股報復的快感。
她,並沒有失憶,她只是想看看他驚慌失措的表情,只是想要小小的報復他一下,或者,只是想要知道他知道自己失憶後會是什麼反應。
現在,她看到了,她覺得很好笑,很滿意。
“我只記得,你叫蘇木白,其他的,我都不記得。”
唐賽兒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緩緩說道。
“你…,好啊你!唐賽兒!你竟敢騙朕!”
胤仁先是微微一愣,隨後立即反應過來,眼中閃過一絲微怒,伸手一把將唐賽兒擁入懷中,懲罰似的緊緊抱住。
“哼!騙你又如何?我就是要騙你!我就是要看你着急的模樣!誰叫你對我那麼壞!我就是要氣你!”
唐賽兒被胤仁緊緊擁在懷裡,賭氣似地想要掙脫開來,可惜身上沒有一絲力氣,怎麼也掙脫不開,心中一陣惱怒,眉頭緊緊皺起。
“你敢騙朕!朕要你好看!”
胤仁低下頭,緊緊的看着懷中的女子,眼神漆黑深沉,她的臉蒼白而又憔悴,雖然這幾日宮女一直都有用沾水的溼巾爲她潤脣,可是她的脣此刻仍然乾枯迸裂。
猛的低下頭,狠狠的吮住那雙乾枯迸裂的脣,不在乎這雙脣是否溫軟溼潤,也不在乎懷中的女子此刻是美是醜,他在乎的,只是她這個人,就算她的脣乾枯的彷彿隨時都會迸裂開,他也不在乎。
她的脣,一點也不溫軟,一點也不溼潤,但是他不在乎,這一生中,他吻過無數的女子,吻過無數溫軟溼潤的香脣,但是都及不上懷中這個女子乾枯迸裂的雙脣。
他用自己溫暖她,他用自己溼潤她,在他心裡,天下間再美的脣,都比不上懷中女子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