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312：渡鴉老師與過去
伊恩站在那座巨大石屋的中央。
望着眼前坐在牀上打遊戲的女泰坦，她是一個三米高的女泰坦，在人均數百米的種族當中，這絕對是比蘿莉還要蘿莉的存在。
當然。
說得好聽點是蘿莉，說的難聽點就是極度發育不良的侏儒——好在女泰坦身體的比例看起來並不像是那些侏儒一樣不協調。
她有着正常女性該有的九頭身比例。
“啪啪啪啪~”
這是按動按鍵的聲音夾雜着用手指戳屏幕的動靜，只見，女泰坦看起來就像是個資深宅女，手中握着一臺外形奇特的遊戲機。
伊恩也顧不得這奇怪的畫面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因爲他聽到了。
“早上好，渡鴉老師。”女泰坦的聲音輕柔而慵懶，彷彿只是在對一位老朋友打招呼，而不是面對一個突然闖入她領地的陌生人。
“渡鴉老師？“他重複了一遍這個稱呼，喉結滾動。什麼對方要稱呼自己爲渡鴉老師？又把自己錯認成了那隻渡鴉？
這明顯已經不是來到這個奇怪的世界後的第一次了。
就連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前。
也有類似的情況出現。
一二再，再而三的狀態顯然不會是什麼巧合。
伊恩愣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你……叫我什麼？”
“渡鴉老師。”
女泰坦依舊沒有擡頭，手指在遊戲機上飛快點擊。
“我是人類，是後世的巫師。“伊恩謹慎地進行了呃呃解釋，同時也是在不斷觀察不遠處那個女泰坦的表情和神態。
他不知道對方忽然的稱呼，是不是一種企圖降低自己警惕心的行爲。畢竟，他在進入這個世界後也是變成過渡鴉的樣子。
不管是誤會。
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伊恩覺得得自己都有必要進行糾正。
女泰坦終於擡起頭來，她的手依然在遊戲機上進行着操作，好的，知道了，渡鴉老師，看來你的執念最終還是達成了。”
有些以爲不明的話語。
讓伊恩一時語塞，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別人了？”
他感覺到了不對勁，對方的眼神看他好像非常熟悉。關於自己和渡鴉的關係，伊恩雖早有猜測，但是他還是依舊有潛意識覺得不太可能。
“也許是吧。”女泰坦聳了聳肩，語氣平靜得讓人抓狂，“但既然你能來到這裡，說明命運已經把你和那位渡鴉聯繫在一起了。”
伊恩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想過這次見面可能會有衝突，甚至可能是一場戰鬥；他也設想過對方會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冷酷無情地解釋一切。
當然。
還有可能是晦澀難懂的古老謎題，甚至可能是跨越種族的和平會談。亦或者說是伊恩終於在這個世界當中找到了另外一個穿越者——都有可能，但他萬萬沒想到，迎接他的竟然是一個沉迷遊戲、稱呼他爲“渡鴉老師”的宅女型泰坦。
伊恩之前心中的千百種設想裡，絕對不包括像個被忽視的訪客一樣，站在一個沉迷遊戲的泰坦少女的閨房裡乾等。
整個房間的氣氛詭異而尷尬。
伊恩環顧四周，試圖轉移注意力。
這間屋子確實不像是一座神祇的聖殿，反而更像一個普通宅女的臥室。牆壁上貼滿了動態海報，每一張都像是活的一樣，上面畫着各種神奇寶貝、數碼寶貝、還有些是他從未見過的生物。它們時而眨眨眼，時而擺個姿勢，彷彿在向他打招呼。
不只是這些。
還有別的海報。
穿着魔法少女服裝的角色，手裡的法杖正隨着海報外框的LED燈帶變換顏色。右側書架上的手辦整齊排列，最上層的一個等比例奧特曼模型胸口的水晶正在規律閃爍。天花板垂下幾串星空燈，投射出的星座圖案在緩慢旋轉。
宛如這是一個宅女閨房+歌舞廳的感覺。
反正味道很竄。
但又很有日式宅文化的感覺。
“你怎麼會有這些？”
伊恩忍不住問。
他的魔杖尖端下意識地在空中畫出一個探測符文，結果顯示這些物品都蘊含着真實的魔法能量，不是別人根據他的記憶幻象出來的東西。
警惕心這個東西伊恩也有。
不過好似並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
“先知就是這樣子的。”女泰坦一邊繼續敲擊遊戲機，一邊隨口回答，她歪了歪頭，銀白長髮如瀑布般傾瀉到地板上。
“還是你告訴我的，都是你告訴我的。”她的語氣一副好像和熟人在進行談話的樣子，然而伊恩很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泰坦。
“我告訴你的？”
伊恩一怔。
“什麼時候？”
石屋內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
伊恩感到一陣眩暈。
這句話像一柄重錘擊中伊恩的太陽穴。
彷彿有什麼重要的記憶被強行塞進腦海又迅速抽離。
那並不是伊恩的記憶，至少在伊恩看來是如此，所以，當他試圖抓住這些片段時，它們又如同指間沙般流逝。
“你在說什麼？”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
“等我打完這一把再說，神奇世界大冒險。”女泰坦的手指在遊戲機上快速按動，屏幕上的像素小人正在砍樹。
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T恤下襬滑到大腿根部。她咬着下脣，全神貫注地盯着屏幕，完全沒注意到伊恩僵硬的表情。
“？？？？？？”
伊恩感覺自己的腦子快要當機了，靴底與發光的符文石板相觸，細微的魔法波動順着腳底傳來，這個房子里居然還有空調！
泰坦魔法版的空調！
“所以，第二個穿越者是渡鴉，或者說根本沒有第二個穿越者？”伊恩心中有着極爲洶涌的情緒正在不斷起伏。他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正在接近某個真相，可那個真相又像是被一層迷霧包裹着，讓他怎麼也抓不住。
伊恩依舊是滿頭霧水。
不過他知道面前的女泰坦肯定能夠告訴自己不少信息。
所以。 “我的世界不是你這樣玩的……”伊恩小心翼翼的湊了上去，一邊預防可能出現的偷襲，一邊觀察女泰坦究竟在玩什麼遊戲。
有一說一。
穿越前的伊恩也是一個非常喜歡玩遊戲的人。不過，誰讓他穿越到的年代電子遊戲剛剛起步，而且自身是個孤兒也沒有玩遊戲的條件呢。
這就封印了他的玩遊戲的心。畢竟，哪怕後面有了足夠多的錢買遊戲機，可對於那些剛剛發展起來的諸如吃豆人之類的遊戲他也是提不起興趣。
就像是被雄鷹保護過的女人，很難再坐上小雞仔的自行車一樣，玩過那些精美的遊戲，伊恩當然也不可能對吃豆人之類的遊戲感興趣。
“誰能想得到，在遠古時代，還能看到比九十年代還有遊戲性的遊戲呢。”伊恩一眼就分辨出了這個女泰坦正在玩的額遊戲——屏幕上的畫面閃爍着像素風格的方塊世界——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畫面：《我的世界》。
不止如此。
伊恩還注意到女泰坦手中的遊戲機屏幕上，顯示的內容並不是普通的《我的世界》地圖，而是——這座島嶼的地圖！
他猛然意識到，這不是一款普通的遊戲，而是連接現實與虛擬之間的橋樑。女泰坦不只是在玩遊戲，她是在操控、塑造這個世界的地貌！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我的世界》。像素化的島嶼地形赫然就是他現在所處的這個奇異空間。
“轟隆隆~轟隆隆~”女泰坦正在粗暴地用方形工具剷平一片森林，而現實中，石屋外立刻傳來樹木倒塌的轟鳴。
“你在用它……修改這個世界？”
伊恩瞪大雙眼。
“當然。”女泰坦咧嘴一笑，眼神中透着一絲得意，“我的世界我說了算。”
她一邊說，一邊粗暴地拖動鼠標般的光標，在屏幕上拉出一道深溝，原本平緩的山丘瞬間被削成了一道斷崖。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島嶼東側的地形開始扭曲重組。
伊恩看到她把一片湖泊直接“抓“起來，像揉紙團一樣捏成了山峰的形狀。現實中隨之傳來的是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地質變動聲。
“我就說爲什麼這個島嶼奇奇怪怪，各種地貌看起來像是呻吟的拼接！玩遊戲也是要講究一個合理性的啊。”
伊恩忍不住喊了一聲。
“你能不能別這麼亂來？”他就是喜歡對別人指手畫腳，從他在霍格沃茲開辦小課堂就能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喜歡好爲人師的人。
“放心啦，不好看的話，我點一下這個一鍵還原，然後就能倒退時間了。”女泰坦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
一人剛想要詢問。
然而就在下一秒。
外面傳來一聲悠長而莊嚴的啼鳴——是那隻巨大的鳳凰！
女泰坦的表情瞬間變了，她猛地站起身，連遊戲機都來不及收起，直接扔在地上，轉身衝向門口。
“發生什麼事了？”伊恩連忙跟上去。
“又有人闖入了嗎，該死，爲什麼會有那麼多時間穿越者？”她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帶着一絲罕見的緊張。
女泰坦作爲先知。
明顯也有沒有料到的事情。
“誰出現了？所以，這就是真正的遠古時期，並不是一段被捨棄的命運之類的？我還以爲我又陷入某種循環了。”
伊恩愣住了。
他的詢問並沒有得到回答。
因爲女泰坦已經跑了出去，房間內只留下了伊恩一個人。他看了眼那臺還亮着屏幕的遊戲機，屏幕上赫然浮現出一行刻印着古老符文的文字。
【泰坦核心·創世終端】
——權限等級：至高。
好傢伙。
所以泰坦們創造事物，用的是這種方式？還是說只有這個奇葩小矮子泰坦是在這麼創世？伊恩好奇之下也是不禁拿起了遊戲機進行查看。
【當前用戶：克萊爾】
【管理員已介入：神奇渡鴉】
當他拿起遊戲機的時候，遊戲機顯示屏就自動浮現了一行字。
“？？？？？”伊恩盯着遊戲機屏幕，指尖懸停在【管理員：渡鴉】的字樣上，心臟劇烈跳動，只覺得又有了心情起伏。
“這到底……“
就在伊恩覺得越來越詭異的時候。
轟——！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鳳凰嘶鳴，整座石屋都在震顫。伊恩猛地擡頭，遊戲機差點脫手。他快步走向門口，剛推開石門，就看到女泰坦——克萊爾——大步流星地走了回來，手裡捧着三顆泛着金紅色流光的鳳凰蛋，臉上掛着得意的笑容。
“哦，不是有人闖入，是我的鳳凰生蛋了！“她舉起蛋晃了晃，看起來很高興，蛋殼上的紋路像熔岩般緩緩流動。
“今晚可以吃烤鳳凰蛋！“
女泰坦好像在炫耀。
伊恩：“……“
我們真的不熟吧？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克萊爾已經風風火火地衝進屋內，隨手把鳳凰蛋扔進角落的一個火爐裡。爐火瞬間暴漲，火焰從橙紅色轉爲熾白，蛋殼在高溫中發出細微的“咔咔“聲，居然真的是有種在被烤熟的感覺。
伊恩眼角抽搐。
那可是鳳凰蛋啊！
就這麼隨隨便便烤了？
怎麼會有人會拿來當雞蛋吃！
而且！
鳳凰蛋不是隻會在火中被孵化麼！
“我可以分你一半。”
大概名爲克萊爾的女泰坦完全沒在意他的表情，自顧自地爬上那張巨大的牀，她重新抓起遊戲機，手指飛快地操作起來。屏幕上的像素島嶼隨着她的指令不斷變化，某些區域甚至直接扭曲重組，現實中的島嶼也隨之震動。
“你……“
伊恩深吸一口氣，終於忍不住開口。
“所以，我現在是二世身嗎？我第一世是渡鴉？“
伊恩其實早就已經有過這方面的猜測，只是他覺得這樣的事情非常荒誕，所以剛纔纔會做出一副趕緊解釋是對方認錯了人的樣子。
他懂。
他一直都懂。
“嗯？這問題還需要我來回答嗎？”克萊爾的手指頓了一下，紫金色的瞳孔微微轉動，瞥了他一眼，又繼續低頭打遊戲。
“老師，你終於開始問對的問題了。“她漫不經心地說，“不過答案你其實早就知道，只是不願意想起來而已。“
聞言。
伊恩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攥緊了。他確實感覺到，自己靈魂深處有什麼東西在甦醒——某些被刻意遺忘的記憶。
其中隱藏着某些他不願意面對的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