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的餘暉逐漸覆蓋大地,傾灑最後的些許光亮,無邊的黑夜逐漸襲來,就要覆蓋整個大地,迎來真正的黑暗。
我站在窗邊已經好久了,即便這麼久,我也沒有想清楚,爲什麼會答應方鈺的要求。
我不知道方鈺說的是真是假,因爲我從不知道杜薇清和蘇彥嬰之間的過去,更不知道蘇彥嬰在我失去記憶的那一年,曾經以蘇柏的身份出現在我身邊。
“你失去記憶全都是因爲他。”
這是方鈺的開場曲,我聽着,心頭赫然不是滋味。
然後接下去的故事,對我來說與其說是曾經的經歷,還不如說是聽一個陌生的故事。
因爲我沒有任何的感覺,甚至沒有一點的印象。
和蘇彥嬰在一起後,我只是覺得有時候他會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可我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唯一留存的是想不起卻留在心底的那種難受。
就好比如那次的夢,而現實中他的肩膀處也有着同樣的傷,他說是大學時爲喜歡的女人留下的,我不嫉妒不在乎那個女人是誰,可他留下傷的痛楚卻似乎在心底深處慢慢甦醒了。
握着沉香佛珠的手有些顫抖,我深呼吸再深呼吸穩定自己的情緒。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些聲音,類似於明明吼不出卻要努力發出聲音,但聽不真切。
我驚恐的尋望四周,最後發現是顧墨辰走出來的那個房間裡發出的聲響,彼時我才知道那扇貼着牆紙的牆,原來是一扇門。
“那是什麼聲音?”
“一條狼狗,朋友放在這裡的,估計是醒了。”方鈺放下報紙,這麼告訴我。
我立刻後退一步,搖頭,“我最怕大狗了,你去鎖好它。”
方鈺有些不悅的看了眼顧墨辰,顧墨辰對他搖搖頭,方鈺沒說什麼就繼續看報紙。
倒是顧墨辰倒了杯水拿給我,“喝點水吧!狗有什麼好怕的。”
我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喝了口水算作壓驚,但還是看了看那扇門。
其實這個公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怎麼看都不像是方鈺這種派頭住的地方,因爲整個就像是一個大廳,然後就只有出房間和陽臺,除此之外看不到臥室和洗手間。
我後來還是藉着上衛生間的機會,知道這裡其實是另藏乾坤的格局設計。
有一種隱藏式格局,是把玄關設計在臥室的入口,而真正的大門是沒有玄關的。
通俗一點講,就是在牆面上造了一扇隱藏式門,打開門走過玄關纔是真正的臥室。而人站在客廳裡是不知道臥室在哪裡,這樣也可以一定程度的保證安全。
“你的佛珠很漂亮。”
顧墨辰突來的話讓我瞬間收回了眼神,低頭看了眼佛珠,然後放進了衣服裡,隨口說道,“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禮物。”
“你媽媽呢?”
我扯扯嘴角,轉頭看了他一眼,滿目嘲諷,“你難道不知道她死了嗎?”
顧墨辰並沒有笑,也不存在任何調戲,一雙眼睛盯着我的脖子,一眨不眨。我被他看的渾身發毛,朝後退了退,然後捂住了領口。
顧墨辰對此只是笑笑,並不解釋這樣直露看着我脖子的意思,然後眼神略過窗戶,“蘇彥嬰來了。”
在落地窗前,夕陽的僅剩餘暉中,我看到了一輛熟悉的黑色奔馳從大門口沿着小路開了進來,心猛地一提,下意識的握緊了杯子。
“怎麼,你很緊張?”方鈺端着一杯咖啡走過來,三人同時看着樓下車子的接近,心思各不明。
“我——”我話還沒說出口,就又聽到了那聲音,還伴隨着鐵鏈的撞擊聲。
方鈺猛然蹙起眉頭,朝顧墨辰看去,顧墨辰聳聳肩,雙手一攤。
我見到他們的表情,又再次向方鈺詢問,“那真的是狗?怎麼有些不像?倒像是——”
第一次在陌生的環境裡聽到那樣的聲音,我會沒來由的心慌害怕,這是很正常的反應。
但是第二次我怎麼都覺得有些奇怪。
我是怕狗,所以對犬吠聲很敏感,一般的小狗還可以接受,但是大型犬我基本是敬而遠之,但也覺不會把犬吠聲聽錯了。
而且哪一個養狗的人家會把狗嘴給堵上的?這樣太殘忍了。
方鈺眼神微暗,隱隱透露着一股壓力,“像什麼?”
我渾身打了個寒顫,露出很害怕的樣子,“如果你們還要我繼續這筆交易,我強烈要求換個地方,這裡我會害怕,我怕鬼。”
方鈺眉頭微動,而後是哈哈一笑,伸手想要碰我,卻被我躲過去了。
我被他笑得又羞又氣,不悅的說,“怕鬼有什麼好笑的,我怕狗你就不笑了?”
“沒,你要怕什麼都可以。”
“他到了。”顧墨辰提醒道。
樓下,車子已經停在門口,蘇彥嬰開了門從駕駛席的位置下來,這一次是他單獨前來,並沒有帶任何人。
“嗯。”方鈺淡淡的應道,然後對我說,“希望你在他心裡的地位不會貶值。”
我聽後,無聲的笑了。
“就算沒有貶值,結果也只會是一個。”
“希望如此,這對你我都好。”
我看着他,然後咬着脣點了點頭,看着方鈺轉身朝着那個房間走進去,與此同時那聲音再次傳來,比起前兩次更爲清晰,也更加讓我肯定那不是犬吠。
我蹙起眉頭,緊緊的盯着那裡,很想過去一探究竟。
“有時候大膽的猜測並不是一種錯誤,相信自己的判斷纔是最重要的。”
顧墨辰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話,他深深的看了那個房間一眼,然後就走到門口準備開門。
我看着他的背影,緊握着雙手最後掏出了手機,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發了條短信出去。
當短信成功發送,門鈴也響了起來。我坐在沙發上,下意識的把雙手握在了一起,背脊挺得筆直。
當蘇彥嬰不分青紅皁白就揪住方鈺的衣襟,憤怒的吼着問我在哪裡的時候,我覺得渾身血液倒流,心頭生緊的很。
顧墨辰指指客廳的位置,帶笑的說,“不是在那裡坐着好好地嗎?有什麼話好好說,別動手。”
蘇彥嬰看了這邊,推開顧墨辰就大步朝我走來,二話不說的就要抓起我的手臂,“跟我走。”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忍下心頭的涌動,張了張嘴,想要回駁。
可是還沒發出聲音,就覺得脖子上一陣冰涼,渾身汗毛豎起,頓時一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