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德轉過頭,瞳孔猛地一縮。
剛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的女孩又突然摔倒,她痛苦地呻吟着,身體迅速縮小,轉眼間就埋在一堆衣服裡,讓人只能看清那沾滿灰塵的、細絨絨的頭髮。
“怎麼回事?”哈利忍不住小聲說:“她被變小了!”
他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彷彿被刷新了世界觀,卻完全沒有聯想到他自己的身上。
此刻的哈利,大概還沒有“自己其實很特殊”的意識。
就在這時候,一隻暗綠色的豹子又猛地出現,它看着地上的女孩,神色似乎顯得有些震驚。
維德看着那隻豹子,也覺得震驚極了——
自然界中有這種顏色的豹子嗎?
而且它身上的那些花紋,怎麼越看越像是各種植物?
獵豹齜着牙,神情危險地朝着地上的女孩緩緩走了過去,還沒有靠近,一道十分刺眼的光芒突然射了過來,竟然直接穿透了獵豹的腹部!
這隻奇怪的生物嘶叫一聲,腹部竟然沒有流出血來,只有一個從兩側穿透的焦黑孔洞。
獵豹受驚,瞬間彈跳起來,極爲敏捷地自庭院中迅速消失。
隨後,一陣腳步聲傳來,同時還有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真危險,居然還有選手跑過來!不是所有的勇士都被那小子淘汰了嗎?”
“你真笨,不是有這一個漏網之魚?”
“好吧,我以爲她會被那隻豹子幹掉,是我的錯。”
“幸好有這種霧氣在,不管多少巫師跑來都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
“但那個豹子逃跑了,小心它還會折返回來。”
“回來又怎麼樣?就算是魔偶,也不過是一隻野獸而已,難道你我還會畏懼一隻野獸嗎?”
兩人並沒有掩飾自己的音量,他們從石柱後面走出來,其中一個是身材微微佝僂的男人,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從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
他手裡提着一把怪模怪樣的槍,看起來有點像一種小孩子會喜歡的水槍,連外觀都是五顏六色的,頂端還掛了一隻小海豚,充滿童趣。
但是剛纔那一道穿透了獵豹腹部的光束,就是從這把可愛的“水槍”中射出來的。
另一個人是身上帶着刺青的女人,長相平平,頭髮很短,膚色微黑,臉上帶着一種兇悍的氣質,這讓她平凡的長相也變得別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她的身上掛滿了各種武器,簡直像是一個行走的人形軍火庫。
女人的手裡還提着一個金色水壺,她站得離金色霧氣遠遠的,伸手一拋,把金色水壺丟了過去。
水壺穩穩地落在地上,忽然間,像是裡面的水被燒開了似的,壺蓋跳躍起來,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細長的壺嘴一鼓一合,彷彿在吞嚥什麼東西。
金色霧氣變成了一股細小的龍捲風,旋轉着被金色水壺吞了進去,沒過多久,空地中央的霧氣就消失得乾乾淨淨。
維德扒着石頭,緊緊地盯着那個水壺,把上面的每一絲都牢牢地刻在腦海裡。
如果是這個東西把他們變小了……那麼利用它,能不能重新把兩人變回去?
他又看了看周圍,那一對男女所站的位置剛好擋住了兩人逃跑的路線,說是無意的都不會有人相信。
他們大概早就知道哈利和維德藏在這裡,只不過就像是貓戲老鼠一樣,並不急着把他們抓出來。
也或許……
是因爲他們在忌憚着什麼,所以寧願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也沒有擅自對他們兩人動手?
維德心裡猜測着,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哈利。
小孩完全被那隻水壺給吸引了,他張着嘴巴看得目不轉睛,臉上充滿了驚歎。只不過目光還是時不時地瞥向那個女孩所在的方向,神色有些擔心。變小的女孩趴在一堆衣服當中,一動不動,只有紅色的鮮血順着坑坑窪窪的石板地面在漫延。
“別廢話了。”疤臉男人問:“直播中斷了吧?”
“當然……不過這種手段真是厲害!用一面小小的鏡子就能實現電視直播。”刺青女人撿起金色水壺,語氣滿是讚歎地說。
“還有獎盃,早點弄回來,免得被人順藤摸瓜找到咱們。”
“這還用你說?小兔子一過來,就有人去回收獎盃了!順便說一句,通訊豌豆真的超好用。”
——電視直播?通訊豌豆?這些傢伙在說什麼?
維德本來以爲自己已經清楚他此刻在怎樣的一個世界中,此刻卻忽然又糊塗了。
身旁的小孩頂着一個【哈利·波特】的名字,或許只是個正好重名的遊戲角色呢?
至少在他知道的那個世界中,應該沒有直播這回事纔對。
眼前的世界,越來越不像是真實存在的魔法世界了。
而不遠處的那兩個人,頭上並沒有名字——因爲他們是NPC嗎?還是高級玩家?
正當維德的思緒急速轉向一個極爲偏離事實的方向時,庭院裡忽然又傳來一聲巨響。
“砰!”
維德屏住呼吸,透過石柱之間的縫隙朝外面看去。
一個十分瘦削的男人大步穿過庭院,手裡緊握着金色的獎盃。
他穿着破舊的黑袍,頭髮凌亂地貼在蒼白的額頭上,眼窩深陷,嘴角時不時地抽搐一下,臉上帶着一種病態的狂熱。
維德皺了皺眉,他對這種看上去就是反社會人格的傢伙非常反感。
跟那兩人不同,男人的頭上晃動着一串文字,大概是他的角色名字。只是離得有些遠,維德也看不清楚。
他靈機一動,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構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小孔,像取景框似的放在眼前,眯着眼睛仔細看男人頭頂的那一串英文。
維德心中喃喃念道:
“巴蒂……克勞……奇?”
他心中猛地一震,差點叫出聲來。
這副模樣,這種神態……他只能聯想到一個人!
“哦,你回來了!”
前面說話的兩人轉過視線,神態說不上友善還是厭惡。
“聽說你被人抓住了,克勞奇。”疤臉男人擡起眼睛,語氣平平地說:“沒事吧?”
——雖然聽起來他像是在表達關心,但是那種神態和語氣,倒像是在問——你怎麼還沒死?
“別廢話!”小巴蒂嘶啞地低吼一聲,目光陰冷地掃視四周:“人在哪兒?我們要儘快開始儀式,免得被鄧布利多找上門來。”
“放心好了,那兩隻小兔子跑不遠。我們可是反覆試驗過了——他們以前不管多厲害,但現在無論頭腦還是心智,都是貨真價實的小孩。”
刺青女人說着,和疤臉男人一起轉頭看向維德兩人藏身的地方,揚起嘴角笑道:
“兩個最多隻有五六歲的小孩……怎麼能從我們手中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