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雅典娜說自己就是命運的意志，伊恩的眼睛眯了起來，銀灰色的瞳孔微微收縮，像是捕捉到了某種信息量十足的信號。
“你知道什麼？”
他輕聲問道，語氣平靜，卻帶着不容忽視的感覺。雅典娜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穀倉內其他仍處於震驚中的巫師們。
穀倉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巫師們原本還沉浸在震驚與敬畏之中，此刻卻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籠罩。
彷彿空氣中瀰漫着某種無形的力量。
“我知道一些隱秘。”
她的目光掃過，彷彿有無形的力量拂過他們的意識——下一秒。
“咚！”
一名年輕的女巫毫無預兆地倒下，重重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識。緊接着，其他巫師也一個接一個地昏厥過去，像是被某種無聲的神力擊中，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所有巫師毫無預兆地倒下，像是被施展了魔法一般陷入沉睡。
神靈和普通巫師之間的差距確實屬於天壤之別，雅典娜只是略微出手，所有普通巫師就是什麼都沒意識到般直接趴到了地上。
穀倉內，只剩下伊恩和雅典娜兩人。
寂靜得可怕。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雅典娜的聲音低沉而冷靜，雅典娜看着昏迷的巫師們，神色平靜：“他們不該聽這些話。”
伊恩沒有反對。
只是靜靜等待她說下去。
雅典娜走向穀倉中央的木桌，指尖輕輕劃過粗糙的桌面，彷彿在整理思緒。
“宙斯一直在尋找超越自己的方法，他知道奧林匹斯的統治不會永遠持續下去。所以，他在泰坦們的遺蹟中挖掘秘密，在他們的遺骸上尋找力量。”她緩緩開口，“正因如此，他收集了他們的研究成果——那些被埋葬的、禁忌的知識和歷史。”
她頓了頓，目光直視伊恩：
“而我，負責整理那些研究成果。”
伊恩眉頭微皺：“你是說……你知道泰坦的秘密？”
雅典娜點頭，嘴角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是的，所以我比任何神明，都更瞭解那段被抹去的歷史。”
她的目光變得深邃，像是穿透了時間的長河，直視遠古的真相。
“泰坦們分食了造物主。”
雅典娜看來確實瞭解一些普通人乃至普通衆神都不一定了解的歷史。
“嗯？”
伊恩的瞳孔微微一縮，他知道這件事還是因爲女泰坦克萊爾的科普，沒想到宙斯和雅典娜居然也發現了這個歷史。
“這可是隱秘。”
他低聲說道。
“當然。”雅典娜點頭，“否則你以爲，爲什麼宙斯會對我如此防範？因爲我掌握的東西，足以顛覆整個神系。”
她看着伊恩，眼中閃過一絲探究：“但最有趣的是……在泰坦們分食造物主之前，有一隻鳥，已經先一步吃掉了造物主最核心的部分。”
伊恩怔住了。
他幾乎本能地脫口而出：“渡鴉？”
雅典娜嘴角微揚，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反應：
“沒錯。就是渡鴉。”
她的話語如同一道驚雷炸裂在伊恩腦海中。
他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渡鴉，本就是食腐動物。它們習慣於在戰場、死亡之地徘徊，以腐肉爲食。但如果……如果那隻渡鴉不只是吃了屍體，而是吃掉了某種神性，甚至是造物主的核心權柄呢？他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並不荒謬。
甚至……很合理。
“你說它吃了什麼？”他強壓下心中的震驚，繼續追問。
“命運的權柄。”雅典娜輕聲說，“無限的可能性。撥弄現實的能力。那是造物主真正的核心力量。”
她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敬畏：
“泰坦們後來獲得的一切，不過是渡鴉吃飽後留下的殘渣。”
伊恩沉默了。
他無法判斷雅典娜是否在撒謊，但她的眼神告訴他——她是認真的。
而且，從某些角度來看，這確實解釋了許多事情。
比如，爲什麼他能穿越時間，爲什麼他能改變命運，爲什麼他能以凡人之軀對抗諸神……也許，這一切都源於那隻渡鴉，在某個早已被遺忘的遠古時代，吞下了不該屬於它的力量，所以才連死神都無法戰勝的了它。
伊恩覺得自己好像逐漸理清楚了一切，從穿越回來開始就在不斷拼湊出掩埋的歷史，也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自己這一次進入青銅門也是命運的引導。
伊恩沉默了片刻，隨後忽然笑了。
“有趣。”
他搖了搖頭，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誕的故事，卻又無法完全否認。雅典娜看着他的反應，嘴角微微揚起，似乎以爲他在僞裝。
“是很有趣。”
雅典娜附和了一下。
伊恩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巫師們，又看向雅典娜，語氣隨意地說道：“如果你覺得我答應你，你就能倖免於諸神黃昏的話。
那我就在這裡答應你一下也未嘗不可。”他的話其實也帶着幾分不確定，因爲從始至終都只是雅典娜認爲只需要他答應就能獲得庇護。
雅典娜的眼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光芒，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嘴角甚至浮現出一抹真實的、近乎欣喜的笑意。
“我會成爲巫師們的庇護者。”她立刻承諾道，“直到諸神時代的結束。”
伊恩看着她，忽然問道：
“如果你真能成爲最後的神靈，你會去做什麼？”
雅典娜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瞬，隨即恢復平靜。
“我會銷聲匿跡。”她回答得模糊，顯然不想透露更多。
伊恩並不在意她的隱瞞，只是聳了聳肩。
“行吧。”他懶洋洋地說道，“祝你成功。”
穀倉外，夜風拂過，帶來遠處神殿的鐘聲。
雅典娜深深看了伊恩一眼，隨後轉身，身影逐漸化作金色的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而伊恩，則站在原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
“渡鴉……嗎？”
他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隨後打了個響指——穀倉內，昏迷的巫師們緩緩甦醒，茫然地環顧四周，彷彿剛纔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巫師們陸續甦醒，茫然地環顧四周，彷彿剛纔的一切只是一場幻覺。穀倉內靜悄悄的，只有搖曳的燭火提醒着時間的流逝。
“剛纔……發生了什麼？”戴着烏鴉面具的女巫師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沙啞。
“雅典娜呢？”
另一個年邁的巫師緊張地環顧四周，生怕下一秒就有其他神明破門而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伊恩身上。黑袍男人依舊站在窗邊，銀灰色的眼眸映着晨光，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們可以在陽光下建立屬於巫師們的組織了。”他平靜地說道，“雅典娜已經答應會爲你們提供庇護。”
——譁！
穀倉內瞬間炸開了鍋。
“什麼？！”
“雅典娜……庇護我們？！”
“這怎麼可能？！您真的和神靈做了交易麼！”巫師們面面相覷，震驚、懷疑、狂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有人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確認這不是夢境；有人低聲祈禱，感謝不知名的神明；還有人直接跪倒在地，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可是……”一個年輕巫師猶豫着開口，“其他神明呢？宙斯、赫拉……許多神都討厭巫師，他們不會允許的。”
伊恩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而平靜。
“他們存在不了太久了。”
——！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劈在所有巫師的心頭。
存在不了太久？什麼意思？
難道……這位神秘的黑袍巫師，要親手肅清諸神？！
巫師們倒吸一口涼氣，看向伊恩的眼神既敬畏又恐懼。他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凡人竟能凌駕於神明之上！
但很快，另一種情緒涌上心頭——感激。伊恩不僅救了他們的命，還爲他們爭取到了在陽光下生存的權利！
“您的恩情，我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報答。”
所有人都對伊恩致以了最誠摯的感謝，伊恩對此並不在意，只是說了一句自己需要更多的知識，他從小就是一個愛學習的孩子。
接下來的兩天。
伊恩留在了這座城市。
巫師們爲他準備了最好的住所，最豐盛的食物，最珍貴的魔法典籍。他們如飢似渴地向他請教，而他也不吝嗇自己的知識。
“記住，魔力不是工具，而是你們意志的延伸。”他站在高臺上，指尖凝聚出一團銀灰色的火焰，火焰在空中變幻成各種形態，“不要被所謂的‘神術’侷限，你們的想象力纔是真正的邊界，每一個巫師都是幻想之神。”
年輕的巫師們眼睛發亮，彷彿看到了全新的世界。
這樣的生活倒是挺充實，挺美好，讓伊恩都找到了在霍格沃茲開辦小課堂的感覺，他與這些巫師們交換知識，講述了許多他們聞所未聞的概念：意識構建術、能量共振理論、靈魂投影法、星象解析模型……每一個概念都讓他們如癡如醉。
而他也從這些古代巫師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
他們掌握了一些極爲古老的咒語，有些甚至源自泰坦時代。還有一些儀式，能短暫連接不同維度的空間，甚至能模擬造物主遺留下來的某些規則碎片。伊恩一邊學習，一邊整理，將這些知識歸檔進自己的記憶深處。
他還挑選了幾名天賦較高的巫師，親自指導他們進行冥想訓練和精神力強化。他們的進步驚人，短短兩天，就已經掌握了原本需要數年才能理解的核心理論。
“你們比我想象的聰明得多。”伊恩看着他們，嘴角微揚，“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
巫師們聽後，紛紛向他表達感激之情。
他們知道，這一切都是伊恩帶來的。
是他讓他們看到了希望，是他教會了他們如何面對未來。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巫師崛起的開始，伊恩也對此表示了認可。
然而，離別終究會到來。第三天的清晨，太陽剛剛升起，一道璀璨的金光便劃破天際，落在了城外的山坡上。
太陽神來了。
伊恩站在城牆上，遠遠地望着那道身影，嘴角微微揚起。
“看來宙斯已經找齊了我要的東西。”
巫師們跟在他身後，依依不捨。
“您……要走了嗎？”
烏鴉面具的女巫師低聲問道，聲音裡帶着掩飾不住的失落。
“當然。”伊恩笑了笑，“我的旅程還沒結束。”
“還會再見嗎？”年輕的巫師們眼巴巴地看着他。
伊恩回頭，看着這羣在黑暗中掙扎許久，終於迎來曙光的巫師們，輕笑了一聲。
“那是當然。”
他眨了眨銀灰色的眼睛。
“我希望在未來教科書裡，看到各位的名字。”這句話讓所有人都笑了，笑中帶着淚光。說罷，他縱身一躍化作一道黑影。
朝着太陽神的方向飛去。巫師們齊齊鞠躬，深深行禮，以最誠摯的方式送別這位改變了他們命運的巫師。
天空中，一道熾熱的金光劃破雲層。
太陽神降臨了。
他身穿金色長袍，周身環繞着燃燒的日輝，手中握着一根散發着耀眼光芒的權杖。他的氣息恢弘而神聖，令人不敢直視。
但他並未表現出敵意，而是靜靜懸浮在半空，等待着伊恩的到來。
“宙斯讓我把東西交給你。”
太陽神身披金色的鎧甲，頭戴日輪冠冕，耀眼的光芒讓人無法直視他的面容。看到伊恩飛來，他微微擡手。
一個精緻的金匣子憑空出現，懸浮在空中。裡面有兩件物品——一件是一朵會說話的玫瑰，花瓣上還沾染着時間的塵埃，最後一件，則是一小瓶曇花的花蜜，據說只在命運交錯的瞬間綻放。伊恩接過這三樣東西。
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無誤後才點頭。
“謝謝。”
他一直都是很有禮貌的小巫師。
太陽神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你真的會離開嗎？”
伊恩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看着他。
“你這性格和我上一次見你可不太一樣。”他笑着說道，“你現在膽子可真小。”
太陽神一愣，眉頭皺起。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
伊恩擺了擺手，沒有解釋。
“未來見。”
他轉身，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替我和你的女兒問聲好。”
太陽神的表情瞬間凝固。然而，還沒等他追問，伊恩的身影已經化作一隻漆黑的渡鴉，振翅飛向天際消失在晨光之中。
原地。
只留下太陽神站在原地，望着空蕩蕩的天空，久久不語。遠處，城牆上的巫師們目送着渡鴉遠去，心中既充滿不捨，又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萬世之師，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雅典娜稱呼他爲渡鴉。”
“或許我們該爲他立一個雕像，就放在我們準備創建的神秘事務司裡。”有人做出了提議。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明亮。
所有人都知道。
屬於巫師的時代，即將到來。